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聽罷,走到電腦前操作一番,然後抱歉的說道:“她早就離開了呀。”


    一句話把幾個人都說愣了。陳龍趕緊問道:“啥時候離開的?”


    中年女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電腦屏幕轉過來,指著魏霞的登記信息說道:“她隻是來這裏體驗一下服務,並不坐月子的顧客,今天下午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具體什麽時候走的,我還真不清楚,估計有一段時間了吧。”


    “哦……是這樣。”陳龍點點頭,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謝東,微微聳了下肩膀,無可奈何的笑了下。


    來的時候興高采烈、滿心希望,走的時候垂頭喪氣、情緒沮喪。回到了車上,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


    “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吧!”陳龍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道:“你老婆能去啥地方,我們接著找,總之今天一定把事給你辦利索了。”


    他苦笑了下,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按照常曉梅所說,魏霞應該是回平原縣了,讓兩位刑偵總隊的警察開車追到平原,顯然是不切實際的,雖然還有些不甘心,卻也隻能這樣了。


    “算了,不找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他歎了口氣道。


    陳龍略微想了下道:“謝老師,這可不是我不幫忙吧。”見他苦笑著點了點頭,才又接著道:“既然這樣,那咱們還是言歸正傳,聊聊了馮蘭馨吧。”


    他幾乎把這個茬給忘了,盡管有些失望,但也不好意思再推辭,於是低著頭回憶了下,將與蘭馨認識的前前後後詳細講了一遍。陳龍聽得很認真,對一些細節方麵照例沒有輕易放過,最後又談到了那些寄給魏霞的照片,反複叮囑他一定要保管好,以後可能會派上大用場。


    臨分手的時候,陳龍笑著對他道:“謝謝你今天談這麽多,以後可能還會麻煩你,望謝老師千萬不要拒絕啊。”


    他無奈的笑了下,思忖片刻後問道:“陳隊長,你問了我這麽多,到底是要幹什麽啊,難道是警方要對付張力維嗎?”


    陳龍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含含糊糊的道:“普通的調查取證而已,涉及到一些人和一些事,都在正常範圍之內。”說完之後又很神秘的對他道:“今天的談話內容還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放心吧。我跟誰也不說。”他道。


    因為此地距離自己住處很近,所以他決定溜達回去,目送陳龍駕駛的汽車消失在夜色中,他不禁又抬頭看了看寫字樓上月子中心的廣告牌,惆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盡管和魏霞的事不怎麽順利,可是他隱隱約約的感覺,似乎一切正在向一個不可知的方向發展,省刑偵總隊當然不會閑著沒事幹,既然找他談了這麽多,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到底是什麽目的呢?他想,難道警方真要收拾張力維了?要是那樣的話,對我來說,實在是件天大的好事。


    天氣不怎麽冷,他沿著人行道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著,心裏還在盤算著與陳龍這次的談話。忽然發現一輛車在前麵不遠處停了下來,隨後開始倒車,最後在身邊停了下來。他一愣神,定睛仔細一瞧,原來是常曉梅的座駕。


    “正要去找你呢,怎麽在這裏溜達上了。”常曉梅降下車窗,笑著問道:“你可別告訴我,又去找魏霞了?”


    他猶豫了下,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悶了,出來隨便走走。”


    “上車說吧。”常曉梅說著,打開了車門。


    坐進車裏,他能感覺到常曉梅在不住的打量自己,於是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口中還有意無意的哼起了流行歌曲。可惜的是,他唱歌一貫跑調,哼了一會兒,連自己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


    “怎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中午不是說挺順利的嗎,難道出什麽意外了?”


    “沒有啊,我挺正常的。”他故作輕鬆的道。


    常曉梅又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問道:“信呢?帶在什麽身上了嗎?”


    說實話,他不喜歡常曉梅這種行事風格,感覺目的性太強,每次見麵似乎都在推著他不停的往前走,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可是又挑不出有啥不對的地方,隻好搖了搖頭,朝家的方向指了下。


    常曉梅也不吱聲,直接開車便朝小區駛去。


    他進家門的時候,小薑還沒走,和小玉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兩個人嗬嗬笑著,一派其樂融融的架勢。見他回來了,小玉趕忙起身,問是否還吃飯,他也顧不上說什麽,急匆匆回了房間,從背包裏找出師傅留下的那封信,順便將其餘的也拿了出來,走到門口,又感覺有些不妥,再次返回去,從中挑出一封內容無關緊要的,將剩下的又重新收了起來。


    “我還有事,不吃飯了。”臨出門的時候,他朝小玉說了一句,然後趕緊朝樓下跑去。


    去見張律師的路上,他忽然想,是否該將這次回平原的意外發現和常曉梅說一下呢?可話到嘴邊,還是猶豫了。還是暫時不說吧,反正這件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既然這樣,那不如讓這個秘密永遠沉寂下去吧,至於小玉…….想到這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他不由得在心裏長歎一聲。


    如果說命運時常捉弄人的話,那對小玉一家人的捉弄得應該算是挺無情的了,從當年三十幾口人的在天之靈,到後來祖父張延鍾客死他鄉,乃至如今母親的重病纏身,自己中途輟學,命運已經不僅僅是在捉弄,分明是一種摧殘了。


    或許命運之神也感覺到了不公,於是把改變她全家命運的鑰匙交到了我的手中,可我又該怎麽做呢?


    把真相告訴她和那個老實巴交的父親,然後把兩本書物歸原主?如果是這樣的話,幾乎和送給張力維沒什麽區別,那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毫無意義了。不行,這件事必須暫時先放一放,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見機行事吧。


    常曉梅似乎看出他心裏有事,一邊開車,一邊低聲問了一句:“你一直都不說話,今天到底怎麽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聊另外一件事,於是支吾著說道:“剛剛刑偵總隊的陳龍突然找我,就在遇到你之前,我們聊了很久,大概有兩個多小時吧。”


    一聽這話,常曉梅立刻來了興趣,歪著頭瞧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聊這麽久,都說了些什麽?”


    他將剛剛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下,本以為常曉梅會立刻就他的疑問給出相應的答案,不料卻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半晌,常曉梅才輕聲說道:“你不該把這些話告訴我的,陳隊長應該叮囑過你要注意保密,對吧?”


    他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這位美女局長為啥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正合計該如何回答,卻聽她又接著說道:“接觸了這麽久,我發現你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非常容易相信別人,而且心裏裝不下事,說話口無遮攔,這些都毛病,平常倒也沒什麽,但在關鍵時刻,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被常曉梅的話給說懵了,想了一下,才支吾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和你說這件事?”


    “當然不應該,不過幸虧是說給了我聽,否則,沒準就會惹上什麽麻煩。”常曉梅說著,將車停好,然後淡淡的笑了下道:“記住,以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這件事了。”


    本來是想分享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不料卻被批評了一頓,轉念一想,其實,常曉梅說得挺對的,別的不說,就說奇穴治療這件事,師傅一輩子都沒露出半個字,結果到了我這裏,沒用半年,就搞出這麽多的麻煩,看來自己這張嘴確實有問題。


    進了賓館,張律師將那封信拿在手裏,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笑著說道:“我真搞不清楚,這麽有說服力的證據,一審的時候為啥不拿出來呢?如果早拿出來的話,官司早就沒懸念了呀。”


    謝東無言以對,隻是低著頭笑了笑。常曉梅倒是很興奮,圍繞著二審的有關問題又聊了一陣,最後約定了去法院的時間,這才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挺開心的,話也比來的時候多了不少,很自然的又提到了魏霞,常曉梅說,魏霞今天下午臨走的時候,還特意的問起過官司的事,看來心裏也一直惦記。這讓謝東心裏一人,於是便對常曉梅說,魏霞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派人去給母親送錢送東西的,母親非常感動,常曉梅聽完隻是淡淡的笑了下,然後說道:“所以說嘛,你不要著急,你看,魏霞心裏還是有你的位置,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官司的事搞明白,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到了小區門口,他忽然發現小薑正站在門口不遠處,看樣子像是在掛電話。


    這小子,這麽晚了還跟誰打電話呢?他想,於是讓常曉梅停車,拉開車門剛想說話,去見小薑表情似乎有些異樣,再仔細一瞧,好像在跟自己遞眼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還是立刻關上了車門,搞得常曉梅也有點納悶,疑惑的問道:“怎麽了,剛剛那個不是你徒弟嗎?”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他說:“好像是有點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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