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驚,趕緊將小土狗放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喃喃的道:“餘道爺啊,求您老人家幫我把曉妍追回來吧,我一輩子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如果您答應的話,就借這個小狗的口再叫兩聲!”


    說完之後,直勾勾的看著小土狗,心中充滿了各種虔誠。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那小土狗卻隻是靜靜的蹲坐在他麵前,除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的轉著,卻並沒有叫的意思。


    一人一狗就這麽對視了片刻,他不禁苦笑。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神仙,看來,我是昏了頭,有點病急亂投醫了。這樣一想,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拉開車門,還沒等上車,不料那小狗竟然敏捷的率先鑽進了車廂,俯首帖耳的趴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可憐巴巴吧的看著他。


    他本來想將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攆下車,又覺得於心不忍。轉念一想,這狗或許真跟我有點緣分吧,既然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那就留下來吧。


    可是,開出去一段路,他又有點後悔了。


    和曉妍分手了,自己都無家可歸,拿什麽收留一隻流浪狗呢?總不能養在辦公室吧?那也太不成體統了。思來想去,最後臨時改了主意。


    駕車到了公司,進了機關大院,將值班保安喊了來,說是在路邊撿了一條流浪狗,怪可憐的,就暫時寄養在門衛室,等長大了些,稍加訓練,多少也能起個看家護院的作用。至於購買狗糧的費用,則由他個人承擔,保安定期報賬就可以。


    幾個保安當然沒什麽意見,小黑狗更是歡天喜地,在院子興奮的跑來跑去,折騰了一陣,也沒用人喚,自己便乖乖的趴在辦公桌下麵酣然入睡了,看著這個小家夥心滿意足的樣子,他的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惆悵。簡單交代了幾句,便獨自上樓了。


    進了辦公室,直接往沙發上一躺,感覺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麽心思都沒有,隻是看著天花板發呆。


    手機突然響了,他第一時間便抓了起來,定睛一瞧,來電話的卻是小周,不禁有點泄氣,此時此刻,他可沒心思和這小子扯閑篇,於是不耐煩的將手機丟到一邊。


    鈴聲執拗的響著,吵得他心煩意亂,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翻身坐起,將電話接了起來。


    “啥事?”他冷冷的問道。


    “哥,市政二的康總出事了。”周強的語氣很急切。


    他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出啥事了?”


    小周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晚上康銘輝兩口子從被窩裏被抓走了,說是省城的警方做的,目前市政二公司徹底亂套了,目前主持工作的是康總的內弟,這哥們年輕,根本鎮不住局麵,幾個大股東都鬧著要撤資,我剛剛和他們安川的負責人一起吃飯,據這位老兄說,項目部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人心惶惶的,明天上午,市政二要召開股東和全體中層幹部會議,可能是要討論分家的事,這絕對是樹倒猢猻散的節奏啊。”


    市政二公司本是全民所有製企業,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期轉製成為股份製公司,由於當時的各項政策法規很不完善,康銘輝趁機鑽了漏洞,總之一波操作之後,愣是將一家國有企業變成了他的私人產業,後來,又攛掇了幾個老板出資入股,最終搞成了這麽一家所謂的股份有限公司。


    “撤資?”他皺著眉頭道:“市政二公司的股東都是一幫法盲嘛?按照《公司法》規定,股份製公司的股東,是不允許撤資的,因為一旦撤資,企業的注冊資本就會發生變化,所以,股權隻能轉讓,不能撤資。”


    小周則嘿嘿一笑:“我的親哥啊,法律是給守法良民製定的,市政二的幾個股東,可不是一般的善男信女啊,背景都很強大的,據說其中一位還是河北的黑老大,在北京都混得開,你指望他們按照《公司法》行事,那不是扯淡嘛?《刑法》都未必又用啊!這幫人已經放出話了,不給錢,就直接搬東西,真要是那樣的話,老康辛辛苦苦攢了二十來年的家底,估計眨眼就被分幹淨了。”


    他沒有說什麽,而是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康銘輝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幾乎可以肯定是向北使的手段,這麽多年,他們倆人都掌握了對方的一些違法行為的證據,就好比兩個大國,都擁有核震懾一樣。盡管暫時相安無事,但戰事一開,恐怕必須分出個勝負。


    率先出手的是康銘輝,本來以為聯合陳曦,有可能將向北搞垮,不料卻未能如願,而且還將自己的底牌過早暴露了,向北在輕描淡寫的化解之後,反擊果然接踵而至。


    見他沉吟不語,周強則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道:“陳哥,向北這招雙管齊下可夠狠的了,我突然有點擔心,他該不會對你也采取什麽動作吧?”


    他淡淡一笑:“對我能采取什麽動作呢?我才上來不到半年,還沒時間貪贓枉法呢,就算他想抓我的把柄也沒有啊。”


    小周略微遲疑了下,支支吾吾的說道:“貪贓枉法的事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向北用田甜的事做文章,比如讓顧姐知道,那後果可就相當嚴重了呀,還有.......”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他苦笑著打斷了:“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曉妍已經知道了,是我主動坦白的,咱倆分手了。”


    “啥,你主動說了?哥啊,你是腦袋進水還是發瘋了呀!”小周驚訝的道:“我可真是服了你,這馬上要結婚了,你到底咋想的啊!”


    “行了,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老子煩著呢。”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這兩天,你把眼睛瞪大點,密切注意市政二項目部方麵的情況變化,如果真出了大變故,那個標段就不能交給他們施工了,得馬上收回來。”


    聽他這麽說,小周也不敢再多問什麽,隻是連連答應,吭哧了半天,最後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道:“陳哥,市政二的事,光是我這邊留意肯定不成,等消息傳到我這裏,估計黃瓜菜都涼了,我記得孟朝暉好像跟市政二關係很近,你可以通過他了解下,起碼時間上比我有優勢啊。”


    他嗯了一聲,也懶得再說什麽,直接便掛斷了電話。


    小周的這個電話,讓他從失落和迷茫中走了出來,本來空空如也的大腦開始了高速運轉。


    想要徹底出了這口惡氣,那就必須振作起來,而且,今天晚上在顧兆峰家中說得那些話,就等於跟向北下了戰書,而決戰當然不隻是痛快痛快嘴,必須要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康銘輝的事已經充分證明了,對待對手,向北是不會心慈手軟的,頹廢和無所作為,隻能讓他輸得更難看!


    現在要做的就是打好華陽保衛戰,可是,怎麽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呢?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忽然一個人出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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