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院回來,蘇曉婉心裏安定了很多。


    剛回府,就有人來稟告,說宮裏有人來過,皇上知道她回來,招她進宮。


    “皇上的消息很靈通啊。”


    容昊道:“你好好想想,如果明日皇上問起,說你今天不在府中,是去哪裏了,你怎麽回答?”


    “逛街,見朋友。隨便這個什麽理由都可以啊。”


    容昊搖頭,“你得老老實實說你去了哪裏。”


    蘇曉婉一愣,“為什麽?你是覺得他已經知道什麽了?”


    “以防萬一吧。反正蔡先生在哪來,你就說你去見蔡先生了。許久沒見,回來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老人,這個理由也說的過去。”


    蘇曉婉歎了口氣,“這日子過得也太累了。老是要擔心,時時刻刻害怕自己露出什麽馬腳。”


    容昊笑道:“你平日裏說起謊來,不是張口就來,怎麽今日讓你說謊,你反倒猶豫了。”


    “唉……”蘇曉婉心裏擔憂,“一個大活人在那裏,皇上要是一直盯著我,總是會發現的。”


    容昊道:“那就讓卓雲去給他易個容吧。即便是發現了,也沒什麽。”


    蘇曉婉道:“哪有那麽容易,臉是可以易容,可是明瑾身體上的所有痕跡,都是有記錄的。難道全都處理一遍?尤其是那個皇族印記。”


    “你之前的印記,都能用藥物壓製,讓她不顯露出來。他的就不行?”


    “這個我之前問過了。”蘇曉婉道,“我那個時候問明瑾,他說這種藥隻在年幼的時候有用。成年之後,是不起作用的。”


    “那就想辦法用什麽東西蓋上吧。我叫卓雲去想辦法。”


    蘇曉婉笑道:“卓雲還真是慘,什麽事情都要打發他去做。”


    “這邊不方便帶那麽多人,他們隻能身兼數職。”


    蘇曉婉看著他,“從前覺得你冷麵無情,現在看來,你對下屬還是挺體貼的。”


    “為何這麽說?”


    “自從翼海成婚之後,你就不怎麽使喚他了。還不是體貼他有了媳婦,那些需要在外麵過夜的活,都不派他去了。”


    容昊笑道:“這話,你可別讓卓雲聽見。回頭他要是也急著成婚,我身邊豈不是沒人可用了。”


    “嗯,這倒是。他若是和龍藍成了婚,你身邊可一下就少了兩個得力幹將。”


    容昊拍了拍蘇曉婉的腦袋,“你有時間琢磨這個,還不如好好琢磨一下,皇上這個時候找你,是為什麽。”


    蘇曉婉眨眨眼睛,“你覺得適為什麽?”


    “你原本和他的關係就不算親近,現在忽然這麽關心你,總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蘇曉婉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


    容昊想了想,“其實,皇上也該娶親了。”


    “娶親?”蘇曉婉的眉頭擰成一團,“這件事也不歸我管吧。”


    “按道理,應該是長輩管。可是他沒有什麽長輩。”


    蘇曉婉咬了咬嘴唇,“也不是沒有啊,他雖說被明瑾找來。家裏之前也不怎麽管他的死活,可是他畢竟是宗親家裏的孩子。以前他家裏人不想要他,現在他當了皇帝,他家裏人會不貼上來?”


    容昊搖頭。


    蘇曉婉沒懂,“什麽意思?你覺得他家裏不會來找?”


    “不,我的意思是,你實在是不了解現在這個皇帝。明衝表麵上看著是個溫和之人,像是個很好的守業之主。可他骨子裏卻堅韌狠絕。他沒有找從前的家人算賬就已經算是仁慈之君了。”


    蘇曉婉道:“那也可以理解。我其實很看不上那些拎不清的人。分明都已經被拋棄了,可是自己翻身做主之後,卻要將從前對他狠毒的人捧上天。這種人,也是活該被虐待。”


    蘇曉婉想了想,又道:“他若真的問我意見,我怎麽說?我對京城這些官員家裏未出閣的女孩子,並不了解啊。沒辦法給他意見。”


    “他自己會有意見的。他要娶誰,他自己心裏很清楚。找你,大概是因為,他在京城原本也沒什麽可以用的人。宮裏更是沒有可以為他張羅這些事情的人。”


    “哦……”蘇曉婉脫了個長音,“說白了,我就是個跑腿的唄。”


    “那自然不是。你比跑腿的高一個級別,算是個小管事。”容昊憋笑。


    蘇曉婉瞪了他一眼,“誰要做這種管事啊。我好不容易才清閑下來。”


    “雖然皇帝結婚有戶部主辦。但是還是需要個能撐場麵的人來主理。這樣才算是給皇後娘家麵子。”


    蘇曉婉摸了摸下巴,“可是我也不是個能撐場麵的人啊。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公主。本來身份就一直被宗族詬病。”


    “你當然是正兒八經的公主。不管宗族怎麽非議你,你的身份和品階,都是所有公主之中最高的。大渝朝中的王爺,也沒有幾個地位可以於你相比。什麽叫給麵子?一個受人非議的一品和一個沒什麽人認識的五品,哪一個看著更加尊貴?”


    蘇曉婉眨眨眼睛,“是這樣麽?”


    “自然是這樣。這裏是京城,是朝廷。朝廷的尊貴與否怎麽計算?當然是按照品階計算。你的封號是公主最高品階的封號。你有封地。你可知道,對於公主來說,有封地,是多大的榮耀?”


    蘇曉婉的曆史知識覆蓋的並沒有這麽全麵,所以並不清楚以前明瑾給她封地,是多高貴的待遇。再說了,她以前也沒聽身邊人提起她的身份有多高貴。


    隻知道自己的封號是挺厲害的,其他的,還真是不清楚。


    “原來我這麽厲害啊。”


    “是啊。朝廷上的人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想想你的身份,能壓死多少人?更何況,明瑾在的時候多寵愛你,整個大渝的人都知道了。大渝也是用仁孝治天下的,你是公主,隻要不犯大錯。先帝給你的待遇,在現任皇帝這裏,也是不會收回的。”


    蘇曉婉圈住容昊的脖子,“收回也沒關係啊,反正我還有你養著。又不會餓死。”


    “你又耍賴,哪裏就到餓死的地步了。即便是沒有我。你府裏的這些東西隨便賣一賣,也足夠你衣食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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