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別說臭不要臉的事,就算是要臉的事,小周也幹不成了。陳曦把他塞進車裏,沒用半分鍾,這家夥便睡死過去,一直到工業園駐地都沒醒。


    幸好王洪明和姚遠還算清醒,雖然也是頭暈眼花的,但起碼還能聽得懂人話,在陳曦的指揮下,三個人合力,像抬死狗似的將小周弄回了房間。


    天氣本來就有些悶熱,再這麽一折騰,陳曦渾身大汗淋漓,回到房間衝了個澡,又給楊琴掛了個電話,告知明天沒什麽其他安排,隻是八點半略微有點早,往後延了半個小時,將時間改成了九點。


    放下電話,略微想了下,又撥通了顧曉妍的手機。電話剛嘟嘟的響了一聲,顧曉妍便接了起來。


    “昨天是不是又喝多了呀?”顧曉妍開口便問道。


    “你還真猜錯了,我一口也沒喝。”他說。


    顧曉妍卻哼了一聲:“誰信啊,胡總去了,你還能不喝酒?”


    “不是不想喝,是我現在一看見酒就惡心。”他歎了口氣道:“對了,你怎麽樣了,肋骨還疼不疼,是回家了,還是在醫院呢?”


    顧曉妍哼了一聲:“我已經回家了,其實沒什麽大事,肋骨的傷也隻能靜養,我合計等額頭的傷口拆線就上班,這些年都忙習慣了,冷不丁一閑下來,感覺心裏就沒著沒落的發慌。”


    “要不......你來安川呆幾天?權當是視察指導工作,順便也檢查下我的生殖健康!”他笑著問道。


    “我才不去呢!”顧曉妍嬌笑著道:“你還是安心工作吧,我趁著這幾天沒事,在家裏看看書。”


    他想了想,小聲說道:“要不,我回去檢查下你的生殖健康好不好?”


    顧曉妍一聽,咯咯的笑出了聲:“你還能有點正經的不?除了生殖健康,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事啊?”


    “廢話,咱倆之間哪有什麽正經事,隻要在一起,幹得全都是不正經的!”他嘟囔了一句:“等你恢複幾天,我回去一趟,耽誤不了啥事的。”


    顧曉妍聽罷,略微沉吟了片刻,支吾著說道:“你別回來了,過些天......我去看看你吧......”


    “真的啊?哪天?”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過些天唄,現在還說不準,等看情況再定吧。”顧曉妍柔聲道。


    他想了下,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來之前告訴我下,我也好提早做個準備嘛。”


    “提早做準備,你要做什麽準備?”顧曉妍疑惑地問道。


    他卻嘿嘿的笑了:“廢話,你說做啥準備?我不得去買點......那個嗎?”


    “哪個?”顧曉妍一時還有點沒聽明白。


    “就那個呀!上次咱倆買的那個,帶螺紋那個啊!”他壞笑著說道:“要不,家裏還有兩個沒用,你一起帶來?”


    雖說隔著二百多公裏,他都能感覺到顧曉妍的臉紅得發熱,吭哧了半天,才嘟嘟囔囔地道:“我才不給你帶那破東西呢!再說......再說.....早就給扔了。”


    他一聽就急了:“你傻啊,扔了幹嘛,那玩意挺貴的。”


    “留著幹嘛,你不是說已經過了保質期嗎?”顧曉妍咯咯笑著道:“反正我不管,要不你就自己買去,要不,就啥也別幹。”


    他不由得長歎一聲:“好吧,我這兩天就先準備好,省得你來了再采購,既破壞心情,又耽誤時間。”


    顧曉妍聽罷,隻是吃吃的笑個沒完。


    這個電話打了將近三十分鍾,掛斷的時候,陳曦感覺胳膊舉得都有點疼了。


    躺在床上,他默默的想道,改天還真得上街轉一轉,最好找一個男人賣貨的藥店,也省得跟女服務員說話尷尬,想著想著,腦袋一歪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胡總秘書的電話,一問才知道,他們五點就出發,現在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抵達平陽了,互相客氣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洗漱過後,見樓上樓下都沒什麽動靜,料定這幾個小子喝多了睡得太沉,於是起身便去敲小周的房門,敲了半天,直到把王洪明和姚遠都驚動了,這小子才迷迷糊糊的打開了門。


    “陳哥......這才幾點啊,這麽早你折騰什麽?”小周嘟囔道,說完,轉身便又往床上走去,看那意思,應該要繼續睡。


    他也不說話,伸手照著小周的後脊梁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得這小子一下蹦起多高,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幹嘛呀,疼死了!”


    陳曦卻把眼睛一瞪:“你說幹嘛,這都七點半了,趕緊起來,收拾下準備幹活啊,我今天還有事,別磨蹭了。”說完,見小周還皺著眉頭,連忙湊上去安撫道:“對不起啊,剛才手有點重,哥向你保證,你再堅持幾天,下周我一定給你放假。”


    小周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就消失了,輕輕歎了口氣道:“這就是你吊在我麵前的一根胡蘿卜,我走一步,胡蘿卜也走一步,看得見,卻永遠吃不著,你用放假的事都忽悠我兩個多月了,我現在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跟毛主席保證,這次說得一定算數。”他信誓旦旦地道。


    小周卻白了他一眼,轉身朝衛生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你要是說話不算數,就讓他老人家把你收走!”


    說心裏話,這幾個年輕人還真挺不錯,雖然昨天都醉得夠嗆,可半個小時之後,又都生龍活虎的站在了陳曦麵前。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吃了早飯,然後小周和王洪明便駕車去施工現場,姚遠回辦公室裏做統計表,他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出了辦公樓,溜溜達達的往大門口走去。


    天氣略微有點陰沉,濕度也很大,走了幾步,身上便都是汗。到了大門外,找了個樹蔭處站好,猛一抬頭,卻見一輛路虎攬勝打著轉向燈朝這邊拐了過來。


    該不會也是楊琴家的車吧?他心裏正想著,路虎車已經停在他的麵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楊琴的笑臉。


    唉,這楊家不愧是安川首富,賓利、卡宴、如今又開來個路虎,豪車一台接著一台啊,如果從車的檔次和數量上看,謝天宇在楊老大麵前,確實是小巫見大巫。


    歪著頭往車裏看了眼,隻見楊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而開車的則是個年輕漢子,依稀就是上次送王雅萍去楊家的時候,開門的那個小夥子。


    “探頭探腦的看啥?趕緊上車啊,還得我下去給你開車門咋的?”楊琴笑著道:“小樣,官不大,架子還不小。”


    他笑了下,拉開了後車門,卻發現楊常勇就坐在後座上,於是連忙說道:“楊叔你好。”


    楊常勇微微一笑,待他上了車,這才問道:“我聽小琴說,你們這個分公司還引起了省領導的重視啊?”


    他點了下頭:“是啊,我也是昨天聽範主任說完才知道的,也許是涉及到國有企業的體製改革吧,所以省市兩級政府都挺感興趣的。”


    楊常勇聽罷,略微沉吟了下道:“李百川這個人,當年在安川也工作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正是我把安川玉推向南方市場的關鍵階段,通過朋友找到了他,想讓政府從中幫下忙,跟他打了幾次交道,客觀地講,我對這個人印象不怎麽好,說話辦事官僚氣十足,接觸了幾次之後,幹脆就不求他了,不過這也成全了我,咬牙渡過了那段最困難的時期,等局麵真打開了,也省得政府跟我分紅利。”


    對於這位主政平陽多年的父母官,陳曦的了解很少,僅限於道聽途說,當然不便發表什麽看法,於是隻是淡淡笑了下,並沒多說什麽。


    “爸,你別跟著瞎鏘鏘,李百川是他們總經理的老領導,要不,能這麽關注分公司的發展嗎?再說,你說得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呀。”楊琴扭過頭說道:“別聽我爸的,他就這樣,啥事都要發表點看法。”


    “不是的,其實,楊叔叔的眼光非常獨到。”他道。


    楊常勇則瞥了下嘴:“我從小在安川長大,二十年前回安川創業,上上下下的領導幹部,我見過太多了,怎麽能說是瞎鏘鏘呢?”


    陳曦則趕緊接了一句:“李百川在平陽的民聲也不算很好,其實,就是我們胡總對他也有不同看法的。”


    “看見沒,我說得沒錯吧!”楊常勇道:“我在體製內幹二十年,各級官員見多了,不說是火眼金睛,起碼也是心裏有數啊。”


    陳曦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聊下去,於是看了眼略有些陰沉的天空道:“今天不會下雨吧?”


    “反正天氣預報說是沒雨。”楊琴道:“下雨也不怕,你的那個三大爺剛剛來過電話,說是連夜搭建了個防腐木的亭子,上麵有蓋子,別說下雨,就是下雹子也照吃不誤。”


    陳曦都聽傻了,他沒想到,謝天宇為了能巴結楊老大和高老虎,如此下本錢,不由得笑道:“這個老謝啊,想得還真夠周到的。”


    “嗯,老謝這人不錯,白手起家,這幾年在安川的農機行業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發展到這個地步,相當不容易。”楊常勇插了一句:“對了,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個關係啊,他說是按照八極拳門裏論的輩分,難道這八極拳的組織還這麽嚴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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