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霧氣消散了些,能見度有所提高,但他仍舊不敢走出去太遠,小心翼翼地走幾步,便回頭看那簇篝火,偶爾發現看不清楚了,便大聲喊幾句,楊琴聽到了一回答,他根據聲音傳來的方向往回移動,始終保持在視線之中。


    在周圍找了一大圈,隻折了些灌木的枝條,回來之後,添進篝火之中,火苗果然大了很多,隻不過那些灌木枝條燃燒得非常快,要是按照這個速度燒下去的話,估計他找一宿柴禾也未必夠用。


    “現在手機有信號了嗎?”明知可能性不大,但楊琴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楊琴低著頭,半晌,幽幽歎了口氣道:“對不起,今天這事都怪我。不該非鬧著要上山,結果被困住了,還連累你陪著我遭罪。”


    他盯著飄忽不定的火苗,淡淡地笑了下道:“難得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過這事我也有責任,你傻乎乎的不懂事,我沒能及時製止你,而且還縱容你繼續犯傻,也要負領導責任。”


    “你才傻乎乎的不懂事呢!”楊琴笑著嘟囔了一句,然後噘著嘴道:“山下這幫人也真是的,咱們倆這麽晚沒回去,他們也不說組織人上來救援,等我下去的,非找他們算賬不可。”


    “我的大小姐啊,你以為這是在市裏啊,一個電話,開著車就出來了。這麽大的霧,天又黑了,要組織人上山,必須得找非常有經驗的山民當向導,還要帶上裝備,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容易。”他笑著說道,說完,見楊琴還有些瑟瑟發抖,略微想了下,將自己的t恤衫脫下來,遞給了楊琴道:“看你冷得那樣,趕緊穿上吧,多少能擋點風。”


    楊琴則連連擺手:“不用的,我還能堅持,再說,你光著膀子豈不是更冷。”


    他則大大咧咧地道:“回去問問你表姐就知道了,我是華陽公司有名的火人,天賦異稟,三九天都光膀子穿單衣,目前這個溫度,我感覺正好。”話剛說完,一陣風吹來,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楊琴當然知道他在胡說,堅決推辭不要,他也懶得再廢話,直接將衣服扔過去,然後嬉皮笑臉的道:“要是還冷,我就隻能脫褲子了。”


    楊琴聽罷,撲哧一聲笑了。拿著衣服還有點猶豫,他見狀,不容分說,直接將t恤衫套在了楊琴身上。


    多了件衣服,楊琴果然不那麽發抖了,隻是默默的靠過來,緊緊依偎在他的身邊,低聲說道:“你摟著我唄,這樣你也能暖和些。”說完,見陳曦沒什麽動作,幹脆將他的胳膊緊緊的抱在懷裏,把臉也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心,莫名的有些小躁動,可又不好掙脫,隻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那一小團篝火的火苗開始輕微的跳動,忽明忽暗的,感覺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他趁機站起了身,低聲說道:“不行,我還得再去撿點幹樹枝,要不,這火挺不了多久。”可還沒等邁出腳步,忽然感覺手被楊琴輕輕地拉住了。


    “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害怕......”楊琴喃喃地道。


    “那可不行,就你這小身子骨,要是沒有火,明天下山直接就得掛120搶救了。”他笑著道:“再說,萬一要是有動物呢,我可不是嚇唬你啊,既然這山上有野豬,那沒準也會有狐狸和狼什麽的,你這麽鮮嫩,要是把狼招來,那咱倆可就都交待了啊。”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不遠處似乎有動靜,而且,影影綽綽的好像還有亮光,隻是霧氣太重,什麽也看不清楚。


    “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了。”楊琴興奮的說道:“肯定是山下來找我們倆的。”


    陳曦也很高興,趕緊站起了身,正想大聲呼喊,卻聽黑暗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你確定是在這個方向嗎?”


    他一愣,感覺這個聲音有點耳生,好像不是本地口音,於是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側耳聽了下去。


    “肯定是這個方向。”一個女人說道,隨即又大聲問道:“有人嗎?有人沒有?”


    從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上判斷,應該不是山下派出的救援人員,再加上其中還有個女人,所以,估計也是被困在大霧中的人。


    真是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跟咱們一樣,被困在這荒山野嶺之中,陳曦想,於是連忙大聲說道:“你們是誰?”


    那兩個人聽見有人搭話,明顯很興奮,趕緊回道:“我們是來看娘娘城的驢友,被大霧困住了,你們也是嗎?”


    陳曦一聽不由得哈哈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一問一答之間,一束手電光穿透濃霧照射過來,楊琴見狀大喜,連聲說道:“往前走!往前走,我們看見手電光了。”


    不大一會兒,兩個人影從濃重的霧氣裏鑽了出來,二人也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來的也是一對男女,借著手電的亮光,陳曦大致看了下,男人很年輕,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瘦高,背著個大號的雙肩包,一看就是個戶外運動的愛好者,女人戴著個棒球帽,紮著個馬尾,但樣貌看不太清楚,隻是從聲音上判斷,似乎比那個男人要成熟些。


    “大哥,我聽你的口音,不是安川本地人吧。”年輕男人問道。


    “不是,我是平陽的。”陳曦答道。


    “真是太有緣分了,在這鬼地方,居然還能遇到個老鄉。”年輕男人道,隨即發現陳曦光著個膀子,再瞧楊琴瑟瑟發抖的樣子,連忙說道:“你們啥也沒帶就上山了呀?”


    陳曦則連連苦笑:“我們倆本來是想轉一圈就下去的,誰想道被困在這裏了呀。”


    那年輕男人聽罷,將雙肩包卸下來,從裏麵拿出一個薄毯子遞過來:“趕緊把這個披上,可別著涼了。”


    陳曦也沒客氣,伸手接過來,直接便披在了楊琴身上,那女人一見,吃吃的笑著道:“好家夥,這一定是親媳婦啊!自己都光膀子了,還惦記著呢。”說完,也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個毯子,笑著遞了過來。


    “你也披上點吧,搞不好,咱們得在這裏過夜呢。”


    陳曦披上薄毯,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二位被困之後,因為有露營裝備,倒也並沒著急,後來聞到了陳曦生火時候的煙味,於是便判斷附近一定還有被困的人,便一點點找了過來。


    “我們倆剛剛也想生火,可太潮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年輕男人說道。


    陳曦則笑道:“點火這個事,我最在行了。這樣吧,生火的事我來負責,你們倆還有沒有吃的東西啊,能不能分享點?”


    兩人一聽便嗬嗬的笑了,那女人說道:“吃的喝的都有,就差一堆火,要是有了火,在這大霧之中露營,還是個挺浪漫的事呢。”


    聽兩人這麽一說,陳曦頓時來了精神頭,於是讓楊琴和那個女人原地待著,他則和那個年輕人出去找柴禾。


    因為有強光手電,這次走得稍微遠了些,那年輕男人還帶著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沒多大一會,兩個人就收集了不少枯枝幹條,用隨身攜帶的繩子紮好拖了回來。


    野外生火,也是個技術活兒,尤其是夏季,很難找到徹底幹枯的樹枝,當然,對陳曦來說,這都不叫事兒!


    他先在地下挖了個小坑,又挑出一些枯樹枝放好,然後用打火機小心翼翼的引燃,一點點嗬護著弱小的火苗,直到漸漸旺盛了,才將一些半幹的樹枝一點點的加上去,雖然也冒了一陣煙,但最後還是將火生了起來。


    火真正燒起來後,即便是潮濕的樹枝也一樣可以燃燒,沒多大一會,篝火越來越旺,將四個人的臉都映紅了。


    陳曦這才打量了下這對男女,小夥子長得年輕帥氣,而那個女人的年紀似乎略微大一些,冷眼看去,感覺好像有四十歲上下似的。


    見火生起來了,兩個人大方的從背包裏取出好多吃的東西,花生米、麵包、香腸、雞爪子、鴨脖子等等,居然還有幾罐啤酒,陳曦和楊琴折騰了這麽長時間,早就有些餓了,如今烤著篝火,再看著這些美食,肚子便不自覺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來吧,為了咱們的萍水相逢,喝上一杯吧。”年輕男人說著,將一罐啤酒扔了過來,然後砰的一聲啟開,待陳曦也開了酒,這才繼續說道:“本來以為今天晚上隻有我們兩個人,沒想到還能遇到誌同道合的驢友,這就叫有緣千裏來相逢啊。”說完,將易拉罐舉了下,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陳曦也喝了一口。然後笑著問道:“你們倆在平陽是做什麽的啊?”


    那男人剛要張嘴說話,旁邊的女人卻搶先說道:“我們倆是做服裝生意的。”


    他第一感覺是這女人沒說實話,但萍水相逢,互相也不熟悉,人家不願意以說自己的職業也不為過,於是也不說破,隻是微笑著哦了一聲。


    “大哥,你在平陽是做什麽工作的呀?”那個年輕男人問道。


    陳曦張嘴就來:“我沒工作,農民,在家務農。”


    此言一出,那女人便微微一愣,看了眼陳曦,又接著火光打量下楊琴,笑著說道:“能娶這麽漂亮的老婆,我看你是個農場主吧?”


    陳曦扭頭看了眼楊琴,嗬嗬笑著道:“她漂亮嗎?其實,在咱們村,她算是醜的。”


    中午的燒烤,以肉類和海鮮為主,楊琴本來就沒怎麽吃,如今折騰了一下午,連嚇帶累的,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見有了吃的東西,一時也顧不上矜持,正大口吃著麵包,聽陳曦說她醜,正想回一句,不料咽得急了些,竟然噎著了。


    這口噎得還挺嚴重,隻見她瞪著兩隻眼睛,整個人一動不動坐在那裏,眼淚都快下來了。


    陳曦發現這狀況,連忙低聲問道:“咋了,噎著了啊,吃這麽急幹什麽啊,又沒人跟你搶!”


    好一陣,楊琴才算緩了過來,瞪了陳曦一眼道:“你咋不說,咱村的男人,數你最沒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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