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也不知忽然想起了什麽,忽然輕笑一聲改口說道。


    “對了,我居然給忘了。現在不應該叫他霍欽衍,而是應該叫他傅南霆。畢竟,霍欽衍已經是傅南霆的過去式了。”


    “這麽家喻戶曉的名字,你一定認識對不對?”


    南慕瓷一愣,幾乎是瞬間繃緊了身體,立刻戒備起來。


    他說自己是南都人。


    還說自己被擄到這裏之後,他已經很久不知道外麵的事情了。


    可他不僅知道傅南霆就是霍欽衍,更是知道霍欽衍是整個南都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樣自相矛盾的說法,很難不讓南慕瓷懷疑。


    她許久沒說話。


    即使隔著一大片的黑暗,麵對她的沉默,男人也很難不發現她的異常,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你怎麽了?”


    “是我問的問題,有哪裏讓你覺得不開心了嗎?”


    南慕瓷抿著唇,在黑暗裏慢慢坐直了身體,冷冷地出聲問道。


    “你都說了,霍欽衍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我沒有不認識他的道理。”


    “可你是誰?和霍欽衍又是什麽關係?”


    那邊聽出她話裏的敵意和防備,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我是霍櫚的長子霍欽聿,是霍欽衍同父異母的大哥。”


    霍欽聿?


    同父異母的大哥?


    聽到這話的瞬間,南慕瓷瞬間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驚叫出聲。


    “你在扯什麽謊?!”


    霍欽衍,也就是傅南霆的大哥霍欽聿,早就回了南都並且回了霍家,甚至在一連串的折騰之後,在傅南霆的授意下,坐上了霍氏總裁的位置。


    她和傅南霆甚至和他朝夕相處了許久。


    就連如今她被忽然擄來這裏,也都是霍欽聿一手策劃。


    如今卻忽然有個連容貌是什麽樣都不知道的男人,信口開河說自己就是霍欽聿?


    這世界是魔幻了嗎?


    還是她被打昏後,壓根就沒睡醒?


    “你為什麽不信我?”


    對方對南慕瓷的反應覺得很奇怪。


    “我的母親去世之後,我們的父親霍櫚另外再娶。我和大姐被霍櫚送出國,多年來迫於他的威脅和壓力,一直沒有回來過。”


    “去年,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傅南霆打電話給我,說了霍櫚的死因,和這些年他們之間的糾葛,並且征求我的意見,問我要不要回來送霍櫚最後一程。”


    “可就是我啟程到達南都之後,我就被人打昏直接送到了這裏來。”


    “這樣的經曆,聽起來讓你覺得很難信服嗎?”


    南慕瓷一怔。


    不是不信。


    是壓根覺得匪夷所思,完全理不到一絲事情的頭緒。


    男人說的這些話有理有據,就連霍家那些從不對外人的秘密,也都盡數說了出來。


    可霍欽聿此時就在外麵。


    男人說的這些話,她要如何理解?


    南慕瓷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麽來。


    事情還沒弄清楚,她不能冒險說出自己的身份。隻能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轉移了話題,輕聲問道。


    “這裏一直都是暗無天日,常年無光嗎?”


    對方聽出她的敷衍,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輕輕笑了聲,低聲回答說。


    “不是。”


    “牆壁上有個小窗戶,白天會透進來一些光。現在是夜晚,你來的不巧而已。”


    頓了頓,對方又說。


    “我被關在這裏很久,還被對方灌了藥,以至於我的腿腳使不上力氣,沒法逃跑,也沒法反抗。沒事的時候,就會默默地數著時間。”


    “若是我猜的沒錯,現在應該是晚上的十一點多。”


    晚上十一點......


    南慕瓷靠向身後的牆壁,雙手抱住膝蓋默念了遍時間。


    距離她消失已經大半天了。


    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三哥肯定要急瘋了......


    可想起黑暗裏的男人,她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輕輕地說了聲。


    “謝謝你。時間很晚了,即便我們是被抓來的,天亮之前,還是應該拋開一切,好好休息的,你說呢?”


    她不打算再問些什麽。


    男人說的是真是假,等天亮了,看一眼對方,也許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也相信,三哥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她。


    ......


    晚上十一點半,霍家老宅的大門外,一輛黑色賓利靜靜地停靠在路邊。


    車子停了多久,傅南霆就兀自抽了多久的煙,手邊的煙灰盒裏,早已落滿了厚厚的煙蒂和煙灰。


    他一邊靜靜吞吐,一邊眯起眼睛看著老宅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


    一張冷峻的臉在煙霧繚繞下,看上去森駭可怕。


    一旁的時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傅南霆,試探著問了句。


    “傅少,如果真的確定擄走少夫人的人,和霍欽聿有關係,我們真的要直接進去嗎?”


    “他畢竟是你的大哥,而且還住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加上現在他剛坐上霍氏總裁的位置,怕是很多人都盯著我們。”


    “這個時候用這麽粗暴的方式,怕有人會詬病你......”


    傅南霆抬手將手裏的香煙按滅,回頭冷冷地掃了眼時琮,倏地擰起眉頭,冷冷地反問。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還是你覺得這種時候,我會放著我的傅太太,四個孩子的母親,更在意世人對我的眼光。嗬......”


    時琮噤聲,莫名地覺得自己慚愧,忍不住抬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車窗外響起手指的敲打聲。


    時琮第一時間降下車窗,外頭一個手下立刻彎腰過來。


    “傅少,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在電梯裏擄走太太的人,就是當初和霍欽聿一起回到南都的人。而且,在擄走太太之前,我們查到了他們的通話記錄。”


    手下的辦事效率很快。


    說完,又抬手將一遝厚厚的資料遞了過來。


    “傅少,雖然我們還沒有找到太太的具體位置。但我們的人發現了一些更為重要的線索,你看看。”


    傅南霆臉色陰沉,伸手接過去,低頭看到的第一眼,指尖驀地一僵。


    半晌,忽而冷笑出聲。


    “說實話,人生三十多年,我還是第一次承認,自己居然被如此拙劣的伎倆給騙了......”


    他驀地捏緊了手裏的資料,猛地抬頭看向車子外的人,沉沉吩咐。


    “你帶人,沿著目前的線索繼續往下找。”


    手下點點頭,幾乎下意識地問了句。


    “那傅少你......”


    “我?”


    傅南霆危險地眯起眼睛,推開車門下車,抬頭看了眼還亮著燈的霍家老宅,意味不明地冷笑了聲。


    “我覺得我能比你更快找到我的傅太太。”


    說完,傅南霆大步往老宅的方向走去。


    時琮推門下車,看了眼走到前頭的傅南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衝著一旁的手下興奮地眨了眨眼睛。


    “說真的,我現在很雀躍。”


    “跟在傅少身邊,從來隻見他睿智沉穩,不動神色周旋的樣子。這次托傅太太的福,我終於能有幸見識到傅少最直接簡單又粗暴的出手方式了。”


    於是,原本已經入夜安靜的老宅忽然熱鬧了起來。


    從庭院到大廳,從大廳到樓上,從樓上到走廊,甚至是臥室,所有的燈光盡數亮了起來。


    一行人跟在傅南霆的身後,一陣風似的上了樓。


    嘭。


    正在床上壓著女人興奮地做著活塞運動的霍欽聿,隻聽到耳邊一聲巨響,房間裏的光瞬間大亮。


    床上的兩個人一怔,身下的女人最先發出一聲尖叫。


    “啊——”


    聲音還沒出口,一身光-裸的女人就被裹著床單,揪住頭發扔出了臥室。


    霍欽聿仿佛這才回神,回頭的瞬間,一個拳頭迎麵砸了過來。


    砰!


    霍欽聿頓時一聲悶哼,鼻子和嘴巴一股鮮血竄了出來,他一頭栽到了床鋪裏。


    一隻腳用力踢來。


    又是一聲悶哼,霍欽聿重重地摔到了地板上。


    傅南霆眯起眼睛緩緩上前,抬腳踩上他的頭,用程亮的皮鞋後跟狠狠地碾壓著,一手揪住他的頭發逼他仰起臉,慢條斯理地說道。


    “大哥你說,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人越是聰明睿智,就越是容易忽略最簡單錯誤的道理的呢?”


    霍欽聿滿臉都是血,一雙眼睛裏的欲-望還沒褪去,就平添了幾分難以置信的陰冷。


    “傅南霆,我可是你的大哥霍欽聿!你敢這樣在老宅裏對自己的大哥如此出手,到底是不把我當成霍家人,還是不把你自己當成霍家人?”


    末了,還不忘拔高了音量大聲提醒傅南霆。


    “你別忘了,這個偌大老宅裏還有奶奶,你是不把她老人家放在眼裏了嗎?!唔......”


    話沒說完,原本踩著他腦袋的皮鞋,忽然結結實實地踩住了他的嘴。


    霍欽聿臉色一邊,驀地瞪大了眼。


    對上傅南霆那雙嗜血陰沉的眼睛時,他心頭一窒,終於看到了他眼底一抹清晰的殺機。


    他不顧尊嚴地掙紮了起來,嘴巴從傅南霆的皮鞋下艱難地蠕動著。


    “傅南霆,我可是你.....你的大哥!”


    傅南霆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念著這個詞匯。


    “大哥?”


    下一秒,腳上越發用力碾壓,森寒著眼冷冷地問了聲。


    “我隻問你一句,我的傅太太,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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