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沒說話,隻是低著頭冷冷的哼了一聲,秦楓見狀,也不生氣,仍舊微笑著道:“我剛才說了,咱們之間必須是一個戰壕的,你可不要以為我是拿這件事要挾你,我這個人,永遠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真不想合作的話,也沒什麽,這件事,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裏,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開進了月子中心的停車場,倆人下了車,秦楓伸手還要摟他的肩膀,卻被他閃開了。


    “讓我再想一下吧。”他無奈的道:“主要是我已經答應了常局長,而且,省中醫研究院的手續都辦了,這時候反悔,好像不大合適吧,你也知道,常局長和魏霞的關係,我也挺難辦的。”


    秦楓冷笑了下,神秘的往四外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東子,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早就被常曉梅那娘們給賣了,至今還蒙在鼓裏呢。”


    他一愣,呆呆的看這秦楓,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啥意思。秦楓見狀,卻忽然收住話茬,故意賣了個關子。


    “有些話,我現在沒法跟你細說,說多了,影響各方麵的關係,要是咱哥倆真走到一起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保證你聽完,眼珠子都能掉地上。”說完,意味深長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微笑著道:“行了,今天太晚了,先回家吧,等明天再說。”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的放縱,還是心情緊張所致,總之,他的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好像要用盡渾身的力氣,從電梯口到包租的套房,不過區區幾十米的距離,竟然讓他有一種精疲力竭的感覺,甚至連舉手按門鈴的力氣都沒有了。


    “進去吧。”秦楓在他後背輕輕拍了下道:“別多想,咱們之間,一切好商量。”說完,嘴角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轉身揚長而去。


    望著秦楓的背影,他的心裏百感交集,真恨不能一腳把這家夥從樓上踹下去,既懊惱又悔恨,外加窩囊和憋氣。在門前呆呆的站了半天,最後在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這才按了下門鈴。


    進了屋,還沒等說話,就見魏霞迎了出來,朝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好傻傻的站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魏霞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幫他把衣服脫下來,然後拉著他的手走到客廳坐下,這才用近乎耳語級別的聲音說道:“盈盈鬧了快一個小時了,剛剛睡著,千萬別弄出動靜,否則又該醒了。”


    他頓時緊張起來,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閉嘴,你才生病了呢。”魏霞說了一句,不過隨後覺得這話也不好,於是又趕緊呸了一口道:“誰也沒生病,月子中心的醫生說了,盈盈身體還很弱,換了環境有點不適應,過幾天就好了。”


    他的心這才安穩了些,站起身來,輕手輕腳的走到小床邊,見孩子正在酣睡,又朝保育員微微點了下頭,這才又走了回來。


    “和丁苗苗都談什麽了?”魏霞削了個蘋果遞了過來。


    他沒敢抬頭,隻是含含糊糊的道:“也沒談什麽,就是東拉西扯的聊了一些在高陽開會的事情。說是要在報紙上開一個專欄,讓我寫一些有關針灸和按摩的小文章。”


    這個倒不是他臨時瞎編,丁苗苗在高陽的時候,就跟他談過類似的話題,隻是並沒什麽後續內容,他也是靈機一動便說了出來,講完之後,不由得心中暗道,學好不容易,學壞真是太快了,平日裏總以不撒謊自居,現在可好,騙人的謊話連草稿都不用打,幾乎張嘴就來啊。


    “這是好事啊。”魏霞笑著說道:“就是如今平麵媒體不怎麽吃得開了,但是,看報紙的以老年人居多,倒也正好對應你的醫術,我看值得一試。再說,又不費什麽精力。”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還沒等開口說什麽,盈盈哇哇的又哭了起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話一點不假,一宿下來,盈盈幾乎不到一個半小時,就要醒一次,哭鬧一陣才會沉沉睡去,盡管有保育員幫忙,可他們倆一樣被折騰得夠嗆,幾乎沒睡上個囫圇覺。


    快天亮的時候,盈盈總算睡得安穩些了,魏霞也實在支撐不住,腦袋一挨枕頭,便沉沉睡去,他也很累,頭像是裂開似的疼,但無論怎麽閉著眼睛,卻始終無法入眠。


    丁苗苗的柔情萬種和秦楓的詭異笑容交替出現在腦海裏,搞得他心神不寧,幾近崩潰。


    其實,他心裏清楚,自己的選擇隻有兩條路,要麽接受秦楓的條件,與之合作,要麽卷鋪蓋滾出這個家,至於秦楓所說的什麽感情,則分明都是些騙人的鬼話,既然費勁心機的抓到了小辮子,怎麽可能棄之不用呢?


    不過這件事真是蹊蹺,和丁苗苗這點事,是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啊,其間沒撞到過任何熟人,怎麽可能才幾天的工夫,就被秦楓發現呢?


    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卻始終找不出答案。算了,想這些有什麽用呢?反正已經這樣了,隻能怪自己鬼迷心竅,他想,還是琢磨著怎麽對付秦楓吧,總不能就被這樣被他牽著鼻子走吧。


    從秦楓的隻言片語中,他明顯能察覺到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張力維、常曉梅、秦楓這三個人,其實是各懷心腹事,每個人都打自己的小算盤,既然如此,能不能利用下他們之間的矛盾,變被動為主動呢?


    這個想法雖好,不過實施起來有相當的難度,憑他自己的能力,恐怕應付不了,而現在又不敢和魏霞說實話,真是有苦難言啊。


    是否可以和丁苗苗商量一下呢?以她的人脈和見識,應該不輸魏霞,要是能幫忙的話,沒準應該有些辦法。可是......


    可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與丁苗苗之間的關係走得越近,就意味著與魏霞和家庭的關係會逐漸疏遠,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對於跟魏霞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他仍舊難以割舍,尤其是現在還有了女兒。他不敢想象魏霞一旦翻臉,會是個什麽樣的暴風驟雨,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原諒他了。


    不行,盈盈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個世界,絕不能讓孩子生活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他默默的想,要是那樣的話,就連在天堂的爸爸和媽媽都不會答應的。


    還是得先穩住秦楓,起碼不能讓魏霞現在就知道這些事,他媽的,不就是為了這兩本書嘛,你們費盡心機,想出各種損招,甚至不惜雇凶殺人,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等著吧,老子就好好跟你們玩一玩,他恨恨的想道。


    誰也不用,我自己的事兒自己來!他暗暗咬了咬牙,現在跟魏霞說謊都不打草稿了,難道還能怕你們這幫家夥,對!別看秦楓咋呼的歡,其實無非就是要以此為要挾,可真要是我豁出去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想到這裏,心中多少還能敞亮點,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盈盈又醒了......


    孩子的哭聲,是魏霞永遠的動力,一個剛做完手術都能咬著牙站起來的母親,睡不好覺豈不是小菜一碟,還沒等謝東做出反應,她已經一躍而起,看了眼手表,抓起溫奶器中的奶瓶便衝出了臥室。


    其實,這些事保育員完全可以做了,既然花了大價錢住在月子中心,就是要享受這種服務,隻不過魏霞的母性太強,這邊花了錢,那邊還是事必親躬,等他起身出去的時候,隻見魏霞已經抱著孩子在喂奶瓶了,一邊喂,一邊睜著惺忪的睡眼朝他笑了下道:“盈盈想我了,隻要我抱著,她就很安穩,她應該能聽懂我的心跳聲。”


    看著魏霞憔悴的麵容,他的心裏越發愧疚,走過去,在她的肩膀上揉捏著,心疼的道:“你也別太累了,喂奶這樣的事情,不一定非要自己幹的。”


    魏霞執拗的搖了搖頭道:“在平原的時候,我和高大姐聯係過,她對我說,嬰兒對母親的依賴是與生俱來的,尤其是早產兒,在心理上更缺乏安全感,所以母親一定要多抱多接觸,這樣才能保證孩子心智的健康發育。”


    “是嗎?還有這麽個說法啊。”他驚訝的道。


    魏霞把嘴一撇道:“你以為呢?這裏麵老大學問了,高大姐還給發過來好多資料呢,我大概看了下,育兒可不簡單呢。”說到這裏,她略微停頓了下,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對了,高大姐還說,過一段時間要請你去趟北京,並且讓你把青林也帶上,高大姐對他印象非常好,說小夥子是個可造之材。”


    他點了下頭,可腦海中忽然一閃念,不由得愣住了。


    青林......他在心裏默默的琢磨著,手上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別停啊,繼續摁呀,我這膀子酸疼酸疼的。”魏霞嘟囔道,回頭一看,卻發現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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