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不由得一陣狂跳,竟然沒有勇氣打開信息,良久,才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手都有點微微發抖,感覺手機好像有千斤之重似的。


    信息很長,顧曉妍寫道:陳曦,首先感謝你大半夜的從安川跑回來看我,真的,心裏挺感動的。其次,我要和你解釋下,昨天楊總接電話,並不是我授意的,那時候我正在做ct掃描,他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便私自接了你的電話,至於和你說了些什麽,我沒有問,他也沒說。但這確實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壓根就不會接的。


    最後,再說一下我們的關係吧。我是一個簡單的人,簡單到隻是一門心思的想把事情做好,無論是工作還是愛情,我都想做到最好,我是這麽想的,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麽做的。


    昨天想了下,我們認識大概有四年多了,我敢打賭,你已經忘記了我們倆第次一見麵是在什麽時候,也許是蒼天特意的安排,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很特別,時至今日,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後來,我們成了同事,三年多的朝夕相處,你帶給我很多難以忘懷的快樂,即便是現在,偶爾想起,還不禁轉而嫣然。


    再之後,我們倆相愛了,或者說,我愛上了你。對未來的生活,我曾有過無數構想和打算,好的、壞的、我都想過了,但打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會發展到如此境地。


    你徹底顛覆了我對男人的認知,令我對婚姻和愛情剛剛建立起的一點點信心瞬間飛灰湮滅,真的,你成功做到了,從安川回來那天,我哭了一路,幾乎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我知道你會解釋,甚至有一萬個理由,我還知道是有人在暗中設計你,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有人設套,你就會義無反顧的鑽進去,我無法接受一個成熟的男人,永遠給自己找出各種上當的理由,如果是那樣,我不能認為這是智商缺陷所致,一定品質有問題!


    陳曦,婚姻一定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我不想走我母親的老路,整天活在猜忌和怨恨之中,所以我隻能選擇離開你,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副毒藥,吃下去,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我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要做,所以,還不想死!


    我要感謝那個給你設套的人,雖然我不清楚其目的是什麽,但起碼救了我一命,我無法想象,假如有一天我們走進了婚姻殿堂,卻不得不麵對你沒完沒了的各種問題,那真是我的噩夢。


    我不後悔,因為後悔沒有任何意義,做為我的第一個男人,後悔的應該是你,但是,一切到此為止吧,所幸我們還都沒陷得太深,也沒有太多的羈絆。


    別怪我不給你解釋的機會,我們倆在一起合作這麽久了,你知道我的個性,解釋和後悔一樣沒意義,我欣賞那些用心將事情做到完美的人,而不願意聽無盡無休的各種解釋,工作是這樣,感情也是如此,更何況,你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的。


    你很有能力,如今又抓住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是把精力放在正經事上吧,不論工作還是感情,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別怪有人給你下套,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累了,不想再說了,前路漫漫,好之為之吧,這些話,就算是我的一個態度。三十多歲了,才經曆了一次真正的戀愛,卻被傷得體無完膚,真是可笑之極。


    他幾乎是流著眼淚讀完這條信息的,看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淚如滂沱,放聲大哭起來,好一陣,才漸漸平靜了。


    我和曉妍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麽時候呢?我來項目部才三年半,可她說四年多之前......他默默的想道,可是絞盡腦汁,卻真沒什麽印象,最後不禁慘然一笑,事到如今,還想這些有什麽用呢?


    我真的失去了這份感情......這不是在做夢吧?他傻傻的想,不,我不認這個結局,餘道爺說,我和顧曉妍沒有夫妻的緣分,就算是老天爺給定好了的,那我就去找他老人家,非把這事給翻過來不可!


    想到這裏,他起身去了衛生間,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便匆匆出了家門,先將水電費之類的交了,然後驅車直奔金水灣的“徐記海鮮世家”,預定好了一個包房之後,看了眼時間,還沒到中午十一點,略微想了下,把心一橫,駕車直奔第四醫院。


    開到一半,小周來了個電話,說是在工人焊接的過程中,發現上海某廠生產的鋼管存在嚴重質量缺陷,現在已經和工程監理方麵取得了聯係,打電話來,是讓他聯係下廠家,讓廠家馬上安排人前來解決。


    “你把廠家的電話號碼發給我。”他一邊說,一邊靠邊停了車:“不用發了,你直接告訴我,我記下。”說著,打開扶手箱,想把自己的工作筆記拿出來,可打開的一瞬間才想起,筆記本放在帕薩特車的扶手箱裏了,而此刻座駕已經升級成奧迪a6了。


    正有點撓頭,卻忽然發現奧迪的扶手箱裏有一個黑色封皮筆記本,於是順手便拿了出來,定睛一看,筆記本上還別著一隻碳素筆,於是也沒多想,打開筆記本便接著道:“你說吧。”


    小周說了個電話號碼,他記好之後,便將電話撥打了過去,一邊和廠家交涉,一便無意識地擺弄著手中的筆記本。


    電話打了很長時間,廠家先是把責任推給了運輸方,之後又找各種理由推諉,最後他也惱了,直接告訴廠家,問題我說了,如果你們不想解決,那我會直接反應給甲方,要求換貨,廠家一看他的態度強硬,於是趕緊又把話拉了回來,表示馬上安排人飛平陽,力爭明天就趕到安川施工現場。


    “我把醜話說在前麵啊,我隻能等到明天下班,如果你們沒人來處理問題,那我就給甲方發函,要求換貨。”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奶奶的,這廠家真他媽的操蛋,一聽說我是施工單位,態度就愛答不理的,我弄不了你,有人收拾你!還敢跟我裝大尾巴狼,他嘟囔著,翻開筆記本,正想將電話號碼存在手機裏,卻忽然感覺有點不大對勁兒。於是又重新翻了下,眼睛不由得直了。


    這個筆記本和昨天晚上小周拿出來的那個,是同一款式,而本子的第一頁,似乎有被撕掉的痕跡......


    紙撕得很徹底,隻是在最下麵,有一段非常細小的殘留,如果不是仔細的看,還真就發現不了。


    不會這麽巧吧?他想,於是打開挎包,將從雙肩包裏找到的那張紙拿出來,撫平之後,認真看了下,雖然隻有半張,但這半張的下半部分,似乎還真少了一小條。


    他的心開始狂跳,小心翼翼的將那半張紙平放在筆記本上,完全嚴實合縫,不用痕跡專家,光憑肉眼就能做出判斷,這張紙肯定是從這個本子上撕下去的,否則,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活見鬼了!這車是鍾書記的專車啊,裏麵的東西也肯定是鍾書記的,可這張紙又怎麽解釋呢?為啥會出現在那個職業騙子的背包之中?不對,這也有可能是司機的東西,可要是司機,好像更不靠譜,他甚至都不認識鍾書記的司機是誰!


    說鍾乃文是背後設局坑他的人,這話要說出去,他自己都不相信!完全沒可能啊!


    他徹底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呆呆的坐在車裏好半天,直到一個交警走過來敲打車窗,他這才趕緊啟動汽車,繼續朝第四醫院方向開去。


    一路上,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最後索性強迫自己不去想了,一切等見了顧曉妍再說。


    到了第四醫院,停好了車,先給方姐打了個電話,一問才知道,顧曉妍已經辦理了住院手續,目前在普外的一個單間病房。


    “她吃了點止疼藥,剛剛睡著,你趕緊上來吧。”方姐小聲說。


    他一路小跑找到了普外病區,剛一進去,便看見方姐站在一個病房的門口朝他招手,於是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這一上午,公司來了好多人,把曉妍弄得精疲力盡的。”方姐歎了口氣道:“你來的正好,我下午要給孩子開家長會,正好你在這兒陪陪她,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人來了,這裏也肅靜,你們倆好好談談,不管有什麽事,話說開了就好了。其實,曉妍還是很在意你的,這點,我比誰都清楚。”方姐笑著道。


    他連連點頭,送走了方姐,關好了房門,躡手躡腳的搬過來個凳子,坐在顧曉妍床邊,久久凝視著那張白皙嬌媚的臉,不知不覺,眼圈卻紅了。


    顧曉妍好像在做什麽夢,眉頭緊鎖,嘴唇微微動著,或許在夢裏還在與人爭執著什麽。


    那一瞬間,他真想俯身下去,親吻那小巧的鼻子和圓潤的下巴,最後,再用舌尖輕輕舔舐她那兩片柔軟並帶著蘭香的嘴唇,那曾經都屬於他,而現在,卻即將失去了,不,應該說已經失去了。


    顧曉妍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頭也在微微轉動,口中呢喃著什麽,突然,她猛的喊了一句,這句話,陳曦聽得清清楚楚。


    “陳曦......快來救我!”顧曉妍喊出這一句,猛得睜開了眼睛,也許是還沒分清夢境與真實,她竟然一把拉住陳曦的手,噘著嘴埋怨道:“你又跑哪去了呀?”


    可是,一秒鍾之後,她便完全清醒了過來,鬆開了手,驚愕了片刻,表情又變得冰冷。


    “你怎麽來了?”她淡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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