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自寒表現得很是坦然,而且漓風見他今日未穿官服,更覺可信:“哦,原來如此。”


    梅自寒是故意換了便服過來見他的,如此能放鬆他的戒心,更易探清他的底子:“聽說世子昨日武鬥大獲全勝,文試如何?”


    漓風斟酌道:“漓風才智拙劣,恐難入陛下慧眼。”


    梅自寒臉上依舊尋常之色:“你謙虛了。”


    漓風本想說點什麽,見梅自寒已經起身,研磨著案上的墨硯。


    “我在此撫琴靜心,隻因我有一事困擾,既然有幸與世子相遇,那不妨聽聽世子的見解。”


    與這樣舉世聞名的大文豪對話,漓風心裏是有壓力的:“隻怕漓風愚鈍,幫不上太傅。”


    “近日陛下命我為崇明殿製一塊匾,懸在課堂內,用以告誡諸位皇子。”梅自寒卻好似全然沒聽到他的婉拒,自顧說道,“陛下隻要二字匾文,我已想好其中一字,還差一字。此二字既要相輔相成,又要各具其義,正是百思不得其解。”


    說著,他執筆蘸墨,在白紙寫下一字,然後移開紅木鎮子,將紙迎著漓風的視線豎起:“你覺得,此處填何字為佳?”


    漓風赫然見紙上偏左寫著一個「德」,右邊留有等候落筆的空白。


    他緩步踱上花亭,接過梅自寒手中的白紙,將它鋪回案上,提筆沉思片刻,靜氣凝神寫出心裏的答案。


    梅自寒眉峰輕然一揚:“懿?”


    “不錯,漓風愚見,「懿」字,堪與這個「德」字相應。”漓風手指從兩字底部滑過,“懿,專久而美也。《後漢書》中有言:「林慮懿德,非禮不處。」”


    梅自寒不禁拾起那張紙,湊近了看,那個「懿」字當真寫得氣韻斐然。


    “‘懿’字拆開,左邊為「壹」,右邊為「恣」。”漓風又在新的空白紙上寫下「恣」,故意隻寫一半,“‘恣’即為舒服自在,亦有放縱之意,世間每個人都想尋求快樂,而若不加約束,一旦放縱,便容易失德。”


    梅自寒目光又重新飄回他臉上,眼神豁然一亮。


    “「壹」,正是束縛心性的準繩,讓所有的安樂都容於禮法之下,這便有了嘉言懿行,有了至真、至善、至美,「德」亦由此而生。”漓風一筆一劃,將那一半缺失的「壹」寫完,望著一個完整的「懿」字,慢條斯理道,“所謂「懷瑾握瑜,心若芷萱」,我想君子之德,大抵如此。”


    他這番見解撼動了梅自寒的心神:“說得好。”


    漓風斂眉頷首:“太傅過譽。”


    “你是如何想到這個字的?”梅自寒唇邊隱約漫出笑意。


    “漓風回想前朝之所以傾覆,正因齊末國君沉湎酒色,隻顧享樂,不顧朝綱,而四方軍閥連年交戰,致使民不聊生。”漓風沉著道,“失民心者,必失天下。”


    “你似乎在貶低軍閥?”梅自寒覺得有趣,這可是軍閥名門出身的後人,“可我朝的江山,也是當今陛下與你父親沐王爺等諸位軍閥將領,金戈鐵馬打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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