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光陰似箭,很快的,完美而浪漫的校園生活結束了,孟汐和嚴東也如許多大學畢業生一樣,麵臨著走向社會的嚴峻考驗,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已經達到了心靈交融、難舍難分的地步;結婚,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們畢業後要做的第一件大事。


    大學畢業半年後,在雙方父母和親朋好友的見證和祝福下,孟汐和嚴東在家鄉平州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他們回到了濱海,租了一處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那個家位於一處普通住宅樓的最頂層,盡管麵積很小,盡管冬冷夏熱,但因家中有摯愛的人相伴,卻顯得異常的和諧、完美和溫馨,那一段舉案齊眉、琴瑟合鳴的甜美時光,令他們時常慨歎,人生,還有比這更幸福的嗎?


    人生最美好的境遇就是理想照進現實,可是,並不是所有“理想照進現實”的生活都美如天堂。


    邁出大學的校門,孟汐因為英語成績的突出,幾乎沒有費什麽周折,就幸運的進入了濱海市外運公司工作;剛上班時,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職員,但她的收入滿足日常的生活消費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嚴東卻沒有那麽順利和幸運,他接連應聘了幾家單位,全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不是他嫌單位待遇低,就是單位說他專業不對口;耽擱的時間愈久,他性格中孤傲怪癖的一麵越發的顯現出來,索性嫌惡起找工作時候看人臉色的日子,幹脆把自己關閉在家中,過上了清高自賞的生活。


    孟汐仍然沉醉在甜美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中,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又剛剛步入社會,難保誰會有事業不順心的時候;而且,自己的工資完全可以保證他們兩個人現有的生活質量,那麽,就讓嚴東安安心心的在家裏搞創作也好,她堅信,有一天,自己的丈夫一定會創作出不同凡響的畫作。


    婚後平靜的生活還不到一年,孟汐發現自己懷孕了!在等待著嬰兒出生,享受著準媽媽的自豪和幸福的同時,對於這個馬上就要加入進來的小家庭成員,孟汐第一次感到了現實生活帶來的壓力和窘迫。


    自從結婚的第一天起,嚴東就像個“甩手掌櫃”,對家裏的事情不聞不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仿佛他的生活之中根本不用沾染柴米油鹽之類的俗事一般,他每天所思所想,隻有他的畫作,隻是他的“藝術”,好像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化外之人。


    每天看著孟汐一個人家裏家外的忙進忙出,他卻心安理得,無動於衷;他根本就不明白,如果他的畫沒人欣賞,無人問津,那無疑就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廢紙。


    孟汐決定不再回避,嚴肅而又認真的向丈夫提出了即將麵臨的問題,希望嚴東能出去找份工作,不管收入是多是少,起碼能貼一些補家裏的生活用度。


    嚴東也同樣意識到這一點,很痛快的答應了孟汐;並且,他對於自己能夠找到一份待遇好、薪水高的工作依然顯得很有信心,並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追求藝術的美好願望可以暫時放在一邊,眼下能夠保證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寶寶的生活質量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嚴東這樣信心十足,孟汐同樣也是信心滿滿,她堅信,這個她深愛的男人一定會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可以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賺錢養家,讓她和還未出世的孩子過上豐衣足食的美滿幸福生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嚴東通過網絡、報紙以及其它媒體的招聘廣告,圈定了許多份他要應聘的工作,但每一次意氣風發、衣冠楚楚的出去麵試,每一次都是失望落寞的回來;回到家中,不是咒罵那個麵試他的人沒眼光,不會慧眼識人,就是唉聲歎氣,找茬和孟汐發脾氣;孟汐每次都含著眼淚溫柔的鼓勵他、安慰他,讓他不要灰心,現在就業形勢不好,一份好的工作畢竟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


    嚴東也不是不努力的,可他自從離開大學校園,一門兒心思的鑽研自己的畫作,幾乎沒有接觸到社會,讓他去找那些依靠經驗混飯吃的工作也實在是太難了;就這樣,不知道投遞了多少份個人簡曆,打了多少個應聘電話,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次麵試的失敗,終於,嚴東好不容易被一家物流公司錄用了,雖然收入不是很多,但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家庭支出。


    看著丈夫那雙細膩的手,變得日漸粗糙起來,孟汐的心裏也是愁苦萬分,常常為丈夫“不能學以致用”暗自可惜,可她又沒有別的辦法。


    隨著可愛的女兒出生,小家庭裏又有了歡聲笑語。


    然而,“好景”不長,物流公司裏的那份工作,大多是被人呼來喚去,搬這搬那,嚴東本又不是個可以吃苦耐勞的人,幹了沒多長時間,就被公司隨便找個理由給辭退了;他倒好,不去想自己為什麽會被辭退,還無所謂的說自己根本不屑於去做那些低級的體力勞動。


    女兒的降生,不但沒有成為化解孟汐和嚴東生活壓力的開心果,反倒更加激化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們倆的爭吵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孟汐終於認識到現實生活是如此的殘酷,古人所說的“貧賤夫妻百事哀”真是至理名言,他們要吃飯、孩子要喝奶,這是擺在眼前非常嚴峻而又現實的問題。


    後來,嚴東又在一家報社找到了一份臨時性的美工工作,給家裏拿回了一些可憐的報酬;孟汐覺得這一次他可能會認真的做下去吧?畢竟這不再是那低級的體力勞動了;孟汐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嚴東是一個“情商、意商”都極低的人,是一個性格有缺陷的人;在報社工作沒多久,對於別人吩咐他去做的事情嚴東有著深深的厭惡,他總是將追求藝術掛在嘴邊上,很快,就被單位以不能勝任工作的原因給炒掉了。


    每個女人都有被嗬護被體貼的需求,都願意有個強大的懷抱,讓她把一生交過去由他打點。


    自從有了女兒之後,生活的壓力,丈夫的不夠體貼,令孟汐變得脆弱、敏感,也逐漸變得愛哭、愛絮叨;嚴東在家裏被孟汐哭煩了,吵煩了,便背上畫夾子出去,一天也見不到人影。


    孟汐開始懷疑他們之間的愛情,開始悔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早結婚,她曾幻想著自己會是一個如詩如夢,飄逸美麗的妻子,卻沒想到,剛剛二十五歲的年紀,卻要每天哄著女兒、打理家務、忙裏忙外;看到家裏盆朝天、碗朝地的景象,再加上自己蓬頭垢麵,麵黃肌瘦,一副邋遢不堪的“黃臉婆”樣子,真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不止一次,孟汐心底浮現過“自殺”的念頭,人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為了生活的問題發愁了。


    可每當聽到女兒嗷嗷待哺的哭聲,看到女兒那嬌小柔弱的身軀,她又會變得百般不忍,一顆心,登時就會軟弱下來,緊緊地擁著女兒哭泣,母女倆淚眼漣漣。


    孟汐實在是懶得跟嚴東生氣了,產假期間,一個人帶上女兒回了平州的父母家,這是她第一次下定決心離開嚴東,離開她深愛著的那個小家。


    父母當然是好說歹說的勸和不勸分,望著父母那憂心忡忡的麵容,孟汐不忍心讓他們再為自己擔心,手裏攥著他們辛辛苦苦攢下的微薄的收入,無奈的又回到了濱海的家。


    孟汐想再給嚴東一次機會,她相信他們彼此之間仍深愛著對方,為了那樣一份真摯的愛,她多少次苦口婆心的勸說嚴東,“藝術”要靠天才,不能完全靠狂熱,要腳踏實地,不要過分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畢竟,他們有了可愛的女兒,女兒是他們的全部希望和寄托。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女兒一出生,嚴東就好像人生的一大任務已經完成了似的,根本就不再為賺錢養家的事情發愁。


    孟汐休完產假後,為了不影響嚴東去找工作,不影響他搞“創作”,咬咬牙,雇了個保姆照看孩子,每天早晨上班前將孩子送到保姆家,晚上下班後再接回來。


    可嚴東不僅不去想辦法找工作,也沒有付諸行動來減輕妻子的生活和工作壓力,對於自己的“藝術”,也仿佛失去了最初的狂熱和信心,愈發的悠閑起來;每天早晨,孟汐去上班後,他也像上班一樣,去樓下社區裏的棋牌室打麻將;沒過多久,竟然和棋牌室的老板娘搞到了一起,一次兩個人正在偷歡之時,被棋牌室的老板率人堵在了床上,將嚴東打了個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在醫院裏躺了一個多月…


    事已至此,兩個人的愛情終於走到了盡頭,嚴東痊愈後,答應了孟汐提出的離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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