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婚姻的破裂以及母親鬱鬱寡歡的一生,給顧曉妍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當她聽完陳曦的講訴,瞬間便陷入了惶恐和憤怒之中,如果不是在胡介民的辦公室,她甚至有可能情緒失控,歇斯底裏。


    當然,理性很快便占了上風,短短幾分鍾過後,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如果陳曦所說一切屬實,那這個男人固然可恨,但還沒到罪不可赦的地步,盡管如此,向來有心理潔癖的她也並不打算原諒了。


    在顧曉妍的心目中,愛情必須是純潔和美好的,容不得任何欺騙和不忠,她寧願選擇放棄,也不想未來的婚姻有一絲瑕疵。


    然而,一貫自詡行事果斷的她,卻前所未有的猶豫了。


    還有一周就要結婚了,婚禮準備就緒,親朋好友也通知得差不多了,曾經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父親和姥爺一家人,也因為她的婚事重新坐到了一起,雖說沒有盡釋前嫌,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互相達成了諒解,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宣布分手,讓她的顏麵何存呢?


    並非愛情不能放棄,而是這個時機顯然不合時宜。可是,讓她跟一個還沒結婚就出軌的男人在一起,又實在不能說服自己。


    冷靜!我不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沒必要哭天搶地的,就算要分手,也得是我踹這個混蛋,她在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她抬頭看著陳曦,這個令自己牽腸掛肚,甚至差點搭上性命的男人,如今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蔫頭耷拉腦的坐在那裏,越瞧越生氣,真想衝過去,狠狠咬上一口,方解心頭的惡氣。


    “要是哢嚓能讓你不生氣,那別等結婚了,就今天晚上吧,放心,我不會讓你負責的,到時候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陳曦的態度誠懇認真,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閉嘴!”顧曉妍喝道。說完,呼的一聲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


    “曉妍.......”身後傳來陳曦略帶哭腔的聲音。


    “別喊我,從現在開始,你沒這個資格了!”顧曉妍冷冷的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猛得一陣絞痛,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湧出,她不想讓陳曦發現自己在流淚,於是也沒伸手去擦,而是砰得一聲摔門而去,將呆若木雞的陳曦獨自留在了辦公室裏。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陳曦隱隱的感覺到,這段浪漫而頗具傳奇色彩的愛情最終還是無法衝破餘老道的魔咒,本以為經曆過生死考驗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萬萬沒想到,被自己輕而易舉的就毀掉了。


    令他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抓狂,卻出奇的平靜,隻是默默的坐在那裏,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發呆。以至於連胡介民進來,都未加理睬。


    胡介民在他對麵坐下,盯著他看了會,冷笑一聲,扔過來一根煙,見他還沒反應,於是先清了下嗓子,壓低聲音說道:“你要還自認為是個男人,就把腰杆挺直了,別讓老子看不起你!”


    他嘴角掠過一絲苦笑:“對不起,胡總,讓您見笑了.......”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胡介民揮手打斷了:“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男子漢大丈夫,別動不動就道歉,摔倒了,咬牙爬起來就是,趴在地上說對不起有屁用!?擺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幹嘛?想讓女人因為可憐而原諒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告訴你,想贏回女人的心,那就拿出點男人的氣概來,把該做的事做好了,女人自然就回心轉意了。”


    一句話令他有看到了希望,連忙試探著問道:“胡總,您說,曉妍還能原諒我嗎?”


    胡介民白了他一眼:“先不要考慮她能否原諒,把你自己該做的做好再說。”


    “我該做的......我現在該做什麽?”他腦子有點亂,蒙頭轉向的問道。


    胡介民則把眼睛一瞪:“屁話!你自己該做什麽,難道還用我告訴你嗎?我看你是被向北給玩傻了吧?”


    一句話徹底將他點醒了。


    是啊,之前所顧及的,無非就是怕曉妍知道,可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必須好好說道一下了,奶奶的,實在是太他娘的憋屈,真要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尋花問柳,移情別戀也就罷了,可偷偷給老子下藥,這不是拿我當猴耍嘛?


    見他的眉宇之間多了幾分鬥誌,胡介民這才繼續說道:“小子,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怪我,怪我非但沒幫你把事情壓下來,反而在後麵給了你一腳,但是!”說到這裏,胡介民略微停頓了下,加重語氣接著道:“但是,一個男人必須有所擔當,肩膀頭太軟,是難以挑起重擔的,錯了就錯了,所謂認賭服輸,總比一輩子掖著藏著要舒坦得多,所以,我剛剛那一腳,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當頭棒喝,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反正我是一點沒後悔。陳曦啊,我對你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你能體會我的一片苦心。”


    他輕歎一聲:“胡總,您放心吧,我還沒傻到連好歹都分不清楚的程度,您說得對,我現在是很難過,但卻輕鬆了許多,曉妍能原諒最好,不能原諒,也是我咎由自取,誰也怪不得。”


    胡介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略微沉吟片刻道:“這樣吧,你先別著急,曉妍是個聰明人,剛剛在氣頭上,難免有些衝動,等冷靜下來,就該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了,畢竟,你是中了向北的圈套,並非道德敗壞,我再讓老伴兒做做工作,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希望吧。至於你嘛,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給老子集中精力,打好華陽保衛戰。”


    他認真的點了下頭,胡介民見狀,興奮的站了起來,來回在房間裏走了兩圈,躊躇滿誌的道:“二十七年前,華陽麵臨著被拆分肢解的局麵,那時候的條件比現在差多了,企業連年虧順,連工資都開不出來,軍心渙散,毫無鬥誌,相比之下,如今的華陽已經連續十年生產總值穩步增長,累計創造利稅幾十個億,有這份家底兒在,向北休想輕而易舉的得逞。”


    他沒吱聲,隻是認真品味著胡介民的這番話,半晌,斟酌著問道:“胡總,我有個問題,始終沒想明白,您說,北方集團收購華陽,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反對呢?難道就是為了情懷嗎?這個理由似乎不那麽充分,您是知道的,正所謂師出有名,要想打好華陽保衛戰,這是個先決條件,至少要讓全體職工知道,他們在為什麽而戰。”


    “問得好!”胡介民笑著道:“這個問題是我們必須回答的.......”


    話剛說道這裏,陳曦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眼,皺著眉頭道:“是向北的來電。”


    胡介民淡淡一笑:“接吧,看看這家夥又要搞什麽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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