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稍等下,我進去和老虎哥說一聲。”小胡子說完,然後便朝大廳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走去。


    看著小胡子的背影,陳曦輕輕捅了下謝天宇,低聲說道:“三大爺,這個老虎哥是何許人也啊?”


    謝天宇皺著眉頭,滿臉愁雲慘淡,輕輕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別提了,這人可惹不起,是安川社會上真正的大哥,黑白通吃,了不得啊,一會兒見了,你千萬要少說話,一切聽我的就完了。”


    陳曦連連點頭,正想再說點什麽,卻見小胡子推門走了出來,朝兩個人招了招手,輕聲說道:“來吧,老虎哥讓你們進去呢。”


    謝天宇應了一聲,趕緊快步朝裏麵走去,陳曦也跟在後麵,到了門口,卻被小胡子擋住了。隻見他笑著對謝天宇道:“謝老板,不好意思,得搜下身啊。”


    謝天宇趕緊點頭同意,並且非常配合的舉起了手,小胡子上下摸了一遍,又扭頭看陳曦,他無奈,隻好也舉起了手,心裏卻暗想,這老虎哥派頭可不小,見麵還得搜身,弄得跟香港黑幫電影似的!至於嘛,一個流氓頭子而已,又不是啥政要,還怕有人暗殺咋的?


    搜過了身,小胡子這才推開了房門,做了個有請的手勢,謝天宇還沒忘記朝小胡子討好的笑了下,然後朝陳曦遞了個眼色,這才邁步進了房間。


    房間不算大,四十多平方米的樣子,拉著窗簾,開著空調。靠牆擺著一張中式臥榻,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斜倚在上麵,一隻手拿著個非常精致的小茶壺,另一隻手上夾著根拇指粗的雪茄。


    男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年紀,花白的頭發整齊的梳向後麵,冷眼一看,有點像香港電影明星洪金寶,也是十足的大哥範兒。而剛剛那個麵貌英俊的年輕人則站在他的身後,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隻是臉上的血痕依舊醒目。


    “老虎哥,您還記得我嗎?當年您還照顧過我的生意呢。這一晃十多年沒見了,您還是這麽帥!”謝天宇小心翼翼地說道。


    高老虎沒有動,麵無表情地看著謝天宇,半晌才微微點了下頭:“好像是2002年前後的事吧,謝老三啊,這麽多年了,聽說你混得不錯啊,都成了公司老板了。”


    “狗屁老板,分跟誰比唄,要是跟老虎哥的生意比起來,我那頂多就算個地攤級別的。”謝天宇的語氣非常謙恭。


    高老虎哼了一聲,嘴角略微翹了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笑了下。


    “謝老三,今兒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啊,還帶這麽多人、氣勢洶洶的,快把南市場踩平了啊!把我給嚇完了,真的,剛才腿都有點軟了,我今年快六十了,哪裏禁得住這陣勢啊,一著急,差點尿褲子。”高老虎還是不陰不陽地說道。


    謝天宇一聽,一個勁兒點頭哈腰:“老虎哥,我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嗎,我是不知道您在這兒,要是知道您在這兒休息呢,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裝逼啊,要不這樣吧,您抬抬手,把我那幫兔崽子都放了,我馬上帶他們滾蛋,明天在萬方國際擺一桌,專門給您壓驚,哦,不對,不是壓驚,瞧我這張臭嘴,是給您賠罪!”


    陳曦沒想道,謝天宇對高老虎畏懼到這個程度,心中不由得暗笑,看來啊,這位三大爺終日裏霸氣側漏,走路都快橫了,原來是沒遇到真神,一見到高老虎,就立刻變成小貓咪了。


    高老虎沒吭聲,而是坐直了身子,把手往後一送,那個年輕人趕緊將他手中的雪茄接了過去,輕輕彈掉煙灰,又麻利的將雪茄放回到他的兩指之間,其熟練程度,簡直跟事先排練好了一般。


    說實話,陳曦生平最討厭這種做派,裝什麽啊?無非就是個老流氓唄,弄得跟貴族似的,平陽的方遠途,那是李百川的表弟,身價過億,要錢有錢,要勢有勢,不也一樣讓我跟狗攆兔子似的,追得抱頭鼠竄嘛?裝出來的威嚴,表演成分太多,就顯得有點可笑了,真正的威嚴,叫不怒自威,就好比當年舊上海的青幫大佬杜月笙,人家生怕被當成流氓,都是特意按照讀書人的樣子去打扮,那才配的上大流氓三個字,像麵前這些位,頂多就算是個有錢的臭地賴吧。


    當然,這都是他心裏的想法,並沒有說出來,或許是眼神和表情中帶出了一絲不屑,竟然被高老虎察覺到了。


    高老虎歪著腦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冷冷的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這位小兄弟,看來是個後起之秀啊,謝老三,你給我介紹一下唄。”


    很多人的勇氣是與生俱來的,陳曦就屬於這種人。再加上通過跟方遠途打交道,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你越是慫得跟三孫子似的,人家就越看不起你,這年頭就這樣,所有人都尊重強者,就算不夠強大,起碼要看起來很強大。


    不待謝天宇說話,他便搶先說道:“不好意思,老虎哥,我不是什麽後起之秀,更不混社會的,我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今天這事全是因我而起,跟三大爺和那幫兄弟們無關,您要是給麵子,就讓他們都走吧,我留下把話跟您說清楚就是了。”


    話音剛落,一直在身後沒說話的小胡子突然大喝一聲:“操你媽的!你是個什麽東西,老虎哥是你能叫的嗎?”


    這聲喊把陳曦和謝天宇都嚇了一跳,尤其是謝天宇,趕緊陪著笑臉道:“對不起,對不起啊,確實差著輩呢,要是按照咱們八極拳門裏論的話,他是我侄子輩的,應該跟老虎哥喊大爺才是!”


    陳曦一直瞧這個小胡子不順眼,隻是看謝天宇對他們都非常恭敬,也不便多說什麽,如今聽他出口不遜,扭頭冷冷的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如果你再敢說一句這樣的話,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也許是母親早亡的緣故,讓他對母親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小胡子的這句話,徹底將他激怒了。


    無非就是動手打架唄,既然已經鬧到這個份上,好端端的給謝天宇惹上了這麽大個麻煩,索性就把事擔過來,而且,要鬧就鬧大,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把那個小騙子抓住,否則,如果就這麽稀裏糊塗慫了,以後謝天宇肯定再也不敢幫忙,那單憑自己,就更沒時間和精力去找這小子了。


    謝天宇萬萬沒想道陳曦會突然說這麽一句,當時腦門子上就見了汗,一個勁兒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別說話,可陳曦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完全無視。


    小胡子見陳曦身材瘦弱,穿著打扮也很一般,根本就沒看得起,在他心裏,始終認為陳曦不過是個外鄉人,也許以為謝天宇在安川是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所以才如此有恃無恐,於是冷笑了下,緩步走到陳曦麵前,用蒲扇拍打著陳曦的腦袋,輕蔑地說道:“我就操你媽了,怎麽地吧?你挺牛逼啊,恐怕不知道我是誰吧?”


    謝天宇急的滿頭大汗,臉都變了顏色,轉身對高老虎道:“老虎哥,您別生氣,我這大侄子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小胡子用蒲扇用重重拍了下陳曦的頭,口中不幹不淨地繼續罵道:“你不是要不客氣嘛,操你媽的,我看你怎麽不客氣,來啊,咋不動呢,傻了呀?剛才不挺能逼逼的嗎?”


    陳曦還是一動沒動,隻是任由蒲扇在腦袋上拍得啪啪山響。


    見他不吭聲,小胡子更加囂張了,猛的掄起蒲扇,照著陳曦的臉頰又抽了下,口中還恨恨地道:“說話啊!你他媽的啞巴......”話還沒等說完,陳曦已經動手了。


    他一把扣住了小胡子的手腕,隨後往裏上了一步,順勢一個背摔,狠狠將這家夥摔倒在地。小胡子雖然猝不及防,可摔倒之後反應還挺快,立刻掙紮著想往起爬,不料身子還沒等坐起來,手腕便一陣巨痛,疼得他殺豬般得慘叫起來,整個人也像一隻大蝦米似的弓著身子跪在地上,另外一隻手啪啪的一個勁兒拍打著地麵,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操的......你鬆手.......哎呦.......哎呦媽呀.......”


    反關節技術,是武術散打中最重要的技戰術之一,基本上屬於一招製敵,尤其是在無級別的自由搏擊中,是小級別選手獲勝的法寶。


    手肘等關節一旦反向受製,再身強力壯也瞬間失去抵抗能力,那種痛苦是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


    屋子裏這麽一喊,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一下子衝進來五六個男人,其中幾個手裏還拎著著砍刀之類的東西,謝天宇見狀,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與陳曦並肩站好,也做出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都......別過來!”小胡子都喊岔了音。


    衝進來的幾個人一見這場景,也都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時進退兩難。


    高老虎卻坐著沒動,兩條眉毛微微上挑了幾下,斜著眼睛看著陳曦道:“你打算一直這麽擰著他嗎?”


    陳曦沒吭聲,手上略微又加了力,頓時疼得小胡子又哭爹喊娘的慘叫起來。


    “後生可畏啊,行,小夥子有膽量,這樣吧,你先把他鬆了,咱倆好好聊聊。”高老虎微笑著說道,這是陳曦從進屋之後,第一次見他臉上露出笑容,可總是感覺那笑容透著一股陰惻惻的味道。


    陳曦清楚,再用點勁,小胡子的手腕就算徹底廢了,可總這麽僵持著好像也不是那回事,正猶豫著到底該怎麽辦,一個拿砍刀的漢子趁他分神的工夫,猛得撲了上來,手中的刀直奔他的胳膊砍了過來。


    他隻能鬆手,身子往後退了半步,躲過了這一刀,持刀漢子一刀沒砍中,隨即反手便又是一刀。可是刀沒到,陳曦的腿先到了。


    在後退的同時,他便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身體猛得騰空旋轉了360度,右腳橫著踢出,一腳踢在持刀男人的頭頸部,就一下,這個男人便直挺挺的摔了出去,頓時人事不醒了。


    “我操!”小胡子趁勢爬了起來,剛剛吃了虧的他,此刻已經紅了眼睛,不知從誰手中拿過一把軍用刺刀,帶著那幫人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房間裏地方有限,對方人多勢眾,吃虧是肯定的。眼看就要釀成一場血案,謝天宇卻突然大聲喊道:“老虎哥,他可是楊老大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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