卞越的聲音雖然很輕,不過,簡薇因為離得近,所以聽得格外清楚。


    他問她想胡什麽牌。


    簡薇從未親眼見識過卞越牌桌上的風姿,隻是聽別人說卞越怎麽怎麽牛,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簡二姐立刻湊到他耳邊,獅子大開口:“我想胡一把天胡,我長這麽大都沒有胡過。”


    所謂天胡,就是起手就聽牌。除卻人為因素,一般能抓到天胡的牌,要麽運氣爆棚,要麽就衰一整年。


    別說簡薇沒有,卞越也從未有過。


    “天胡你就別想了。”卞越涼涼道。


    簡薇皺眉:“你不是賭神的嗎?”


    “我是賭神,不是許願神龍,想點實際的。”


    簡薇盯著麵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牌麵,歎息道:“那就來個對對胡吧。”


    卞越頷首:“摸牌!”


    ……


    人各有命,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簡薇可能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投胎這件事上,以至於其他靠運氣的事,都跟她不沾邊。


    譬如打麻將,在簡薇的記憶中,從她學會打麻將那天開始,就沒有完完整整的贏過,即便是贏了,也會在接下來的牌局輸個底兒掉。


    卞越在她後麵看了五分鍾左右,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見過手臭的,卻沒見過像她這麽臭的手。打哪張,回來哪一張,簡直就跟受了詛咒一樣。


    “你說,我還有機會對對胡嗎?”簡薇小聲的詢問。


    卞越抿了抿唇:“這不是對對胡的問題了,你這把能安然無恙就謝天謝地了。”


    簡薇一聽:“你剛才還說……”


    “我剛才又不知道你會來這樣的牌。”


    “我……”


    “別磨蹭,該你摸牌了。”卞越提醒道。


    剛才簡薇才打的四條,摸回來的又是一張四條,簡薇都要絕望了,卞越親自動手幫她整理牌麵,整理到最後,卞越也忍不住歎氣,牌真不是一般的差。


    “你現在考慮清楚,你的上家要這些,你的對家要這些,而你的下家在等自摸,下家錢最多,這把又是雙倍,讓他自摸一下,你們全都得結束,所以,要想翻本,你隻能放炮。”


    “為什麽是我?我放完炮,我就沒了。”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沒錢有沒錢的打法。”


    “那我聽你的,打哪張!”


    卞越徐徐道:“他應該是這張!”


    簡薇捏著三條試探的丟出去:“三條!”


    話音剛落,坐在簡薇下家的那人立刻推牌:“胡了。”


    簡薇心頭一跳,他居然能算的那麽準,連人家胡哪張派都知道。


    簡薇付了錢後,小聲道:“要不你替我摸?我摸牌不行。”


    卞越道:“不用,你自己來,我幫你看。”


    又一局開始了,跟卞越料想的差不多,簡薇又摸來了一把不著調的爛牌。


    簡薇早已經習慣了,壓根兒對自己也不抱什麽幻想,反倒還安慰起了卞越:“這叫人不與天鬥,我從小打牌就不行。跟你沒關係。”


    卞越看了看她:“你從來就沒贏過?”


    簡薇點頭:“嗯,哦也不是,我那天猜拳不是贏了你嗎。”


    卞越:“……”那是他故意讓的好吧。


    但轉念一想,又終於明白簡薇當時為什麽會那麽激動了。


    在卞越的指導下,簡薇那一手的爛牌居然真的組成了好幾個對子。


    簡薇心說對對胡的機會可算是來了。


    “打哪張?”簡薇問。


    “這張!”卞越拆了一對五條打出去。


    簡薇不明白:“我這是一對哎。”


    “你要搞清楚你想要胡什麽,這是中間牌,一般都會扣在手裏,你碰不到留著幹嘛。”


    簡薇心疼歸心疼,但是聽卞越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便也不覺得可惜了。


    “簡薇你可以啊,五條都拆了,這牌到底好到什麽程度啊?”旁邊人笑嘻嘻的問道。


    “這叫戰術。大伯,該你了。”


    被叫做大伯的見簡薇丟了五條都沒有人要,心說無八條一條路,便打出一張八條來。


    “碰——”卞越眼疾手快的將八條拿回來。


    簡薇驚悚不已,她這下可算明白了,卞越是用五條吊人家的八條。


    “三萬!”卞越摔了一張出去。


    三六九萬也是一條路,但剛才被碰的那人長了心眼,生怕卞越又是來吊他的,於是自作聰明的打了一張二萬。


    簡薇麵龐一喜:“碰!哈哈,大伯,謝謝。”


    連碰兩下,大伯的臉都綠了:“你怎麽什麽都有啊。這張有沒有!”


    說著,大伯扔了一張東風。


    簡薇都要叫起來了:“謝謝大伯謝謝大伯,我還真有。杠——”


    大伯:“……你是不是偷看我家牌了簡薇。”


    簡薇悶著頭一邊笑,一邊衝旁邊的卞越擠眉弄眼:“真有你的,聽牌了。”


    明眼人一看那就是對對胡的牌,但是卞越卻在此刻擰起了眉頭。


    就在簡薇摸來一張廢牌想要丟出的時候,卞越製止住她:“別扔。”


    簡薇不解:“我聽牌了。”


    “我知道,但你手裏的這兩對,可能別人家都有用。所以得換。”


    簡薇被卞越驚世駭俗的打法驚訝到了:“……你想拆我兩個對子打?”


    卞越點頭:“這才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拆。”


    得,夫唱婦隨吧。


    簡薇全程聽從指揮,卞越讓怎麽打,她就怎麽打,哪怕是拆對子打,她也毫無怨言。


    所謂人定勝天,在卞越拚盡了一身的‘修為’,可算是讓簡薇胡了一把對對胡。


    推牌的那一刻,卞越跟卸下了幾百斤重擔似的,重重的倒在靠背椅上。


    說實話,他自己打牌都沒有這麽累過。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哎,再來,再來,我這把想胡一把清一色。卞越,看好你哦!”


    “咳咳咳……”


    ……


    外麵的雪逐漸停止了,牌局也恰逢其時的到了尾聲。


    簡家送完客人離去後,簡父返回大廳。


    “老婆,閨女呢?”簡父問簡母。


    簡母道:“我看扁扁好像不太舒服,就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簡父搖頭歎氣:“我老早就注意到了,才打幾圈牌啊,就累成那個樣子,一點兒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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