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外麵椅子上的容一,害怕的睫毛顫了顫。


    不過她一直都處在驚恐的模樣,此刻倒也沒有引起人懷疑。


    她的心裏滿是擔憂,如也怎麽樣了?有沒有被燒傷?


    當時局勢太混亂,她隻看到安如也撲了過去,緊接著,後背都起了火,連頭發也燃了起來。


    偏偏,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坐在這兒祈禱,還得擔心他們調查監控,擔心他們看出是她做的手腳……


    沒過一會兒,一個約莫三十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戴著細框眼鏡,看起來很是儒雅成熟。


    在這彌漫著腐朽氣息的地下室裏,白色,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澤烈先生走到床前,看了眼安如也,道:


    “也怪不得權先生讓我來給她治病,她這模樣,的確值得。”


    “別廢話。”男人冷冷一哼。


    澤烈放下醫藥箱,在床邊坐下,開始檢查安如也身上的傷。


    好一會兒後,他連連搖頭:“可惜,真是可惜啊……”


    “你說什麽?”權倏地站起身,一把攥住澤烈的衣領,憤怒的道:


    “連你也沒法救她?她不過是被火燒了一下,我命令你立即救活她!”


    澤烈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我話還沒說話,你先鬆手。”


    權才鬆開他,冷眼盯著他。


    澤烈道:“我說可惜,可惜的是她這一頭秀發,隻能剪短發了。還有這身衣服也是可惜了,你得讓人給她重新買一套。”


    權眉心一皺,“這麽說,她沒事?”


    “嗯,應該是驚嚇過度,才會導致暈厥,緩一緩,自然就醒過來了。”澤烈安慰。


    權瞬間鬆了口氣,又平穩的坐在了床邊。


    澤烈看著他,忽然說:“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權,這個女人,興許留不得。”


    “閉嘴,我自有分寸。”權冷聲命令。


    澤烈笑了笑,“當人說自己有分寸時,往往已經失了分寸。一入情場深似海,從此理智是路人,是路人啊……”


    無奈的搖了搖頭,澤烈邁步走了出去。


    路過容一身邊時,他連看都未曾看一眼。


    他周身都透著一種儒雅、隨意、輕鬆,仿若萬事萬物都不在他的眼中,仿若他早已超脫這世間一切的枷鎖。


    容一看著他,聽著他磁雅好聽的聲音,莫名出神。


    這個男人,看起來也太特麽優秀了,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和這些肮髒的事務同流合汙?


    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因為,一個男人捧著平板進來了。


    男人站在門口道:“權先生,監控調出來了。地上有用酒精噴灑過,以至於會起火。而酒精起火時不能用水撲滅,才以至於火越燃越裂。


    至於起火的原因……”


    他不敢說下去,隻是恭敬的低下頭,舉著平板。


    權邁步走出來,掃了眼屋子,“怎麽?有什麽原因不能說?”


    “這、這……權先生還是自己看看吧……”男人低下頭。


    權接過平板,低頭看視頻。


    視頻裏,他抱著安如也大步走進房間,衣角飄飛,竟是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一個酒精瓶。


    沒過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起了一陣風,旁邊的燈火搖曳一下,瞬間便把桌麵引燃。


    也就是說,這場火,是他自己引起的?


    可、這裏是地下室,怎麽可能有風?那陣風的方向,還恰巧是酒精的方向。


    權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角落裏容一的身上。


    容一正坐在很遠的地方,瑟瑟發抖著,畏懼的看著男人,連眼神都是怯弱的。


    權問:“她的監控呢?”


    那男人立即調了個出來,道:“已經看過了,和她無關。”


    “是麽?嗬。”


    權冷笑一聲,低頭又看視頻。


    容一心裏的弦徹底緊繃,心髒噗通噗通跳著,都快從喉嚨口跳出來。


    權的目光冷盯著平板,就見監控的容一,已經被嚇傻的模樣,不斷的蜷縮在椅子上,畏懼的看著房間的方向,似乎隨時會被嚇哭。


    直到那場火起,她都沒有做出過任何不該有的動作。


    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男人想到安如也說過,這女人可能能幫他們解毒,找到不被中毒的方法,他忍不住說:


    “權先生,應該不可能是她,她離火苗至少有十米距離,而且被鎖在椅子上,並沒有離開半步。應該、應該隻是巧合。”


    權深深噙了容一一眼,目光犀利近乎要將她穿透。


    片刻後,才收回視線,冷聲道:“下去吧。”


    “是。”男人點頭,拿著平板離開。


    權又走回了房間。


    容一比依舊瑟縮著,心裏卻沉沉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被看出來!


    其實那火的確是她做的鬼,當時她瞥到了傾倒的酒精,便用手投擲出了一棵很小得小石子。


    地下室的監控並不是高清的,隻能看清楚大概,而且還有一些小小的不知名的蟲子在飛,所以想要看到小石子,的確很難。


    而她捆著,被嚇得瑟縮的掙紮手銬時,實則便是借著掙紮做掩護,十分小心的丟出小石子。


    這些天,她也摸清了攝像頭的方位,險險的選中了最好的位置。


    現在,她暫時是安全了,安如也也安全了。


    隻是經過這麽一鬧,想要出去,倒是更難了。


    每天被這樣控製著,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奶奶和哥哥們,以及雲肆、傅深,恐怕已經急壞了吧。


    不行,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她得想想辦法。


    安如也昏睡了很久,權一直在房間守著,未曾出來。


    直到夜幕時分,安如也還沒有醒過來。


    權終究是坐不住,急躁的走了出來。


    容一看到他,很是弱弱的說:


    “權、權先生、安姐姐還沒醒麽……”


    “你無權過問!”權冷聲揚出話就要走。


    容一道:“我有辦法、有辦法讓安姐姐醒過來。”


    “你?”權終於是停下腳步看向她。


    容一還是那副怯弱的模樣,弱弱的說:


    “我不是醫生、但、但我是個女生,我知道安姐姐為什麽沒有醒過來。剛才那個大哥哥說得對,安姐姐是驚嚇過度。


    她來到這裏後,我看得出來,她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甚至隻想要努力的活下去,可每天還是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剛才、剛才她應該是嚇壞了,所以潛意識的不想醒過來……”


    權不由得想起他拿著匕首、要挑斷安如也腳筋時的畫麵。


    當時的她,是那麽的害怕,那麽的惶恐。


    看他的眼神,更是那麽的畏懼、懇求。


    不過、她忽然想到什麽,目光犀利的掃向容一: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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