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誰跟他有這麽大的仇恨,以至於非想要他的命。


    聽他描述完鋼絲套索,高老虎也驚詫不已,皺著眉頭思忖半天,最後歎道:“我從來沒聽說誰用這玩意,以前在外國電影裏好像看見過,這東西管用嗎?為啥不直接用刀呢?”


    陳曦解釋道:“這東西可比刀管用,刀必須刺中要害才能致命,往心髒上紮一刀,差一厘米也殺不死人,而套索則不然,如果是受過訓練的人,隻要套在你脖子上,恐怕連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十秒鍾就足以致命。”


    “完了,那小子掛了。”謝天宇突然插了一句,然後指著自己的手機道:“馬局長剛剛給我發信息說的。這事鬧的,當時要是把那個高個子抓住就好了,起碼能問出點名堂來啊,現在可好,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這確實是個壞消息,而且給整個事件平添了一種神秘而恐怖的色彩,幾個人聽罷都麵麵相覷,沉默了片刻,陳曦苦笑了下:“他們沒得手,還死了個同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估計很快還能找我,下次爭取抓住個活的,再扭送到公安局,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聽他這麽說,高老虎微笑著點了下頭:“不怪謝老三說你的膽子比籃球還大,就衝你剛剛說的話,我高老虎就相信了。”


    謝天宇則不無憂慮地道:“大侄子,你這牛逼勁我是非常佩服,但這可不是鬧著玩啊,這夥人是想要你的命,說心裏話,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陳曦卻淡淡一笑:“我也替自己捏一把汗,可害怕也沒用啊......”話剛說到這裏,忽聽楊老大在外麵大聲說道:“怎麽樣?聊出點什麽門道兒沒?”


    謝天宇見了,趕緊起身開了門,楊老大則笑吟吟的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進了屋子便直接對高老虎說:“我相中了兩塊,一大一小,小的我就帶走了,大的明天給我送家去。”


    高老虎一聽,連忙表示沒問題,然後接過石頭,用強光手電照了下,隨即笑著道:“大哥好眼力啊,這玉質相當不錯。”


    楊老大頗為得意,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研究得挺熱鬧,就好像這大半夜驅車趕來,就是為了這兩塊石頭似的。陳曦和謝天宇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湊了過去,楊老大則興致勃勃的給講解了一番,兩人聽得還很認真,聊了十多分鍾,楊老大這才收住話茬,笑著說道:“行了,今天沒白來,收獲不小,這兩塊石頭我可就不給錢了呀。”


    “大哥想要,別說兩塊石頭,整個玉石礦搬走都可以。”高老虎豪爽地道,楊老大則把眼睛一瞪:“好啊,那明天我就來辦手續。”幾個人一聽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陳曦見沒什麽可說的了,便起身告辭,謝天宇自然跟著,幾個人出了屋子,楊老大瞥了眼謝天宇,輕聲說道:“老三啊,你坐自己的車回去吧,時間太晚了,早點休息。”


    謝天宇鬼機靈,一聽這話,當即和陳曦打了個招呼,上了二肥的車便離開了。


    見車走遠了,楊老大這才看了眼陳曦:“我估計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怎麽樣,上我家裏去坐一坐唄。”


    陳曦表麵平靜,實則心亂如麻,也確實睡不著,於是便點了下頭。上了楊老大的車,緩緩駛出了玉石礦大院。


    也許是因為有司機的緣故,一路上,楊老大東拉西扯的,聊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四十多分鍾之後,路虎車開進了楊家,二人下車,進到書房,楊老大親自沏了一壺普洱,關好了房門,這才微笑著問:“怎麽樣?老虎都說了些什麽?”


    “他說這件事和秋哥沒關係。”他道。


    楊老大嗯了一聲:“我早就知道和李運秋沒什麽關係,隻是老謝在旁邊,有些話不便多說。”說完,見他還是有些迷茫,略微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也不用知道那麽詳細,難得糊塗嘛。”


    陳曦當然知道這其中有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於是連連點頭,隻是自言自語的嘟囔道:“我實在想不明白,誰會跟我有這麽大仇啊?要我的命,也太誇張了吧,說了您也別笑話我,我剛才一直在想,是不是這幫人搞錯了呀?”


    “嗯,有這種可能!”楊老大平靜的說:“十年前,安川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事主買凶,結果殺手認錯了人,大半夜的潛入受害人家裏,把全家給滅門了,當年轟動一時,警方從受害人的社會關係入手,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麽來,最後一度成為了懸案,直到兩年以後,殺手因別的事被捕,一審問才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所以說,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


    陳曦聽罷,不由得苦笑:“要真是那樣的話,我這點子可真背到家了。”


    楊老大未置可否,思索片刻繼續道:“以我對你的觀察,還有雅萍的介紹,你應該不是個經曆很豐富的人。”


    “是的,我出了校門,就進了華陽公司,一直幹到現在,也就是今年走了點運氣,被提拔到分公司經理的職位,之前一直從事最基層的管理工作,整天就是和設備打交道。”他無奈的道:“要說夠得上有仇的,李百川的兒子算一個,再就是他的表弟方遠途,剩下的就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矛盾,根本不至於到這個程度。”


    “按常理,這倆人也不應該幹這麽瘋狂的事,成本太高,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和那個紅姐有什麽關聯呢?”楊老大輕聲問。


    陳曦歪著腦袋想了下,隨即把回平陽遇到紅姐的事講了遍:“因為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就買凶殺我?說實話,我自己都感覺說不通。”


    楊老大聽罷,也陷入沉思,半晌,也無奈的道:“這可真是怪了,要這麽說,恐怕還真沒準就是認錯人了。”


    “但願吧。”他苦笑著道:“否則,要麽是我遇到了瘋子,要麽就是我無意中窺探了什麽天大的秘密。”


    正說話之間,忽然聽外麵有腳步聲,隨即房門一開,楊琴穿著件睡裙走了進來,一見他在,臉頓時一紅,說了句對不起,趕緊退了出去。


    楊老大見狀,微微一笑道:“這麽晚了不睡覺,又跑過來幹什麽?”


    “誰知道屋裏還有客人啊。”楊琴在門外嘟囔了句,不大一會兒,便聽見有上下樓的腳步聲,隨即門一開,楊琴又走了進來,就這麽會工夫,她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甚至還化了點淡妝。


    陳曦趕緊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喊了句師姐,楊琴則抿嘴一笑:“陳總,你這大半夜空著兩隻手上我家裏來,好像有點不大妥當吧,怎麽的,難道你們平陽人都這樣到別人家做客的嗎?不對呀,你的那個未婚妻可挺講禮數的呀,出手就是一萬塊錢,我的媽呀,簡直快把我嚇死了,也太大方了吧,活這麽大,就沒見過那麽多錢。”


    一席話說得他頗為尷尬,撓著腦袋支吾著道:“這個......其實......”可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楊老大聽得一頭霧水,連忙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楊琴這才將陳曦和顧曉妍請吃飯的事說了,然後笑著道:“平陽是大城市,以為咱們安川地方小,人都沒見過錢啊。”


    楊老大笑著瞪了女兒一眼,把手一伸:“既然是以看望你媽的名義給的錢,那你應該交出來吧?”


    楊琴則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噘著嘴道:“不交,將來這個人情算是我的,等他們倆結婚的時候,我隨份大禮,讓陳總的媳婦看一看,改革開放了,咱們安川人民也富起來了。”


    楊老大微微一笑,隨即一本正經的對女兒說道:“行了,不要鬧了,今天晚上,你的這位小師弟差點連命都沒了。”


    楊琴聽罷,還以為爸爸在開玩笑,繼續笑嘻嘻的問:“咋了,發生家暴了嗎?”


    他都被逗笑了,隨即將晚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本以為楊琴會吃驚或者害怕,不料她聽完之後,兩隻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忽閃忽閃的看著他,用一種完全不符合年齡和身份的語氣說道:“太帥了,這麽狠的人都被你給收拾了,我當時要在場就好了。”


    “整個事情都發生在男更衣室的衛生間裏,你怎麽可能在場呢?”陳曦笑著道。


    楊琴的臉一紅,隨即正色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你最近豈不是很危險?”說完,轉身看了爸爸一眼:“爸,要不,你給想個辦法唄,那幫殺手在暗處,陳曦又不能無時無刻的提防,萬一要是有個閃失可咋辦?”


    “沒你說得那麽嚴重,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不敢太造次的,再說,沒準很快警察就破案了呀。”陳曦則滿不在乎。


    楊老大聽罷,隻是低頭不語,似乎在琢磨著什麽。


    楊琴則很堅決的說:“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警察破案上,他們沒那麽快,還是得自己注意安全,話又說回來,真要是有個閃失,我這大禮隨給誰啊?”說完,還是看向父親,有點撒嬌似的嚷道:“爸......你倒是說話呀?”


    見楊老大始終不吭聲,陳曦生怕人家有什麽為難之處,於是趕緊起身告辭,話還沒等說完,就被楊琴攔住了:“不行,出了這麽大的事,大半夜的,你就別走了,住在我家吧,樓下有客房,一切等明天再說。”


    “不用,那太麻煩了。”他趕緊推辭。話音剛落,卻聽楊老大道:“小琴說得有道理,目前情況還不明朗,加點小心總是沒錯的,就這麽定吧,你在樓下客房將就一晚上,明天我了解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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