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妃泰然正色道:“是的娘娘,她已在多日前被人毒死,埋屍於春暉苑的花圃中。”


    皇後眼中疑竇叢生:“那丫頭不是得你求情免死,已經被寬恕了麽?怎麽好端端的又死了?”


    “這也正是臣妾費解之處。一個被赦免的宮女,為何會不聲不響死在宮中?又是死於何人毒手?”咲妃謙遜俯麵,“臣妾覺得此事蹊蹺,不敢妄斷,特來請陛下和娘娘裁決。”


    姬舜沉默半晌終開口:“那日鳳藻宮眾人散了,杜鵑是何去向?”


    “她是春陵君帶來的人,臣妾看到她後來也是被春陵君給領走了。”皇後在旁提議,“陛下,您看是否需要召春陵君入宮一問?”


    “春陵君那,臣妾已經著人去問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咲妃略作遲疑,“不過臣妾的婢女涼兒,她曾在那日見過杜鵑最後一麵。”


    涼兒應聲上前跪落。


    “涼兒?”皇後看到她便有了印象,“你不也是被春陵君帶進宮的證人麽?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咲妃妹妹的婢女了?”


    咲妃溫潤淡笑:“哦,也算是有緣吧,那日我見這丫頭乖覺耿直,又精通花藝,甚合心意,便向晉璿公主討要了來。”


    皇後無話可說了。姬舜肅然審視涼兒:“杜鵑後來如何了?你從實道來。”


    “當時毓秀宮的辛夷姑姑來接奴婢去見咲妃娘娘,得晉璿公主恩準,那會杜鵑一直是與奴婢在一起的。”涼兒沉著道出,“可春陵君與晉璿公主似有話相談,便囑咐杜鵑先去,在後宮門外的馬車上等候,奴婢與她自此分別。”


    姬舜沉吟一聲,認同地點了點頭:“那日是朕將皇姐和春陵君留下聊了聊,他們是夜裏出宮的。”


    “如此說來,杜鵑的最終去向也就沒人知曉了?”咲妃眉心含住一絲憂慮。


    “會不會是她自己走丟了?”皇後漫不經心道,“又或者……是被什麽人給騙去了,再暗中對她下手?”


    “娘娘說的確有可能。”咲妃道,“隻是行凶總得有個動機,試想合宮上下,誰能和她有這般的深仇大恨?”說著有心無意地抬眼望向皇後。


    皇帝的臉色倏而變得凝重。


    咲妃又言:“她本是甘泉宮的宮人,按理說咱們宮裏沒幾個人知道她,若非春陵君這次把她帶來,恐怕就連她曾對太子偷用依蘭這樣的事,都將永遠石沉大海,不見天日了。”


    她的話發人深思,局勢被牽引而向某處偏移,卻句句被她說得好似無心一提。


    姬舜轉過臉,耐人尋味地看皇後:“想不到如今皇後的手段變得愈發高明了。”


    “陛下此言是何意?”皇後心自一沉,“難道您認為,是臣妾在殿上未能除掉她,又在暗中將她害死麽?”


    姬舜沉色道:“當日你在大殿對她動輒打罵,毫不留情。你對她多少恨之入骨,在場皆是有目共睹。”


    “臣妾是惱怒,的確是恨毒了這狐媚惑主的賤婢,但後來不還是看在咲妃妹妹的情麵上,放了她一馬?”皇後微露冷笑,“若事後再下黑手,這難道不是昭示世人是本宮所為,本宮小肚雞腸,豈非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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