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同時愣住。


    南慕瓷意外地看向傅南霆,詫異地問,“三哥,你打算送他去哪兒?難不成你要......”


    傅南霆冷冷地眯起眼睛。


    “他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走正常的流程,報警,提供證據,既然外麵這片天關不住他,那就找個留得住他的地方!”


    送警。


    這事兒看似簡單平常,依照霍欽衍以往對人的懲罰方式,也遠遠不夠。但隻有深知霍櫚的人才知道,這個一生狠毒的男人有多驕傲。把他關進監獄裏,比殺了他都要狠。


    傅南霆說完,最先征求南慕瓷的意見,“慕慕,你覺得呢?”


    南慕瓷抿著唇點點頭。


    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即便最後老太太可能會因為心疼他,從中費力周旋,這輩子,他也受到了最嚴重的懲罰。


    想來,霍媽媽和爸爸地下有知,也會同意這麽做的。


    傅南霆又看向老太太,“奶奶覺得呢?”


    老太太臉色難看,眼裏有痛恨失望,也有不舍。片刻,狠狠地咬了咬牙。


    “就這樣吧。送他去警察局,讓他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交代清楚,我不會出手,他該受到什麽懲罰,都是應該的。若是要償命,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會去給他收屍。”


    “媽?!”


    霍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老太太,滿臉的不可置信,意識到自己可能麵臨的後果,瞬間變得竭嘶底裏。


    “我是您的兒子呀!您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我霍櫚一生榮耀,如今人到中年,卻要麵臨牢獄之災,我會成為笑柄!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我不要去那種地方,我不要坐牢,不要!”


    傅南霆冷眼看著他,聲如寒冰。


    “這是你應得的。當初既然敢做,如今就要付出代價!”


    “戎賀!”


    房門忽然被打開,戎賀帶著一幫手下飛快走了進來。


    霍櫚一臉抗拒地搖著頭,扭曲著臉孔,掙紮著從床邊爬了起來,抬腿就往窗邊衝。


    “抓住他!”


    幾個手下一陣風似的衝過去,一把拖住他將他拽了回來。


    “放開!放手!我是霍櫚,是霍家曾經的當家,是他霍欽衍的父親!”


    霍櫚瘋了似的掙紮著,麵容猙獰地看向傅南霆,大聲怒吼著,“我是你爸!我生了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偌大的房間裏,隻有他自己一聲聲的回聲,所有人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霍櫚像是一瞬間被人抽走了力氣,猩紅著眼,一下子頹了下去。


    “就當是給我最後的尊嚴,讓他們放開我,我自己走。”


    傅南霆抿唇不語。


    還是旁邊的老太太說了聲,“就按他說的,讓他再驕傲一次,讓他自己走。”


    戎賀左右看看,對手下點了點頭。


    “讓他自己走,跟緊點就行。”


    幾個手下點點頭,鬆開霍櫚,無聲地往後退開幾步,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推著霍櫚出了門。


    到了門邊,霍櫚卻冷不丁地忽然回頭,對著所有人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一眼,飽含深意,瞬間讓傅南霆皺了眉頭。


    身邊的老太太卻一下子哭了出來。


    “造孽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到了這種年紀,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畜生去死?!”


    南慕瓷眼眶翻紅,心裏五味雜陳,上前一把拉住老太太的手,輕輕地順著她的背。


    “奶奶,我知道您......我們會擔心。”


    老太太緊緊地握住南慕瓷的手,一瞬間老淚縱橫。


    “孩子,是奶奶對不起您,是我沒把自己的兒子教好。我們霍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爸啊......”


    “奶奶,您別這麽說,一切都過去了。”


    “好孩子,好孩子......”


    老太太又心疼又感激,傷心地看了眼滿地的狼藉,“小瓷,陪奶奶到樓下坐會兒吧?看著這兒,我實在是鬧心。”


    “好。”


    南慕瓷看了眼傅南霆,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扶著老太太出了臥室往外走。


    結果剛到樓下客廳,外頭忽然傳來保姆的尖叫。


    “啊!救命!救命啊——”


    南慕瓷心裏“咯噔”一下,鬆開老太太的手想也不想地往外跑。


    庭院最中央,霍櫚在路過家裏保姆的時候,忽然掏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一把將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幾個手下個個臉色一變,一下子圍了上去,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滾開!都給我滾開!再敢靠過來,我先讓給她陪我去死!”


    南慕瓷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霍櫚,不要傷及無辜,你快放開她!”


    匕首下的保姆一見南慕瓷,瞬間開始痛哭流涕地失聲尖叫。


    “太太!太太快救我!我家裏還有個殘疾的丈夫,還有一兒一女,還有兩個小孫子,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


    身邊的手下下意識地伸出手擋在南慕瓷跟前。


    “太太,他手裏有利器,你不能過去!”


    南慕瓷卻一把推開手下的手,直接衝到了最前麵。


    “霍櫚,她隻是霍家的一個保姆,跟你無冤無仇,你沒必要傷害她。”


    這原本就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哪怕需要用一種最決絕的方式結束,也不該傷及無辜,讓旁人買單。


    “我知道你想走,也知道你需要一個人離開這裏。但沒必要一定是她,你鬆手,我過去替她!”


    身邊的手下個個一驚,“太太?!”


    霍櫚冷冷地看著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話,“你?”


    “對,我用自己換她,隻要用我做人質,你今晚一定可以離開這裏。”霍櫚已經瘋了,不能硬來,不能刺激他,隻能順著他,按照他想要的方式來。


    霍櫚抬眼看向不遠處,又眯著眼睛死死盯著南慕瓷,半晌,忽然揮刀指向南慕瓷。


    “你過來,快點!”


    南慕瓷咬著牙繃緊身體,快步走了過去。


    霍櫚眼睛狠狠一眯,一把將保姆推開,那把鋒利的匕首,瞬間抵上了南慕瓷的脖頸。


    南慕瓷隻覺得脖頸上一陣尖銳的刺痛,一股血腥味飄散了出來。


    霍櫚附身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了聲,“我兒子要逼我入死地,我帶上她的女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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