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腳上穿著皮鞋,褲子一時掛在腳麵上,謝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鞋也脫掉,赤著腳三下兩下將褲子蹬了下來,然後抬頭對丁苗苗道:“這樣可以嗎?”


    丁苗苗也不說話,伸手便將褲子拿了起來,裏裏外外認真仔細的研究了半天,不禁有點傻了眼。


    除了褲兜裏的錢包,啥也沒發現!怎麽可能?她默默的想道,不對,一定是這家夥趁人不備,將藏在裏麵的東西扔掉了,畢竟剛才亂哄哄的,他有的是機會。


    屋子裏的人都不出聲,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丁苗苗,不論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大家都為她捏一把汗,不曉得這位漂亮的女記者該如何收場。


    “我可以穿上了嗎?”謝東道:“你不會讓我把褲衩也脫了吧。”


    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笑,丁苗苗臉微微紅了下,咬著嘴唇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魏霞可不管那一套,走過去一把將褲子扯了回來,然後遞給謝東,撇著嘴道:“穿上!跟她費什麽話。”


    “這回大家還有沒有話說?”始終沉默不語的關老突然說道。見眾人都轉回身,他清了下嗓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現在市麵打著傳統文化旗號行騙的人大行其道,但是,這並非傳統文化本身出了問題。”說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了片刻,見大家都在側耳傾聽,於是便將自己與丁苗苗之間的爭論從頭到尾詳細的說了一遍。


    “按理說,讓小謝醫生當眾脫衣是很不禮貌的,但是,我並沒有製止,為什麽呢?就是因為我相信他不是騙子,真金不怕火煉,如果連這麽簡單的一關都過不去,那如何讓更多的人民群眾信服呢?”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關老始終不出麵製止是另有目的。所謂事實勝於雄辯,這樣一來,所有質疑的聲音自然就都閉嘴了。看來,做了一輩子宣傳工作的老人家還是有點辦法的。


    “小謝呀,讓你受委屈了啊,我代表外甥女向你道歉了。”關老微笑著說道。


    見此情景,謝東趕緊說道:“您言重了,我哪裏敢接受您的道歉呀,其實,有質疑是可以理解的,沒事!”正想再客氣幾句,忽然見關老手按床沿,似乎想站起來,眾人見狀,趕緊搶上前去,紛紛伸手欲扶,卻被老人家製止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示意眾人都散開,然後小心翼翼的邁出了一步,在所有人的注釋之下,一直走到了診所門口,手扶著門框,略微休息了片刻,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說道:“人體是世界上最複雜最精密的機器,到目前為止,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從這個層麵上講,人類恐怕還是個小學生吧。”


    大家連聲稱是,趕緊一擁而上,扶著老人家朝門外走去。其中有幾個一邊走一邊回頭朝謝東豎起大拇指,老周媳婦更是走過來,畢恭畢敬的雙手合十,深施一禮。禮畢,見丁苗苗還站在原地,於是便伸手拉著她一起朝門外走去。


    魏霞見狀,正要張嘴說什麽,謝東嚇得趕緊示意,生怕這位姑奶奶再生事端。


    “今兒就便宜她了,等以後找個機會,非好好教訓她不可!”魏霞恨恨的說道,見關老一行人乘車離去,這才轉過身,樂嗬嗬的對謝東父母道:“你們是謝東的爸爸媽媽吧,我叫魏霞。”


    老兩口此刻還心有餘悸,而且也搞不清楚魏霞和兒子到底是個啥關係,於是便含含糊糊的點點頭,倒是謝寶山試探著問道:“你是魏書記的閨女?”


    “是呀,如假包換,我爸就我這麽一個閨女。”


    “你……你不是結婚了嗎,當年我還參加過你的婚禮了呢。”謝寶山一個勁兒撓頭,吭哧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魏霞略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很爽快的說道:“我已經離婚了,現在和東子在一起。”


    老兩口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有點糊塗,謝母小心翼翼的問道:“閨女呀,剛才你說和東子在一起……是啥意思?”


    魏霞聽罷咯咯的笑了起來,她親熱挽起謝東的胳膊,然後再瞧了瞧兩個老人。


    “這回你們明白了吧。”她道。


    魏大炮魏書記,在平原主政二十餘年,幾乎平原縣所有的幹部都是他的門生故吏,謝寶山也例外。如今突然居然和魏書記成了兒女親家,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再瞧眼前的魏霞,雖說是離了婚,可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比自己的兒子強上百倍,更重要的是,老書記雖然過世了,但是其家族根深葉茂,在平原縣乃至全省都有一定影響力,能攀上這樣一門親戚,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真不曉得兒子是怎麽把這樣的媳婦劃拉到手的,老兩口一時樂得合不攏嘴,尤其是謝母,眼見著別人家今天抱孫子明天抱孫女的,自己的兒子卻連個對象也沒有,心裏早就急得火燒火燎,突然之間從天而降這麽個媳婦,年齡雖然略大了些,可看起來身體絕對沒問題,沒準明年就能給老謝家添丁進口,自然是喜上眉梢,拉著魏霞的手都不願意鬆開,邊端詳一個邊勁兒地誇道:“你可真俊呀!”


    魏霞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了什麽,風風火火的從車上搬下來一大堆東西。


    “叔叔,阿姨,一點小禮物,你們收下吧。”她笑嗬嗬的道。


    雖然不知道是啥,可一看包裝上的外國字,就知道都是進口貨,老兩**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收到來自兒媳婦的禮物,幾乎有點激動了,就連一旁的林浩川似乎也被這場麵所感動,眼圈也有些濕了。


    幾個人正說得熱鬧,謝東冷丁一抬頭,卻見林靜推著自行車遠遠的走了過來,於是趕緊站了起來,不過略一猶豫,又坐了回去。


    不大一會,林靜推門走了進來,跟中午遇到謝東時一樣,還是那身淡雅的衣著,隻是看起來略微有些疲倦。


    “正好你們都在。”她站在門口,微笑著說道:“飯店我都訂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魏霞不知道聚餐的事情,突然看見進來一個清清爽爽的女孩子,而起還說要出去吃飯,不禁微微一愣。謝母見狀連忙給介紹一番,魏霞聽罷,這才明白了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於是站了起來,熱情的伸出手道:“你就是東子的那個女房東吧,他可沒少念叨你。”


    其實,這本是句客氣話。不料林靜聽罷卻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道:“他念叨我什麽?”


    “說你長得漂亮唄。”這句話是否由衷,就隻有魏霞自己知道了,一般而言,女人當麵誇讚另一個女人漂亮,基本上都可以認定是假話,起碼,不是心裏話。


    林靜聽罷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順著話往下聊,隻是淡淡笑了笑,然後轉向父親,叮囑起晚上吃飯可以,但是絕對不許喝酒之類的話來。


    這一切被謝東看在眼裏,不由得心裏有股子說不出的滋味。別看林靜張羅吃飯,可從進屋開始,還是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雖然沒有了昔日的鄙夷,但依舊顯得冷淡。


    魏霞似乎沒注意到這些細節,興致勃勃的張羅道:“今天晚上這頓飯理應是該咱們做東,咋能讓別人請客呢。”


    一旁的謝寶山也連聲稱是,於是兩家人又互相爭了起來,正相持不下之際,大門一開,秦楓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也許是沒想到魏霞也在診所,所以當他與魏霞目光相遇的一瞬間,兩個人都顯得有點吃驚。


    “你來幹嘛!”魏霞板著臉道。


    “我……”秦楓一時語塞,盡管心裏對這位大姐已經厭惡到了極點,可從各種關係考慮,也不便公開撕破臉,於是張了幾下嘴,也沒說出什麽,隻是尷尬的笑了下。


    “他是我男朋友。”林靜趕緊走過去,親熱的站在秦楓身邊,略有些撒嬌的道:“都幾點了,你咋才過來。”


    秦楓指了指外麵的商務車。


    “我換了台車,今天不是人多嗎,小車坐不下,換個大點的,既坐著舒服,也省得你暈車。”


    大家一聽,都連聲稱讚秦楓想得周到,林靜也很是開心,輕輕拉著秦楓的手,嫣然一笑。


    “妹子,你這個男朋友可得好好看住了呀,他可是咱們平原縣男性的顏值擔當,是平原縣一半以上適齡女青年的夢中情人。”魏霞突然間冒出這麽一句,雖說聽著是句玩笑話,可把秦楓魂都快嚇出來了。


    東北有句俗話,叫做揭老底,怕老鄉。他的那些風流韻事,魏霞不敢說全知道,起碼能知道一半,而且這位大姐一貫口無遮攔,如果真要由著性子說起來,想堵她的嘴都沒用。


    林靜的內心純得一眼可以見底,如何能聽出此言的話外之音,隻當是誇自己男朋友長得帥氣,還禮貌性的朝魏霞笑了一下。


    “你可真能開玩笑。”秦楓趕緊接過了話茬:“走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聚一聚,一來慶祝東子無罪釋放、沉冤昭雪,第二也是想宣布一件大喜事。”


    什麽大喜事,謝母問了一句。


    秦楓摟住林靜的肩膀,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我和靜兒要結婚了。我爸爸媽媽今天專程趕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眾人連忙回頭看向林浩川,發現他也笑容滿麵,看來這事早就定下來了。


    “那可是大喜事。”謝父連聲說道:“咱們今天一定要好好喝點。”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謝東始終沒說什麽,隻是低著頭,似乎在想著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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