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天欽一聲令下,帶來的兩個苦力立刻行動起來,把奶瓶奶嘴,尿不濕以及小玩具收拾進袋子裏,拎著就走。


    這時,樸雋忽然衝出來,指著婁世霆的背影,情緒崩潰的大叫道:“他說要送給我的,他說過的。”


    在北歐的海底世界,婁世霆說他有個弟弟,問樸雋要不要。


    已經走到門口的婁天欽忽然回頭睨了婁世丞一眼。


    這是個慣犯。


    婁世丞立刻道:“不是我。”


    婁世霆不等婁天欽看他,連忙道:“是我沒錯,但他沒要啊,叫我自己留著。”


    樸雋紅著一雙眼睛,氣息不穩道:“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你確實說要送給我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或許都不會把這種玩笑話當真,可偏偏樸雋信了。


    樸雋衝下樓,緊緊攥著婁世霆的胳膊:“你不許走。”


    婁世霆估計沒遇到過這麽較真的人,他一邊甩著手,一邊狡辯:“這又不是我的小孩兒,你硬拉著我也沒用呀。”


    “你說過的話,要算數。”


    婁世霆急了:“我就是個中介,我不是開發商啊,你幹嘛呀,媽咪——”


    薑小米一臉尷尬的看向丈夫。然而,婁天欽接下來的話,更叫人尷尬。


    婁天欽說:“樸雋,這樣吧,我把世霆留給你。”


    婁世霆起初是震驚,接著便是一陣狂喜。


    換爹了?他終於可以換爹了。


    哪曉得,樸雋一巴掌拍碎了婁某庭的美夢:“我不要他。”


    婁世霆為自己抱不平:“為什麽呀?我哪差了?”


    樸雋眼神冷冰冰的:“你太大了。”


    在樸雋快六歲時,有人提醒他母親,該給他報名上學了。上學是要花錢的,於是他母親便四處打聽,有沒有哪個人家需要孩子的。


    樸雋偷聽她跟介紹人說話,她說,這個小孩很乖得,什麽事都會做,帶回去絕對不惹事,還省心。


    在那個女人的口中,懂事、會做家務、不吵不鬧,竟變成了遊說別人收養的理由,就像形容小貓小狗,聽話,可愛,不咬東西。


    人家問她,為什麽不早點送走,都快六歲了才想起來送人。


    那個女人叼著煙說,被個混蛋騙了,叫我先養著,到時候給我十萬塊錢,我特麽也傻,等了那麽多年,也沒見個鬼影子。


    介紹人婉轉的說,孩子都這麽大了,養大後萬一跑了,豈不是白養?算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這根刺在樸雋心裏紮的很深,所以,他知道孩子大了沒有人要,隻有年紀小,才會更容易被其他家庭接納。


    薑小米一把推開丈夫:“你亂說什麽,樸雋,過來。”


    樸雋扯著婁世霆走到薑小米麵前,薑小米抱著懷裏的小寶寶,蹲下身子給他擦眼淚:“你是不是很喜歡弟弟?”


    樸雋眼睛往她懷裏勾了勾,誠實的點頭:“嗯。”


    “你看這樣安排好不好,我留個電話給你,隻要你想他了,你打電話,你過去,或者我送過來都可以。”


    樸雋難過的別開臉,抿著唇不說話,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薑小米心一軟:“那……那你到我們家來?”


    婁世霆在旁幫腔:“來來來,我們歡迎你。”


    樸雋悲切的問:“那我父親怎麽辦。”


    婁天欽一臉玩味的朝二樓的樸世勳看,心說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什麽事都想著你。


    樸世勳沒說話。


    薑小米雖然為難,卻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你能這麽喜歡世星,是世星的福氣,樸雋,但你得想一想,我也很喜歡世星。”


    樸雋哽咽的說出了真心話:“可你已經有兩個兒子了。我父親才一個。”


    “額……這個……這個……”薑小米有些招架不住了。


    婁天欽涼涼道:“那你讓他生啊。”


    樸世勳從樓上下來,眼神不善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樸雋,放手,讓他們走。”


    “父親——”


    “放手!”樸世勳聲音冷了幾分。


    樸雋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放開了婁世霆。婁世霆脫困後,立刻跳到薑小米背後藏了起來。


    樸世勳怕樸雋再繼續糾纏,便牽著他的手道:“跟他們說再見。”


    樸雋任性了一把,扭頭衝上了樓。


    婁世霆噘嘴:“一點風度都沒有。”


    “你還說!回頭看我怎麽抽你。”薑小米警告完兒子,連忙堆起笑容對樸世勳:“我們走了。”


    ……


    薑小米在車上把婁世霆狠狠地數落了一番,婁世霆不服氣:“我哥怎麽可以?憑什麽我不行。”


    婁天欽正在開車,騰不開手。


    隻見薑小米揚手在婁世霆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你還強,早上那頓打,忘了是吧。”


    薑小米揍人跟婁天欽揍人是兩個概念。


    婁天欽揍人的時候,從不講道理;講道理的時候,從不揍人。


    薑小米不是,她會一邊揍,一邊講道理。


    揍完後,她問:“曉不曉得錯了?”


    “你都揍過我了,還要我認錯?這不是屈打成招嘛?”


    薑小米把小兒子往大兒子懷裏一塞:“世丞,抱好弟弟。”


    “哦!”


    婁世霆縮在車子的角落,一臉驚恐;“你幹嘛?”


    薑小米凶神惡煞道:“我今天就要屈打成招了,怎麽著吧。”


    “哎呀……哎呀……”


    抵達蔣家大宅門口,薑小米牽著大兒子,懷裏抱著小兒子,笑盈盈的朝門口迎接的老管家走過去,跟沒事人一樣。


    “姑爺呢?”管家問。


    “在後頭,沒事兒,我們先進去,外公呢?”


    “早早的就等著您咯,小姐,我來,我來抱。”


    婁天欽鎖好車,把哭的抽抽噎噎的婁世霆抱下來:“你跟你媽頂什麽嘴?活該。”


    婁世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沒有啊。”


    婁天欽都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沒有頂嘴會被揍?


    “爹地……你管……管不好老婆,我……我不怪你。”婁世霆抹了一把眼淚,用最委屈的語氣,說最有威脅的話:“但你要小心……她……她現在能打我……下次……下次就輪到你了。”


    婁天欽惡趣味又來了,他趁著四下無人,小聲問:“要不我給你換個媽,換個溫柔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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