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說笑笑出了飯店,各自上車,打道回府。一路上謝東始終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想著心事,魏霞見狀,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扒拉了他一下,然後問道:“怎麽了?感覺你突然就不高興了呢?”


    謝東歎了口氣道:“沒有不高興,隻是常局長剛剛提起那封信的事,我這心裏便有點亂,在高陽的時候,好歹是我一個,可現在是咱們一家人,真要是出點啥意外的話.......我簡直不敢往下想了。”


    魏霞聽罷,也不禁眉頭緊鎖,想了片刻道:“要不這樣吧,明天我找楊二愣子打聽一下案子的偵破情況,咱們心裏有個數,也好想個對策,省得心總是懸著。然後把劉勇找回來,這家夥還算機靈,關鍵時刻也能起點作用。”


    說起打聽案情,謝東心裏猛然一動,為啥不直接找鄭鈞問問呢?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以這位黑臉大哥的原則性,想從他嘴裏打聽案子的事兒,基本上沒可能。不過轉念一想,啥叫原則性,當初把自己從看守所裏帶出去給關老看病,那不也是違反規定的事嗎?鄭鈞與丁苗苗一家人關係非常密切,是否可以讓她幫忙問一下呢?念頭一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與丁苗苗熱吻時的情景,不禁心中一陣發慌,也不敢抬頭看魏霞,隻是搖了搖頭道:“算了吧,辦案的是省公安廳的,我看問不出啥來。”


    其實魏霞也知道市局知情的可能性不大,隻是想試一試,聽謝東這麽說,也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有劉勇,最好別讓他來,上次是我沒心理準備,現在不一樣了,他來了也未必能幫什麽忙,在r國的時候,他那兩下子還比上我呢。”謝東苦笑著道:“這家夥屬門神爺的,貼在門上嚇唬人可以,撕下來不過是一張紙罷了。”


    那段驚心動魄的日子,魏霞當然記憶猶新,於是笑了下道:“也好,那就聽你的,咱們自己加點小心就是了。”略微沉吟了片刻,她又接著道:“平原的礦泉水廠已經竣工了,後天要投產剪彩,我這一年讓你鬧的也沒消停,廠子基本大撒手了,幸虧還有幾個得力的幫手,不然的話,得賠個奶奶樣。剪彩儀式我必須得參加,要不,你跟我一塊去吧,省得在家裏悶得慌。”


    謝東對魏霞的生意本來就沒什麽興趣,再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更沒什麽心情,於是搖頭道:“我還是不去了,去了也幫不上忙,還不如老實在家呆著,既安全又省心。”


    “我明天中午就得走,回去了還得跟縣裏的幾個頭頭兒見個麵,接見他們一下。”魏霞笑著道:“估計得幾天才能回來,廠子剛投產,我總不能什麽都扔給別人啊,再說,下周孩子就出院了,我更脫不開身了,必須把事情提前安排好才行。”


    謝東不禁有點慚愧,雖說自己有了些名氣,可到目前為止,吃喝住用,還全是靠魏霞一個人撲騰,生個孩子居然連月子都沒坐,自己則像個寄生蟲,而且還是個專門惹麻煩的寄生蟲。


    “我都忘記說了,你回來的頭一天,縣委書記還給我來電話呢,說是想請你回去,把大道堂繼續開起來,也算是為家鄉做貢獻嘛。”


    謝東驚訝的道:“縣委書記?他是咋知道我的?”


    魏霞把嘴一撇,咯咯的笑著道:“你現在是大名人,高陽那個研討會,在網上報道得可熱鬧了,別說縣委書記,沒準過幾天,連省委書記都能找上門兒呢。像曉梅和秦楓,那都是人精兒啊,要不是看到了你身上潛在的價值,他們才不會顛顛的圍著你轉呢。”


    謝東聽得直撓頭,心裏卻想,算了吧,名人當得可太累了,我還是把書往出一獻,過老婆陪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比較舒坦,這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就算是宇宙名人,也沒啥意思啊。


    魏霞提到了秦楓,謝東這才想起剛剛青林偷偷告訴他的那句話,於是趕緊說道:“臨出門的時候,青林跟我說,秦楓要跟我當麵聊聊,當時常局長在旁邊,我就沒多說什麽,你說,我應該答應嗎?”


    魏霞歪著頭想了想道:“為什麽不答應啊?”


    “我一看他那副虛情假意的樣,心裏就堵得慌,真不想跟他談什麽。”謝東皺著眉頭說道。


    “我倒不這麽看,可以接觸一下,起碼知道他想幹什麽,再說,也可以談談條件嘛,如果你實在不想出麵的話,我跟他聊聊也行。”魏霞滿不在乎的道。


    “別了嗎,還是我自己來吧。”他趕緊說道:“你一天那麽忙,可別為我的這些爛事分神了。”


    “瞧你說的,咱家半仙的事,怎麽能說是爛事呢?那都是正經八百的大事嘛。”魏霞吃吃笑著,拐進了城市花園的大門。


    回到了家裏,魏霞也有點累了,二人說了會閑話,便上床休息了,第二天,魏霞又洗澡又弄頭發,整整折騰了一上午,謝東也忙前忙後的伺候著,吃罷了午飯,公司那邊的司機也到了,於是又叮囑謝東一番,這才上車離去了。


    沒了魏霞在耳邊嘮叨,他卻感覺偌大的房間裏有點冷清,於是簡單收拾了下衛生,便在沙發上盤膝而坐,本想趁著閑暇時光修煉一下內丹功法,可不知為啥,總是難以入定,隻感覺心浮氣躁、思緒萬千,似乎再也找不回當年在青雲觀的那份從容淡定了。


    坐了好一陣,兩條腿都有點麻了,心裏卻還是亂糟糟的,根本進入不了狀態,於是歎了口氣,心想,或許自己的修行也就到此為止了?永遠也達不到師父和玄真道長那種氣定神閑的層次。


    正滿心惆悵之際,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瞧,竟然是個陌生的本地固定電話,遲疑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哪位?”他問了一句。


    “我......你......方便嗎?”來電話的竟然是丁苗苗,也許是有點緊張,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


    他的心裏一驚,可馬上意識到魏霞並不在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有什麽事嗎?”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可心裏想的卻是那天晚上在賓館大床上的畫麵,一邊說話,一邊感覺麵紅耳赤,心都砰砰的跳了起來。


    “沒事就不能給你掛電話呀,真是的,看來這人一出名,脾氣就不一樣了啊。”丁苗苗像是挑理似的說道。


    他一時無語,無奈的笑了下,卻猛然想起遇襲的事,於是試探著問道:“對了,你最近見過鄭大哥嗎?”


    “見過呀,昨天晚上還來我們家吃飯了呢,他好像出差剛回來,怎麽,你找他有事呀,”丁苗苗笑著說道:“一般來說,找他可都沒啥好事呀。”


    “哦,我......我想跟鄭大哥打聽點事。”他支吾著說道,心裏卻在盤算,是否該給鄭鈞掛個電話。不料丁苗苗卻爽快的說道:“那還不容易,今天是我姐的生日,鄭大哥和他愛人都能過來,你也一塊來吧,大家正好熱鬧熱鬧,有啥事,當麵問不就完了嗎?”


    “這......好像不大妥當吧,你姐的生日,我去不合適,還是改天我直接掛電話問吧。”他道。


    丁苗苗似乎不想放棄,還是執著的道:“有什麽不妥當啊,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姐還念叨呢,她最近頸椎不舒服,整宿的失眠,早就想讓你過來給瞧瞧,但知道你現在名氣大了,不是當初給姨父看病那時候了,所以始終也不好意思開口。”


    提到關老,謝東心裏不禁有些惆悵。雖然接觸的不多,但老人家確實算是他來省城之後遇到的大貴人之一,當年窮困潦倒之際,正是因為給關老看了一次病,才從此揚名省城,雖然知道丁苗苗是故意這麽說,但多少還是有點愧疚,心中暗想,也罷,正好去給打大姐看一下,順便還能見到鄭鈞,這種事在電話裏說,哪有在家裏方便啊。


    “好吧,那我晚上就去一趟,也算是給大姐過生日了。”他道。


    一聽他答應了,丁苗苗顯然非常高興,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有些悅耳了:“太好了,我這就給姐掛電話,讓她多準備幾個菜,謝大師親自登門給看病,還不得好好招待下啊。”


    “啥,讓大姐準備菜?咋的,不是去飯店吃飯,是在家裏過生日啊?”他有些驚訝的道,這年頭,連小毛孩子過生日,都要去飯店擺上幾桌,誰還在家吃啊,多麻煩呀!


    丁苗苗聽罷,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姨父在世的時候給全家訂下的規矩,過生日不許下飯店,就在家裏,簡單做幾個菜慶祝下就算了,現在老人家不在了,可大家誰也不願破壞了這個規矩,所以還是在家裏吃。”


    一番話說得謝東感慨萬千,唉,現如今,像關老這樣的領導幹部可能再也找不到了,當下的官員,講的場麵,要的是氣勢,這覺悟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啊。


    “對了,咱家門朝哪開,你還記得吧?”丁苗苗笑著問了一句。


    “你開什麽玩笑,我當然記得。”他無奈的道。


    “好吧,晚上我等你。”丁苗苗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柔,聽得他心裏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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