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知,我就想要青史留名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你將要坐上什麽樣的位置。憑你的才智,若是不想坐這個位置,應該有的是辦法吧。”


    明衝歎氣,“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權利。尤其是,這麽大的權利。”


    “可想要獲得,就得付出代價。皇上總不會真的以為,這世界上有十全十美的事吧。”


    明衝歎氣,“難道,連一點點個人的感情都不能有麽?”


    “對於帝王來說,感情太奢侈了。財富,江山,權利。都會讓你不停的質疑身邊的人。即便是現在擁有的感情,將來又能剩下多少?”


    “或許我不同呢?”明衝還想爭取一下。


    蘇曉婉咬咬牙,“她不願意。我雖然我也不太情願。可是我還是比較尊重她。”


    “真的是,她不願意?”


    蘇曉婉笑道:“你是覺得我阻止得了她?皇上以前可喜歡過別的人麽?可想過,真真的喜歡,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明衝歎了口氣,“我其實知道,是她自己不願意。可是心裏還想想騙騙自己。”


    蘇曉婉看著對麵的年輕人。多少有些心疼。


    人總是會分不清楚,自己擁有的東西,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有了這一樣,還想擁有另一個。


    可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終究做不到事事都順心隨意。


    明衝起身,走到門口。


    “那日登基。我也是這樣站在大殿門口。我想著,有沒有可能,我身邊有個人,同我攜手而出。共賞這萬裏江山。可我想要的人,卻在最後一刻退開了。”


    明衝苦笑。


    “這一步一旦邁出去,那就是君臣有別。再難平等了。”


    蘇曉婉道:“皇上事多,回頭忙起來,就什麽都記不得了。”


    “難道就沒有寂寞空虛,需要依靠的時候?”


    “有。但是也得藏起來。”


    明衝失笑,“先帝一直讓姐姐在身邊,肯定也是想聽幾句實話吧。”


    蘇曉婉道:“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這點不好。”


    明瑾道:“好吧。姐姐想去哪?我可以提供任何方向的支持。”


    “任何方向?”


    “嗯。”


    “那就多給點錢吧。”


    明衝,“……”


    蘇曉婉笑嘻嘻,“人家立了功,不是都賞千金,封萬戶侯麽?萬戶侯我就不要了。但是千金,我覺得可以。”


    明衝笑道:“千金?姐姐家裏不是有一個了麽。”


    蘇曉婉眯了眯眼睛,“皇上好生摳門。”


    “百金吧。姐姐要出門,做弟弟的,重要給些盤纏。可生活艱難,還請姐姐體諒。”


    “是是是,完全可以體諒。有總比沒有強。”


    對於錢,蘇曉婉自然是來者不拒的。


    明衝道:“其實,今日請姐姐過來,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的確是想感謝你們的。”


    “感謝就不用了。我好歹掛了大渝公主的名頭。重要為大渝做點事情。”


    “姐姐,還是很憂國憂民的。”


    “我沒那麽高尚。別人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不是什麽天神,也拯救不了所有人。我隻為我在乎的人負責。比如明瑾。”


    明衝看她。這世界上的人,都是喜歡標榜自己的。沒道理也要說的像是自己有道理一樣。分明是十惡不赦,卻還要在道德的陣地上,找一個立足點。分明是自私自利,卻偏要把自己往無私無畏的方向推。


    可眼前這個女人,卻能這麽輕易就承認自己隻是個普通人。


    怪不得,先帝從前如此縱容她。你我相稱,同桌吃飯。這些違反規矩禮教的事情,先帝都為這個人做了。


    明衝道:“你們走之前,我還能見見靈兒麽?”


    “這個,我得去問問她。”蘇曉婉冷靜的看著明衝的眼睛,“皇上還有別的事情要問麽?”


    “沒有了。”明衝毫不猶豫。


    蘇曉婉多少有些佩服這個人。


    蘇靈帶著那麽多人救了他。他心裏肯定清楚,這是明瑾留下的人。可卻一句不問。


    甚至沒有一點猶豫。


    說明,他從來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裏過。


    “她大概,會來吧。”


    明衝眼神裏滿是喜悅,“還好,沒到不願意見麵的程度。”


    蘇曉婉不知明衝和蘇靈在齊地發生了什麽。能讓明衝對蘇靈這麽念念不忘。


    或許,是這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麽姑娘吧。


    “姐姐,還回來麽?”


    “自然是要回來的。隻是,時間不確定。皇上若是這個時候大婚,我可能喝不到你的喜酒了。”


    “姐姐這話,是敲打我呢。”


    蘇曉婉笑道:“皇上說笑了。怎麽能說是敲打呢?隻是,即便是沒有家裏人催婚。朝中大臣也是要催婚的。”


    “嗯,這個我倒是知道。”


    “皇上有豔福,這挑的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膚白貌美大長腿。”


    明衝失笑,“姐姐這話是誆我。自古為了皇上能不沉迷後宮,選的妃子,可都和美貌不沾邊啊。”


    “除了皇後,其他的,皇上都可以自己選啊。總是能找到漂亮姑娘的。”


    蘇曉婉笑了笑,“皇上要午休了,我也該走了。”


    “姐姐等等。”


    “皇上還有吩咐?”


    明衝道:“我在禦書房發現了一個小密室。裏麵的東西……”


    “呃……”蘇曉婉抬抬手,“我知道是什麽東西。皇上準備,如何處理?”


    明衝看著她,忽然笑了,“瞧著姐姐的樣子,像是很在意這些東西。”


    “我知道哪些東西價值不菲。可畢竟是先帝的心愛之物。既然沒有隨著先帝下葬,那……”


    “那姐姐就帶走吧。”


    “啊?”蘇曉婉愣了一下。


    明衝道:“其實,我也很喜歡這些東西。我小時候也是沒有機會玩這些的。不過先帝的愛物,我沒權利處理。他那麽相信你,你連密室都知道。這些東西交給你。我想他肯定會比較開心。”


    蘇曉婉道:“皇上就不怕,我回頭就將這些東西拆一拆賣了?”


    “你不會。先帝不是這麽沒眼光的人。姐姐雖然嘴上不拘禮教,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還是在乎先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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