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麵坐的人竟然是吳迪,此刻正斜著兩個大黑眼珠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合計啥呢?趕緊上車呀!”吳迪冷冷的道。


    他愣了下,手扶著車門框,遲疑著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稀罕你唄,幾天見不到就想你了。”吳迪哼了一聲,隨即把手一揮,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別廢話,趕緊上車。”


    他仍舊沒有動,抬頭往四外看了看,正打算再問幾句,卻聽吳迪甕聲甕氣的道:“看啥啊,是黃啟明派我來接你的,別磨蹭了,領導們都等著呢。”


    此言一出,不由得他再懷疑什麽,於是隻好彎腰上了車,剛剛的年輕人替他關好了車門,然後快速的繞到副駕駛位置上了車,轎車隨即啟動,緩緩的往小區外開去。


    “拿來我看看。”吳迪冷冷的道。


    他翻了這個黑鐵塔一眼,警惕的問:“什麽拿來你看看?”話音剛落,後腦勺上便挨了一巴掌,吳迪的手重,盡管沒太用力,但仍打得他兩個耳朵都嗡嗡作響,頓時便有點惱了。


    “你還敢跟我瞪眼睛!?苦口婆心的,嘴皮子都磨平了,可你小子就不說實話,怎麽的,信不著我唄!你跟我說說,到底啥地方讓你產生懷疑了?”吳迪也把眼睛一瞪道:“小樣的,我告訴你,要不是我攔著,昨天安川方麵就把你控製起來了,南市場附近的監控顯示,在常寶亮被殺的時間段,你不僅出現過,而且有足跡可以證明,你還進入過現場,這都是事實吧?你有重大作案嫌疑,所以,把你控製起來,一點也不為過!”


    他本來想開口反駁,可是又擔心那部有竊聽器的電話,於是深深歎了口氣,低著頭默不作聲。


    吳迪見狀,隻是輕蔑的一笑:“不敢說話呀,怕被竊聽啊,熊樣吧,警惕性還挺高呢。”


    他沒想到吳迪會如此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一時有點無法判斷,隻好繼續裝糊塗:“你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陳曦同誌!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幹啥的?我從警三十年,要是這麽點小兒科的手段都應付不了,那幹脆就回家賣烤地瓜算了,你就別裝了,放心吧,這車上有屏蔽裝置,別說那點老掉牙的東西,就是再先進的設備也沒用。”吳迪不屑的道。


    他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黑大個說話如此囂張,略微想了下,將那部電話拿了出來,吳迪伸手接過,直接便遞給了坐在前麵的年輕人。


    年輕人也不說什麽,非常熟練的打開後蓋,大致掃了眼,然後轉身朝吳迪微微點了下頭。


    吳迪則歪著腦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笑著問道:“對了,你小子不幹刑偵倒是屈才了,你咋判斷這東西是竊聽器的呢?”


    他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吳迪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真是黃啟明讓你來的?”


    吳迪哈哈一笑:“咋的,我現在要是告訴你不是,你還能跳車呀。”他都被這個黑大個給弄沒脾氣了,愣愣的盯著這家夥,半晌,才無奈的道:“我們還能好好聊天不?”


    “不能!你都不跟老子說實話,一屁倆謊的,憑啥要求我跟你好好說話呀,告訴你,我現在的態度都是客氣的,你拒不配合警方的調查,故意隱瞞重大線索,給案件的偵破工作設置障礙,另外,我還有理由懷疑你與常寶亮被殺事件有關,現在就把你銬上,押回安川,先審幾再說天,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吳迪還是不依不饒的架勢。


    他也有點急了,冷冷的反駁道:“吳大隊,你的職責是破案,是抓真凶,並非讓是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難道你對自己的工作要求這麽低嗎?把我收進去,不讓任何人挑出毛病有狗屁用啊?”


    吳迪卻嘿嘿一笑:“那我管不著,誰讓你不跟我說實話呢!”


    陳曦聽罷,一時無言以對,隻好苦笑著搖了搖頭。吳迪嚷了一大通,氣似乎消了些,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正色說道:“那個郭宇光已經有下落了,他很有可能還活著,你得感謝人家,他肯定沒將實情說出來,否則,你早就完蛋了。”


    這個消息令他精神為之一振,連忙追問具體情況,可吳迪卻還是把臉一沉道:“這是你該問的嗎?不知道自己啥身份呀?”


    他實在拿這個黑鐵塔沒辦法,隻好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在心裏罵我呢是不?”吳迪卻笑嗬嗬的道:“罵也沒用,這是紀律!另外我很嚴肅的告訴你啊,一會你要見的都是大人物,這次千萬不要再有所隱瞞,一定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聽罷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都什麽大人物啊?”


    “見了你就知道了,現在告訴你也沒用。”吳迪冷冷的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到底為什麽不信任我?我什麽地方讓你產生了懷疑?”


    事已至此,似乎也沒有啥隱瞞的必要了,他略微想了下,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你上次在平陽,大半夜的被接進了市領導的小區,到底是去見誰了?”


    吳迪歪著腦袋想了下,笑眯眯的道:“就這一點?”


    “還有,你的辦公室裏掛的一幅書法作品,落款是鴻軒,那是錢宇寫的,而常寶亮家裏也有一副字,也是錢大人的作品,所以......”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被吳迪打斷了:“我的天啊,你小子對細節觀察得這麽細啊,真是天生具備偵查員的素質呀,居然還能記得我辦公室裏的一幅字,佩服,實在佩服!還有,你是咋知道鴻軒就是錢宇呢?”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他平靜的問道。


    “這有狗屁可解釋的?”吳迪撇著嘴道:“那天晚上,我就是去見黃啟明的,有一些事情,需要平陽這邊予以配合,我當然得找他呀,談完之後,我還把發現你偷摸跟蹤我的事匯報了,黃說,那就收拾這個混小子下,你要是不信的話,一會兒可以當麵問他。至於那幅字,就更沒什麽了,當時錢宇在安川主管政法,我表現突出,他送我一幅字,既合情又合理,還很風雅?我掛在辦公室裏有什麽不妥?劍膽琴心,那不就是我真實寫照嗎?”


    他被駁得啞口無言,愣了半天,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問道:“你不是在安川辦案嘛,咋還需要平陽這邊配合呢?”可話剛出口,一見吳迪那眼神,便意識到問了也是白問。


    “那是你應該問的嗎?”兩人不約而同的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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