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地點是體育課前的女子更衣室。


    為了換成運動服,琴音一邊脫下製服,一邊將戀子與沙月事件的經過告知兩名心腹。


    清純白色搭配細致蕾絲的胸罩,為那對豐滿搖晃的胸部醞釀出怒濤般的性感,散發出壓倒性的存在感。


    「魔法啊……」


    同樣在脫著製服的學生會副會長,同時也兼任武裝風紀委員部隊二號隊隊長,綁著側高馬尾(右)的誌誌穀右京喃喃說道。


    然後她側目往琴音的乳溝看去,發出一聲參雜著放棄與失望之情的歎息。


    聽到她的歎息聲,琴音苦笑道:


    「哎呀哎呀,不用發出那麽露骨的歎息嘛,右京同學也不小呀。」


    「那種話從會長口中說出,聽起來隻像是在同情啦。」


    右京低頭看著自己包覆在藍色運動內衣下的胸部。


    依照琴音的估測,右京的尺寸大約將近同年齡的平均值,比戀子和櫻桃幸福多了。


    「右京,別因為你一個歎息就改變話題。」


    在右京身旁換衣服,同樣綁側高馬尾(左)的雙胞胎姊姊誌誌穀左京,一本正經地訓誡道。


    左京穿的並不是胸罩,而是用纏胸布緊緊纏住胸部,她這麽做的理由是胸部會影響揮劍,這件事琴音也聽她說過很多次了。


    明明是纏著纏胸布的狀態下,那對胸部看起來卻和右京差不多大,其實那封胸部雖然還不及琴音豐滿,尺寸卻在平均值以上。


    「姊姊真讓人羨慕,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麽會差這麽多呢?」


    一邊說,右京還伸手從纏胸布上觸摸左京的胸部。


    「什……!」


    左京漲紅了臉,揮開妹妹性騷擾的手。


    「右京!別做傻事打斷學生會長大人的話!」


    「好啦好啦,那麽會長相信她的魔法嗎?」


    「這個嘛……我也不敢肯定呢。那個女孩確實隻靠著簡單的話語和動作,就召喚出奇妙的東西啦……」


    「沒有實際看過我也無法說什麽……不過我們也見過木瀧戀子的熊,而且還被打得落花流水。這麽說來真的存在那樣的世界囉?」


    「誰知道呢。那麽學生會長大人有何打算呢?學生會長大人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想必您的心中一定有什麽妙計吧?」


    「是啊,不過那也算不上妙計啦,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人對吧?隻要將她拉攏過來,那樣我想不隻在戰力方麵,做為一個諮詾顧問,她也能夠派上用場吧。」


    「原來如此,那麽您知道那個女孩的來曆嗎?」


    「是啊,她名叫土禦門沙月。就我今天早上翻閱名冊的結果,得知她是通過校外測驗,今年入學的高中部一年級學生。」


    「知道這些事情就好辦了,我午休或放學後就試著與她接觸吧。」


    「這個嘛……」


    對於右京的提案,琴音稍微思考了一下。


    擊潰不回家社!


    這樣的趨勢已經無法阻止了。


    因為武裝風紀委員部隊內與不回家社決戰的聲浪已經高漲至如此地步,若是輕易違抗那樣的趨勢,很可能會被眾人認為「學生會長果然有二心」。


    琴音為了運動會時的事,曾經一度差點失勢,相同的錯誤在短期間內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那麽該怎麽做呢?


    ——我反而該擊潰他們才對。


    就琴音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避免讓夕也回家與耶宵兩人獨處的同時,又能控製著不讓不回家社成立。


    為了正式成為受到認可的社團,不回家社必須達成的條件是『社員須有五名高中部的學生』,然而這個條件已經進展到隻剩下一個人了。


    而且不巧的是新加入的社員也是女孩子,同時她也擁有足以與琴音的最大武器匹敵的巨乳。


    ——已經沒時間再悠哉下去了。我要解散不回家社,解散後再向柊木伯父伯母提議「兩位不在家時就讓阿夕和耶宵來秋月家寄宿」。過去就有阿夕他們寄宿在我家的前例,他們沒有理由拒絕的。那樣一來,就算無法讓阿夕與耶宵分開,狀況至少也會比現在好上一些……


    為此必須確實摘除可能成為第五人的新芽。


    「不,還是由我去吧。」


    「咦?會長親自去嗎?」


    「對,她能夠成為對付那頭熊的王牌,我認為應該盡最大禮節迎接她加入。」


    「確實。」


    「原來如此,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放學後的業務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好,拜托你們了。」


    琴音微笑著說憲,然後一邊脫下裙子……


    ——阿夕,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人!


    ……一邊重新在心中堅定了決心。


    *


    午休時間。


    每當琴音踏入自己班級以外的教室,大多數學生都會露出驚愕或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連與琴音同一個年級的夕也班上也是如此,所以當她來到低年級學生的班級時,反應就更大了。也或許是在那場就許多意義上,讓琴音備受注目的運動會之後的關係吧。


    「失禮了,請問土禦門沙月同學在嗎?」


    琴音此話一出…


    「有!要找土禦門同學的話,她在這裏!」


    「喂,土禦門同學,學生會長來找你喔!」


    「我現在就叫她過來!」


    像這樣,留在教室裏的男生們紛紛爭先恐後地開始行動。


    「嗬嗬嗬,謝謝各位。不過不用麻煩了,是我有事情找她,叫她過來太失禮了。」


    琴音委婉地推掉男生們的主動獻殷勤,獨自走到沙月的身邊。


    「……幹嘛啦?」


    沙月坐在座位上回話,既不奉承也不畏懼,而且看起來也沒把琴音當成學姊尊敬,她抬頭瞪著琴音如此問道。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這裏有別人在不方便說話……」


    不必向四周張望也知道,留在教室的學生們都興致勃勃地豎耳傾聽琴音與沙月的對話。


    咕嚕~


    就在這個時候,沙月的肚子發出響亮的聲音。


    「什、不、剛才那不是……!」


    沙月滿臉通紅,驚慌失措,而琴音則是溫柔地對她露出優雅的微笑。


    「嗬嗬嗬,我們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廳共進午餐如何?」


    沙月紅著臉,按著自己的腹部稍微考慮了一下。


    「是……是你請客吧?」


    「是啊,當然。」


    「我點餐可是毫不留情喔?而且還會點甜點喔?」


    「好啊,不管是百匯還是蛋糕,你都可以盡情吃個飽。」


    「那我就姑且聽聽你想說什麽吧。」


    「謝謝你。」


    琴音露出甜甜的微笑。


    而沙月則是板著麵孔,側過臉忽視她的笑容站起來。


    於是,兩入就這樣結伴走出學校。


    蕃茄義大利麵、巧克力百匯、蒙布朗蛋糕和檸檬茶,沙月點餐真的毫不手軟。


    不過以琴音的財力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更何況最近才親眼見識過櫻桃與耶宵的大食量,因此她臉上甚至仍是一副從容的神情。


    「那麽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琴音喝了一口和三明治一起點的奶茶,接著便切入主題。


    「你要不要和我們合作呢?」


    「啥?」


    一邊將卷在叉子上的義大利麵送入口中,沙月側著頭感到疑惑。


    「你想要


    和宿敵木瀧戀子同學一決勝負,而且對於那位宿敵最近懶散的態度感到不滿。」


    「為什麽你會知道?」


    沙月以懷疑的眼神瞪著琴音。


    「你可別小看學生會的情報網。」


    其實是昨天晚上偷窺了她們談話的畫麵……琴音總不能這麽說。


    「木瀧同學墮落的原因是不回家社,而我們則是想要打垮不遵守規則的不回家社,彼此的利害一致對吧?」


    「啊啊,原來如此。因為你們曾經被她用魔法喚醒的熊修理過一次,所以想要拉攏能夠對抗她的我成為同伴,這就是你的企圖吧?」


    沙月毫無顧忌地說出難以啟齒的話,同時吃完義大利麵,開始吃起百匯來。


    然而琴音臉上的微笑也絲毫未改。


    能夠馬上推測出這些事的靈活頭腦,以及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這些反而更加提升琴音心中對沙月的評價。


    「講白了就是那樣沒錯。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保證會提供你最大限度的援助,這對我們彼此來說都不是壞事吧?」


    「……哼,既然你能說出我們是宿敵這種話,那麽一定是以某種方式聽到我與她的對話了吧?偷聽會讓人懷疑你的品性哦。」


    沙月不屑地說出這句話後,將百匯一掃而空,吃光蒙布朗蛋糕,把檸檬茶一口飲盡,然後從位子上站起來。


    「謝謝你的招待.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和你們合作。外行人根本幫不上忙,我也不需要有人礙手礙腳。更何況如果不是隻靠我自己的力量打倒木瀧戀子,那樣就沒有意義了。」


    說完這些話,沙月就立刻轉身走人。


    「啊、等一下……」


    然而沙月卻毫不理會琴音的叫喚,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注視著沙月離去後的那扇門,琴音歎了一口氣。


    「看來相當難纏呢……」


    再喝一口奶茶,琴音開始思索該如何軟化沙月頑固的態度。


    *


    夜晚,也就是學校關門後。


    即使夕也已經在家政科實習教室做好什錦燒(廣島風格)的準備,戀子卻仍然沒有現身。


    「……戀子還不來,肚子餓了說。」


    「確實久了一點。」


    夕也取出送修回來的手機,撥打戀子的手機號碼。


    『喂,什麽事?』


    響了十聲之後,電話接通,手機傳來戀子的聲音。


    「啊,戀子,要開始吃飯了,你現在在哪裏?」


    『咦?已經這麽晚了嗎……嗯~你們別管我,先吃吧。』


    「咦?可是……」


    『不用在意啦,我晚點會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吃的。』


    「你那麽專注到底在忙什麽?啊,該不會終於挖到屍體了吧?」


    『就是沒挖到我才在拚命挖呀!我因為和人有場決鬥,無論如何都需要屍體,所以就是這樣,我沒有時間浪費了,我要掛電話囉?』


    盡管是疑問句,她卻不等夕也的回答,自行將電話掛斷了。


    夕也將手機收進口袋,微微歎了一口氣。


    「戀子怎麽說?」耶宵問道。


    「她說在忙著準備決鬥,要我們先吃。」


    戀子之前並沒有把決鬥的事告訴夕也他們。


    當然夕也他們也沒說出自己暗中偷看的事。


    「嗬嗬嗬,畢竟宿敵昨天露了那麽厲害的一手,她當然會焦急吧。」


    「嗯,確實如此。」


    「呃、那個、雖然昨天親眼看見,可是魔法什麽的……我到現在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處於眼鏡麻花辮模式的更紗小聲說道.


    「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是我們目睹過的事物本來就是常理無法解釋的。我知道你一定沒看過,不過木瀧同學的魔法可是讓熊標本活了起來,而且還和武裝風紀委員部隊打了一場喔!如果真有什麽科學的解釋,我還希望有人能告訴我呢。」


    「是啊,戀子施展魔法時我也在場,我想科學和常識是無法解釋的。」


    「……那種事根本無所謂。」


    櫻桃擺出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卻又有些鬧脾氣地說道:


    「……我們明明是獸群,明明想和她一起吃飯的。」


    「啊~這個嘛,大家一起吃飯的確比較美味,不過戀子也有她的事情要忙嘛。」


    「……」


    即使如此,櫻桃的表情依然顯得不滿。


    「好了,我們開動吧,要開始做什錦燒囉。」


    為了改變氣氛,夕也刻意開朗地說道,然後打開鐵板燒的開關。


    *


    夕也等人用完餐後,戀子還是沒有回來。


    夕也沒有辦法,隻好把什錦燒裝在容器裏,帶著免洗筷和寶特瓶裝的茶,一個人前往體育館的裏側去給戀子送餐。因為他聽戀子說過,自從放棄倉庫地下的挖掘工地後,她就改在那裏挖掘了。


    「喂~戀子~」


    被探照燈照得燈火通明的體育館裏側,已經開了一個足以容納戀子全身的大洞。


    「唔哇,你又挖了這麽大的洞啊……」


    「你在囉哩囉嗦什麽啊,你是來向我抱怨的嗎?」


    隻見戀子從那個洞探出頭來。


    「不是,我帶飯來給你了。」


    夕也指了指手上的容器和茶。


    「咦?真的嗎?是我自己不去吃飯的,你不用在意我的說。」


    「那怎麽行呢。」


    「那我就心懷感謝地接受吧。」


    戀子嘿咻一聲,從洞裏爬了出來,然後走到設置在體育館旁的洗手台,將滿是泥土的手洗幹淨才回來。


    「喔,這不是什錦燒嗎?」


    收下容器一打開,戀子嘴角立刻綻開笑容。


    「抱歉,早知道戀子要努力挖掘不來吃飯的話,我就會選擇冷掉也好吃的菜色了。」


    「我說過你不用在意我啦,而且你的料理即使冷掉也一定很美味的。」


    說完戀子吃了一口……


    「果然很美味呢!」


    她笑著說道。


    「多謝你的讚美。話說回來,你要這樣一直挖到決鬥那一天嗎?」


    「當然呀,對方不是沒有屍體就能取勝的簡單對手。」


    「原來是這樣啊。」


    原則上夕也應該是不知道昨天在物理教室發生的事,所以即使心裏想著「或許是那樣,但你也未必輸她」,他也不能坦率地說出口。


    「沒錯。她施出那麽強力的召喚,我卻完全看不出魔力的流動……」


    「魔力的流動?真厲害,戀子看得到哪種東西呀?」


    「啊、呃……與其說是看得見……比方說電流本身雖然看不見,但是看得懂的人隻要看線路和配線,就知道電流是如何流動不是嗎?大概就是接近那樣的感覺。」


    「啊啊,原來如此,也就是靠理論來理解囉?」


    「其實隱隱約約看得到一點,不過大概就是那樣。」


    「可是你卻無法看出對方的魔力流動?」


    「嗚……是、是啊……」


    戀子似乎很不甘心,欲言又止地說道。


    「以剛才那個電流的比喻來解釋的話,或許那是超出我理解的線路組成吧。」


    「有那麽厲害!?可是戀子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嗎!?」


    「話是那麽說沒錯啦……不過也有可能是彼此的係統和流派不同,所以難以辨識吧。而且如果真要找藉口的話,也是因為我那時候心情慌亂的緣故。說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與其他魔法師對峙,所以還不習慣。」


    「但是


    即使扣除這些因素,對方仍然是個強敵是嗎?」


    「……對。」


    「不過你別努力過頭而弄壞身體了,反正真的沒辦法,也還有熊標本可用。」


    「可足那個無法控製。若不能聽我的命令,根本沒辦法與那麽巨大的鬼一戰。」


    最初與武裝風紀委員部隊戰鬥時,那頭熊標本創下豐碩的戰果。但是那頭熊對不回家社而言有一個缺點,就是一般人無法用熊聽得懂的話對它下令,結果連戀子也差點遭到攻擊。


    「是那樣沒錯啦。」


    「而且這才是我本來的目的。你不用擔心啦,那個……」


    戀子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因為哥、哥、哥、哥哥會像這樣為我送飯過來鍋來國來果來!」


    「不,那沒什麽大不了啦,而且你後麵在說什麽根本聽不懂了。」


    「總、總之比我一個人挖掘的時候幸福太多了!」


    「或許是那樣沒錯啦。」


    「而、而且、那個、這個……」


    戀子更加忸忸怩怩起來,以細如蚊鳴的聲音說道:


    「因為你過來了,我們才能像這樣兩個人……」


    但是在戀子說完話之前,砰的一聲,直接連結體育館和屋外的門——也就是靠近夕也和戀子身邊的門被人猛力打開。


    「……夕、戀子。」


    開門的那個人——櫻桃從門內衝了出來。


    「……我們去洗澡吧。」


    手上拿著替換衣物和洗發精,櫻桃一把抓住夕也的手臂。


    「哥哥和戀子的替換衣物都帶來了。」


    「哎呀哎呀,又挖了這麽大的洞……真是令人困擾呀。」


    「嗬嗬嗬嗬嗬,真是個壞病人。運動會使用肌肉使用得那麽劇烈,沒隔幾天又從事這種重勞動,這看來是有治療的必要了,絕對有必要,請務必讓我為你治療。」


    往常的那群成員自顧自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跟著櫻桃陸續走了出來。


    「啊~真是的!」


    一改先前溫順的態度,戀子以比平常更大的聲音大叫:


    「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要挑這種時候出現啊——!」


    隻聽到她發自靈魂的怒吼,在黑夜中回蕩。


    雖說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一般教室大樓的更衣室裏附設的浴室是男女有別的。


    夕也既沒有聊天的對象,頭發也不像女生那麽長,不需花費太多時間清洗的他會最先洗完出來,也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今天也是夕也最先洗好出來,他等待一陣子之後,女孩子們便熱鬧地談笑著,一同從浴室走了出來。


    「哥哥,讓你久等了。」


    「……夕,你久等了。」


    「啊、櫻桃學姊,你別逃啦!你的頭發還是濕的!」


    戀子追趕著櫻桃,從背後以浴巾幫她擦拭濕潤的頭發。


    「……啊嗚。」


    「嗬嗬嗬,阿夕,對不起,每次都讓你等,因為女孩子打扮總是比較花時間嘛。」


    「嗯,我知道。」


    「哎呀,你每次都在外麵等嗎?柊木同學還真守規矩呢。」


    「……呃,禦子神同學,你剛洗完澡的豔光實在太強烈了,可以請你切換成麻花辮和眼鏡的模式嗎?」


    夕也一邊臉紅心跳地將目光從那份量驚人的胸口移開,一邊如此向她說道……不,應該說是向她懇求。


    「嗬嗬,男生真色呢。」


    更紗彷佛刻意刺激夕也般扭著身體,故意遮住自己的胸口。


    「與其用那種遮法,還不如把上衣的扣子給我扣好!」


    「沒錯,請你不要用那種下流的模樣誘惑哥哥!」


    「嗬嗬,阿夕真是的,想看的話跟我說就好了呀。」


    「喂,琴姊姊!如果哥哥真的那樣說,你打算怎麽做呀!?」


    「怎麽那樣問……那種話別讓我說出口啦,好害羞喔。」


    「秋月學園的兩大巨乳太淫蕩了————!」


    「……夕,我們回社團教室吧。」


    櫻桃一邊讓戀子幫她擦拭頭發,一邊拉住夕也的手。


    「啊,嗯,說的也是。」


    「雖然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我覺得社長總是愛打斷談話呢……」


    「這個嘛,不過大家都已經洗好澡了,再待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嗬嗬嗬,對於櫻江同學總是打斷談話我也有同感,不過我也同意繼續待在這裏不是辦法。」


    「就是說啊~」


    「那麽我們回去吧。」


    於是眾人紛紛啟步前行,轉過走廊的轉角。


    但是不知何故,轉角後的照明都已經熄了。


    「咦?我記得來的時候應該有開燈才是啊?」


    琴音感到疑惑。


    「會是被人關掉了嗎?呃、開關是在……」


    「這條走廊的電燈開關應該隻有另一頭有吧?」


    琴音指著昏暗走廊的裎側,對沿著牆壁摸索開關的戀子說道。


    「反正也不是完全黑漆漆的看不見,應該不用在意吧?」


    雖然燈是熄的,不過通往緊急出口的指示燈還亮著,而且月光也從窗戶照了進來,至少這樣的亮度還不至於影響到行走。


    就在這個時候,昏暗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聲腳步聲。


    「咿!?」


    戀子身子一震,攀附著夕也的手臂。


    「不、那個……」


    不止是手臂感受到的體溫和感觸,就連洗過發後的洗發精香味也讓夕也怦然心動。


    「啊,戀子太狡猾了!哥哥,我好害怕喔!」


    還不及反應,耶宵已經攀上另一邊的手臂。


    「呃、那個……啊哈哈,耶宵真是愛撒嬌呢!」


    「真是的,一有機會就馬上貼上去!」


    晚了一步的琴音心有不甘地說道。


    「每天早上都抱著他,強調自己胸部的人,沒有資格說我們吧!」


    「看來你每天早上都有嚐到甜頭呢,柊木同學~?」


    更紗戲謔地笑了。


    「是、是啊……不過也時常嚐到苦頭就是了。」


    「夕……」


    此時櫻桃拉了拉夕也的襯衫衣擺。


    「咦?」


    「……有人來了。」


    從櫻桃手指的方向——走廊的黑暗中現身的人,是個將長發綁成雙馬尾的小個子少女——土禦門沙月。


    她身上穿的依然是黑色狩衣風格的服裝。


    「我想說怎麽那麽吵……原來是扯木瀧同學後腿的狐群狗黨一同登場了呀。」


    沙月淩厲地瞪了戀子一眼。


    「和那群家夥混在一起悠哉地玩樂,你覺得那樣贏得了我嗎?我還真是給人看扁了呢。」


    「你那種挑釁讓人無法認同呢。人把自己逼得過頭,反而會適得其反。」


    然而對於夕也的抗辯,沙月卻是嗤之以鼻。


    「那種言論聽起來隻像是無能的人在為自己辯護呢。」


    「確實,你的說法我也認為有幾分道理,因為人失去上進心兢完蛋了嘛。姑且不提這個,現在已經超過關門時間了喔?」


    「琴姊現在說出那種話也完全沒有說服力吧……?」


    「哎呀,這是誰害的呢?」


    「呃、那個……啊哈哈,算了啦,有什麽關係嘛。」


    夕也笑著含糊以對,然後視線從琴音轉而移向沙月。


    「你不回家嗎?現在已經很晚了耶。」


    「是啊,因為這裏土地的力量很強烈,對我來說很方


    便。」


    說著沙月看了看手表。


    「確實已經很晚了呢……難怪這麽暗。」


    然後沙月就這樣以流暢的動作,從狩衣的袖子之中——從袖袍裏取出一座像茶杯的可愛燭台,以及全新的小蠟燭,接著順手將蠟燭裝在燭台上。


    「哎呀哎呀,竟然是蠟燭,沒想到你會用這麽傳統的道具呢。既然你是從那一頭過來,那麽幫我們把電燈打開就好了說。」


    沙月露出無畏的笑容。


    然後下一個瞬間,蠟燭居然自己點燃了。


    「咦!?」


    眾人口中不禁發出驚訝的叫聲。


    剛才每個人都注意著沙月的舉動。


    沙月隻有取出燭台和蠟燭,將它們裝好而已。她手上既無火柴,也沒有打火機。非但如此,蠟燭裝設完畢之後,她甚至沒有再觸碰到蠟燭。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我隻是讓式神幫我點火而已。」


    「你說式神……難道是那個大鬼……!?」


    見到戀子臉色蒼白,全神戒備的樣子,沙月笑歪了嘴角。


    「我從來沒說過式神隻有一隻呀。」


    「不、不止一隻……?」


    「知道式神的『式』代表什麽意思嗎?」


    「咦……?」


    不管是戀子還是其他人,每個人都不發一語。


    「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啦。式就是『使用』的意思。簡單說所謂的式神,就是『使喚神明』的意思。而在日本,萬物有八百萬神明寄宿其中,所以隻要陰陽師的能力所及,隨時隨地都可以召喚式神。」


    「隨時隨地部可以……!?」


    戀子驚愕地緊咬嘴唇。


    這也就是說,除了在物理教室展現給他們看的大鬼之外,沙月還擁有其他的式神,並且可以隨意使用。


    「姑且不論式神的強弱,據說安倍晴明也能夠使喚十二神將。也就是說隻要是高位的陰陽師,就能輕易使用那麽多數量的式神。」


    沙月再次嗬嗬一笑。


    「你就那樣和朋友鬼混,繼續浪費時間吧。然後等到決鬥那一天,你就會知道那是多麽愚蠢的行為了。」


    「嗚……!」


    戀子甚至無法回嘴,她的目光避開沙月呻吟一聲。


    「那麽我就此告辭了。急急如律令!」


    沙月高舉燭台一吟唱,這次蠟燭的火瞬間熄滅。


    她並沒有吹氣。


    舉著燭台的手也沒有激烈動作。


    走廊的窗戶沒有打開,所以也不可能有風吹進來。


    然而配合沙月「急急如律令」的號令,火焰隻晃動一下就熄滅了。


    就在眾人啞口無言之中,沙月將手上的燭台隨手一拋。


    鏗的一聲,燭台連同蠟燭一起落在地上。


    然後沙月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轉身背對夕也等人,隨即走入黑暗之中。


    「……」


    而戀子則是一臉不甘心的表情目送她的背影。


    「嗚、又沒看到……」


    「沒看到什麽?」


    「該不會是你說的那個線路吧?」


    聽到夕也這麽問,戀子微微點了一下頭。


    「再怎麽說這都太奇怪了。隻不過是那種近似小把戲的簡單魔法,不可能會完全看不到魔力的流動……」


    「怎麽說呢?」


    「因為一般來說既不會那麽做,也不是簡單就能辦到。就算是我爸我媽,我想他們也不可能完全隱藏魔力的流動。」


    「呃,戀子的父親是陰陽師,母親是占星術師對吧?」


    「沒錯,而且他們兩人技術相當精湛,算是小有名氣。再說雖然各流派都有隱蔽魔力流動的技術,可是不管怎麽說,剛才那樣做根本沒有好處。一般之所以需要隱蔽魔力流動,是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要使用哪種魔法,所以是不會用在馬上就看得出效果的魔法上才對。把完全隱蔽用在剛才的魔法上,那就好像是操作超級電腦等級的器材,隻為用來點亮一顆電燈泡一樣。」


    「雖然魔力什麽的話題我是有聽沒有懂啦,不過……」


    食指抵著下顎,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琴音開口說道:


    「比如說她這麽做是想炫示自己的實力,有沒有這種可能呢?既然她視木瀧同學為宿敵,那麽這個理由應該很充分吧?」


    「看起來確實像是那樣。」


    「聽你這麽一說,她還真的有可能那麽做……」


    「不無可能呢。」


    夕也拾起掉在地上的燭台和蠟燭,將之端詳、觸摸了一番,最後甚至折斷蠟燭檢查。


    「上麵果然沒有做過手腳。」


    夕也這麽喃喃說道。


    「那還用說嗎,陰陽師沒有理由在上麵動手腳啊。」


    「嗯,戀子你說的是沒錯啦,不過……」


    「不過?不過什麽?」


    更紗側著頭問道。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呢。正如戀子所說,我也覺得那樣做沒什麽意義。就算是要誇示實力也太拐彎抹角了。而且既然要誇示實力,那麽用明顯易懂的方式不是更有效果嗎?」


    「說的也是,不過說不定她擅長的就是那種技術呀。如果是那樣,用擅長的技術來誇耀實力應該也很正常吧?」


    「這個嘛,你那樣說我就無法反駁了。」


    「再怎麽想也是白費力氣吧?我雖然不懂魔法,可是那種無法理解的事物,就算外麵這些外行人再怎麽爭辯也沒用。就好比那個蠟燭和燭台假使真被動了手腳,如果那是魔法性質的機關,就算柊木同學再怎麽調查也查不出什麽吧?」


    更紗聳了聳肩,彷佛滿不在乎地說道。


    「確實是那樣沒錯,可是……」


    「哥哥格外地固執呢。」


    「嗯,我無法說明清楚,不過身為專家的戀子既然覺得奇怪,那麽我想一定有什麽不對勁吧。比方說現在已經相當晚了對吧?我們吃飯的時候,外麵就已經暗下來了,甚至戀子也需要使用探照燈才能挖洞。」


    「啊嗚。」


    櫻桃點頭附和。


    「沒錯吧?而且她還從這道昏暗的走廊走過來。那她有必要特地看手表,說出『已經很晚了呢……難怪這麽暗』這種話嗎?這種事她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聽你這麽一說,確實是如此呢~」


    更紗的雙手盤在過於豐滿的胸前,而其他人臉上也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一想到她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就覺得有許多令人在意的地方。當然這都是因為戀子感到疑問,我才會有這種想法,不過我總覺得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對勁。」


    「但是阿夕,並不是所有的話都是有意義的。人有時候也會說出無意義的話,或是因誤解而說錯話呀。」


    「嗯,那樣說是沒錯啦。」


    「……總之請大家先回去吧。我要多挖一會兒再睡。」


    戀子表情認真地說道。


    「咦?都已經洗過澡了說?」


    「現在不是說那種悠哉話的時候了!確實她是讓人感到不太對勁,但是她是強敵的事實依然沒有改變,我不能浪費時間了!」


    戀子話一說完,立刻就朝體育館裏側奔去。


    「……」


    而櫻桃則是頗為不滿地注視著戀子的背影。


    *


    隔天——距離戀子的決戰還有五天的星期四。


    到了六月中旬,就來到遊泳池開放的日子。設備充足的秋月學園有三座泳池,每一座都是具備開閉式天花板的全天候泳池,因此全年都可使用。雖然遊泳社不分季


    節都會使用泳池練習,不過依照慣例,在初夏時分,體育課最初上遊泳課的那一天就稱為遊泳池開放日。


    「說是遊泳池開放日,結果體育還是男女分開上。」


    上體育課時,雅紀坐在泳池邊抱怨道。


    女生是使用三座中的別座泳池上課,由於是在另一棟建築裏,因此男生即使想從泳池遠望也看不到。


    「反正雅紀對我們班女生也沒興趣吧?」


    坐在旁邊的夕也如此揶揄道。


    對此雅紀則是聳聳肩。


    「我是沒興趣,不過那樣也比看一群男生的裸體要好上百倍吧。」


    「原來如此,確實是那樣沒錯。」


    朝泳池放眼望去,看到那樸實無華的光景,夕也不禁苦笑。現在想來,最近很少會像現在這樣,視線裏沒有任何女孩子出現。


    「話說回來……」


    夕也彷佛想起一件事,忽然這麽說道。


    「嗯?」


    「……雅紀相信非科學的事情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


    「不……就是關於那個土禦門同學啦……」


    「……」


    一聽到土禦門這個名字的瞬間,雅紀頓時全身僵硬。


    「她似乎出身自那樣的家族,聽說她家是純正悠久的陰陽師家係。」


    「是、是喔?不過從她的名字的確也給人那樣的感覺啦。」


    「對啊,然後現在事情發展成她要和不回家社的王牌進行魔法對決了。」


    「你說的王牌……是先前見過那個綁馬尾的女生?」


    「沒錯,戀子也出身自那種家族,簡單說她們兩家從以前就是競爭對手。」


    聽到夕也這麽說,雅紀露出苦笑。


    「運動會的時候也是這樣……夕也你們好像總是會被卷入麻煩呢。」


    「為什麽會這樣呢?不過衝突之後有時也是會產生友情的,隻要她和戀子當上朋友,我也可以把雅紀介紹給她了。」


    「咿!?不、那個……你不用在意我啦……不過話說回來,魔法對決啊……事情的發展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耶。」


    「就是說啊。」


    「那麽事實到底是?」


    「咦?你是指?」


    「之前你們贏了武裝風紀委員部隊時,我曾經問『你們究竟用了怎樣的魔法』,而你則是回答『真的使用了魔法喔』不是嗎?你說的魔法是真的嗎?」


    「啊,你還記得啊?記憶力真驚人呢。嗯,我想,至少戀子的魔法是真的……這樣說你相信嗎?」


    「老實說我覺得很愚蠢,不過見識到你們擊退武裝風紀委員部隊那樣的奇跡後,我腦中某處也認為,或許你們是有那種超出常識的王牌吧。更何況我不覺得你會無緣無故說那種謊。」


    「是戀子讓校長室的熊標本動了起來。那個熊標本大鬧一場,輕而易舉就將武裝風紀委員部隊的那群人打倒,就連隊長階級的人也一樣。她的魔法是真貨,至少我不認為那是科學能夠解釋的現象。」


    「確實,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或許就是那樣沒錯吧。假如隻是讓熊動起來,那也就罷了,但是竟然能夠正麵贏過全是有段者的高手們,那就不會有錯了……不過對於她——那、那個、土、土禦門同學,你倒是語帶保留嘛。」


    「嗯~不,我是覺得她很厲害啦。像是召喚出半透明像是鬼一般的怪物,或是不用手觸碰就能點燃或熄滅蠟燭的火……感覺讓人不由得不相信,不過……」


    「不過?」


    「我們的王牌,同時也是唯一的專家,似乎感覺到不太對勁。」


    「原來如此。」


    「總之我是想跟你說,她活著的世界或許有些與眾不同,雅紀應該不會因此恐懼退縮吧?」


    「啊啊,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關於這一點沒有問題,我的愛和蘿莉魂不會因為那點小事而有所動搖的!」


    雅紀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夕也笑著說道。


    「那麽就必須認真思考攻略她的方法了。」


    夕也說著站了起來,喀啦喀啦地活動脖子,然後縱身跳進泳池裏。


    *


    學校關門之後。


    「難得遊泳池開放了,今天我想去遊泳!」


    耶宵在社團教室如此提議。


    「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在遊池遊泳!」


    「不,遊泳課是男女分開上的,我今天沒有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遊泳啊。」


    「……和夕一起遊泳。」


    「連櫻桃也這樣說……」


    「我不能讚同,你們竟然還想要未經許可使用遊泳池。」


    琴音皺起眉頭說道。


    「那麽琴姊姊不要來就好了呀。」


    「哎呀,那可不行,至少我必須在場監視,不然非常令人不安呀。」


    「想要一起遊泳你就老實說嘛。」


    「耶宵,名義是很重要的喔,特別是在長大成人之後。」


    「你那樣說就等於是承認了嘛。」


    「這種話由我來說或許並不恰當,但是琴姊你會不會太容易受到我們影響了?都已經發生過運動會那件事了,你應該稍微收斂一點比較好吧?」


    「哎呀,可是既然阿夕你們說要遊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欸~是那樣嗎……?」


    「哼,反正你一定覺得以泳裝決勝負的話,沒人贏得過你吧?我是無所謂啦。」


    「哎呀,我可沒那麽想喔?」


    嘴裏這麽回答,琴音的視線卻遊移不定。


    「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了,你們覺得呢?」


    夕也向戀子與更紗問道。


    「呃、那個……我沒意見……」


    處於眼鏡麻花辮模式的更紗,低著頭忸忸怩怩地說道。雖然沒有明確地肯定,但是不否定就是代表她不反對吧。


    但戀子卻……


    「啊,我不去了,你們去遊吧。」


    她全身上下穿的是不怕弄髒的運動服,一邊戴著手套,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麽我走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戀子說完就這樣走出社團教室。


    留在原地的成員們麵麵相覷。


    「……戀子擾亂獸群的規律了。」


    櫻桃神情不悅地說道。


    「確實,最近的戀子似乎太任性了點。」


    「別這麽說嘛,因為出現了強勁的對手,而且昨天又被對方那樣說,她會著急也是很正常的反應。在決鬥完之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管怎麽說,我希望她別把學校挖得到處都是坑坑洞洞的才好。」


    琴音雙手盤胸,因擾地歎息道。


    即便外麵天色已暗,附有屋頂的全天候泳池隻要打開照明,就不會產生任何障礙。


    最先來到泳池畔的人是夕也。因為在換泳裝這方麵,女性一定比男性需要花費一番工夫,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夕。」


    最先現身奔跑過來的人是櫻桃,她身上穿著附名牌的學校泳裝。她的身材嬌小,再加上雖然還不到戀子那種程度,但也很悲劇的胸部,穿上這件泳裝是再合適不過了。


    隻不過即便穿著泳裝,她仍背著狼布偶背包,腰上係著皮帶,刀子還吊在上麵;夕也不禁側著頭,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背包和刀子會弄濕喔?」


    「……遊泳的時候會拿下來擺好。」


    「說的也是。不過既然如此,那你現在拿下來不就好了嗎?」


    「……不能


    放鬆警戒。」


    「你要警戒什麽呀……?」


    她似乎有一套獨自的理論和主張。


    然後,接著是穿著藍色係格紋連身泳裝的耶宵,她一邊晃動胸部,一邊奔跑過來。


    「哥哥~!」


    每跑一步,那對仍在發育、尺寸卻已經超出平均值的胸部就會劇烈晃動。


    「嗯,很可愛,你的泳裝超適合你的。」


    「討厭啦,哥哥。雖然那是事實,不過我還是很高興。」


    耶宵撒嬌地說著,然後迅速抓住夕也的手臂。


    可愛的妹妹向自己撒嬌,夕也的眼角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哎呀哎呀,雖然這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事,但是阿夕的戀妹情結和耶宵的戀兄情結真令人傷腦筋呢。」


    往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身穿比基尼的琴音,宛如模特兒走台步般,朝這裏接近。


    那比基尼是所謂的綁帶泳裝,上麵還畫著一朵大紅花,為雪白的肌膚以及過於立體的峽穀增添不少色彩。


    與奔跑過來的耶宵形成對比,她明明是緩步走來的,但那氣勢十足的胸部,搖晃的程度卻更甚於耶宵。


    「唔哇,好巨大的壓迫感……!話說回來.為什麽耶宵和琴姊都準備了學校指定以外的泳裝呢……?」


    「哎呀,這就是女人的素養喔?」


    琴音這麽回答後,用手撥起自己的瀏海。隨著她那個動作,豐滿的胸部又再次搖晃。


    「唔唔唔……」


    耶宵看起來很不甘心,握著夕也手臂的手更加用力了。


    琴音則是露出獲勝的笑容。


    然而那笑容也在短短數秒內就消失了。


    「久·等·了!」


    解開辮子,摘下眼鏡,塗抹上紅色口紅的更紗,身上穿的是布料麵積比全部人想像中還要多的泳裝。


    她身上那件雖然是兩件式的泳裝,不過下麵非但不是開高衩的設計,反而是接近熱褲形狀的泳裝;而上麵則是介於無袖背心與胸罩之間,也就是所謂的小可愛;那與其說是泳裝,倒不如說更接近賽車女郎的服裝。


    但是上下都和口紅同樣是紅色的泳裝,有兩處就像被蟲蛀過一樣,挖空成心形的圖案。


    那就是胸口,以及右側的臀部附近。


    紅色的泳裝將肌膚的顏色映襯得更加性感。


    特別是胸前心形的空洞,將那深不可測的峽穀完全表露無遺。


    「不知羞恥!太不知羞恥了!」


    「啊嗚。」


    「會嗎?下麵甚至沒有開高杈,角度也很保守,甚至沒有露出乳房側麵,我覺得這是謙卑有禮的泳裝呀?」


    「少給我裝蒜!你擺明是想露出重點部位吧!」


    「真是的,就算現在不是上課中,不過我也希望你要記得,這裏可是學校呀。」


    「不,關於這點,琴姊你也……」


    「哎呀,怎麽了嗎,阿夕?」


    「不,沒什麽……」


    「……夕,別說了,來遊泳吧。」


    櫻桃拉了拉夕也沒被耶宵抓住的另一隻手臂。


    「不,等、等一下,在遊泳前應該還有事情要做吧?而且你也要把背包和刀子放下。」


    「……有事情要做?」


    櫻桃側著頭感到不解。


    「說到遊泳前該做的事,當然就是準備運……」


    「是練習人工呼吸!」


    「啥!?」


    「來,哥哥!我們來練習吧!」


    耶宵一口氣將臉靠近夕也的臉。


    「不不不,你在說什麽呀,耶宵!」


    「是呀,耶宵,那太奇怪了。」


    夕也慌張之下,向這麽說的琴音求助:


    「沒錯!再多說幾句,琴姊!」


    「好。那個練習應該由學生會長的我身先士卒才是!」


    「為什麽會是那樣————!?」


    「你那樣說也不對,既然要練習人工呼吸,應該確實地接受專門人員的指導才對吧?說得更具體一點,就是由我來指導。」


    「什麽!?怎、怎麽連禦子神同學也這麽說!?」


    「我可是要聲明,我完全沒有心懷不軌喔?我隻是想實踐我學到的急救醫學而已。」


    「穿那種泳裝表現自己的人還敢說沒有心懷不軌,誰會相信啊!」


    「那是所謂的偏見。我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因為這件泳裝是完全符合我嗜好的逸品啊。」


    「那樣隻不過是暴露狂罷了!」


    「你給我閉嘴,小丫頭。」


    「……波霸同學,什麽是人工呼吸?」


    櫻桃向琴音問道。


    「就是為了讓溺水的人恢複呼吸,以嘴對嘴吹入空氣的急救方式。」


    「不對吧,琴姊,人工呼吸可不是隻有嘴對嘴而已喔……?」


    「不,現在這個場合我不承認其他的方式。」


    「沒錯!來吧,哥哥,我們來練習吧!」


    「咦咦!?那樣太奇怪了吧!」


    「……那麽就由我來。」


    「哎呀,你晚說還想插隊,未免想得太美了吧。」


    「就是說啊!」


    「……我和夕已經嘴對嘴過了,沒必要和你們爭。」


    聽到櫻桃這一句話,琴音與耶宵額上頓時青筋暴起。


    「哎呀哎呀,不管過去如何,那都和現在無關吧?」


    「沒錯!而且我聽說那是社長擅自做的事!那才不算數呢!」


    「……喪家之犬在亂吠。」


    聽到她這句話,琴音與耶宵又勃然大怒。


    「你們夠了沒啊——!現在負責吐槽和阻止的戀子又不在!」


    聽著夕也近似悲鳴的喊叫,更紗苦笑著歎了一口氣。


    「與其說是彼此信賴的同伴,倒不如說完全是情敵嘛。運動會時所展現出的團結都到哪裏去了呢?」


    然後她眺望著這群嬉鬧的成員們。


    「不過大家看起來都很快樂……」


    更紗彷佛看著耀眼的事物般,眯起了雙眼。


    *


    遊泳之後是吃烤肉。


    琴音強烈主張那是一種形式之美。


    而眾人在琴音的催促下來到中庭,那裏已經準備好火熱的鐵板,折疊式的桌子和椅子,以及裝滿食物的冷藏箱。


    桌子上,油燈型的電燈在發出光芒的同時,甚至也為周遭帶來戶外的氣息。


    然後——


    「剛好可以吃了,大小姐。」


    一位有如管家般威風凜凜的女性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她留著狼剪(wolf cut)的發型,身上穿著打著十字領結的西裝外套與長褲,而在那服裝上則圍著半身圍裙。


    排列在她背後的五位女仆們也配合著低頭鞠躬。


    而在女仆們附近看得到放在火上烘烤的鐵板,鐵板上則擺放著許多烘烤得香氣四溢的食材。


    「辛苦你了,那麽馬上就開始吧。」


    「遵命,大小姐。」


    管家和女仆六人齊聲答應,說完便開始手腳俐落地將烤好的肉與海鮮,分裝到紙盤上。


    「這……這完全不像學校該有的光景是怎麽回事?」


    「因為平常總是讓你們招待,偶爾讓我招待一下也無妨吧?這位鮫島是擁有許多經曆的優秀人才。身為一位廚師,聽說她也曾經在知名飯店的餐廳掌廚過,技術是可以信任的,你們可以期待。我說的沒錯吧,鮫島?」


    「不敢當,不過飯店的料理和烤肉是兩回事。」


    盡管她這麽回答,但宛如管家般的鮫島與女僎們,


    彷佛看穿夕也他們所有的行動;不用下達指示,她們就以毫無多餘的動作,開始為眾人送上餐點。


    「請用。」


    遞給櫻桃的紙盤上,盛著烤得看起來很美味的牛肉,大蒜的香氣引人食指大動。


    那是她最喜歡的肉。


    看起來很美味的肉。


    但是——


    注視著接過來的盤子,櫻桃卻無法坦率地為此高興。


    「……夕,戀子呢?」


    「啊,對了,也得要通知戀子吃飯才行。」


    「我想反正她也不會來。」


    「即使如此還是該通知一下啦。」


    夕也將手機抵在耳朵上,然後在一陣談話之後,最終他還是搖頭歎氣。


    「她堅持不用管她,要我們自己吃。」


    「那麽既然已經確認木瀧戀子同學就在體育館裏側,稍後我再請一位女仆為她送去吧。這樣可以嗎?」


    「咦?啊、好的,麻煩您了!」


    夕也一邊把手機收回口袋,一邊如此回答鮫島。


    「遵命,請交給我吧。」


    ——不是那樣的。


    櫻桃鼓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她一口料理也不吃,將盤子擱在桌上。


    見到她如此舉動,夕也、琴音和耶宵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櫻桃,怎麽了嗎?」


    「……我去叫戀子過來。」


    「那、那個、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那是白費力氣吧?她、她先前也一直都沒來吃飯呀……」


    從泳裝回到麻花辮和眼鏡的裝扮,更紗畏畏縮縮地說道。


    「是那樣沒錯啦,因為這次戀子相當認真呢。」


    「……獸群應該一起行動。」


    「話雖如此,我們也沒有權利阻止戀子做她想做的事呀。」


    「可是……」


    「如果打擾她,我想戀子一定會生氣的。」


    「……」


    櫻桃悶悶不樂地低下頭。


    「同伴認真地在努力,你就守候著她吧。以寬廣的胸襟為同伴聲援,我想那也是身為首領的責任哦?」


    「……可是戀子不在很寂寞。」


    櫻桃低著頭,孤單寂寞地說道。


    「嗯,是那樣沒錯啦。不過戀子既不是要辭掉不回家社,也不是討厭櫻桃而離開呀。」


    「……」


    櫻桃看起來頗不開心,「唔……」地低聲呻吟,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餐盤,有點自暴自棄地開始吃起肉來。


    過了一會兒,櫻桃突然停下狂吃泄憤的手,猛地回頭一看。


    「咦?什麽?怎麽了嗎?」


    隻見櫻桃目光注視的前方,有一對在黑暗中發光的雙眸。然後……


    「喵嗚。」


    「是……貓嗎?」耶宵說。


    那是一隻黑白色的小貓。


    「大小姐,如果是野貓的話,會影響到用餐時的衛生,讓我把它趕走吧?」


    「我想想……」


    正當琴音還在考慮的時候——


    「……波霸同學,等一下……」


    櫻桃走近那隻貓,然後聽它叫了一會兒。


    「……它說它肚子餓了。」


    「這個嘛,既然是被氣味吸引過來,那麽一定是那樣吧。」夕也說。


    「……它說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為什麽你連那種事都知道?」耶宵說。


    「……貓是那樣說的。」


    「咦?該不會櫻桃你聽得懂貓語?」


    「啊嗚。有時貓的口音很重,令人困擾呢。」


    「貓口音……」


    「哎呀哎呀,是真的嗎?那麽可以請你試著叫它原地轉三圈嗎?」


    「……如果它辦到了,你會給它飯吃嗎?我會叫它別隨意大小便。」


    「好啊,當然可以。」


    櫻桃點點頭,然後對著那隻貓。


    「……啊嗚。」


    貓隨即當場轉了三個圈。


    「騙人……!它真的聽話照做了!」


    「哎呀哎呀,真令人難以置信呢……」


    「應該說,就算你懂貓語好了,為什麽一句『啊嗚』能夠表達轉三圈的意思呢?」夕也問道。


    「……說到底,它們的語言形態和人類完全不同。並不是對每一個單字都賦予意義,而是將情報全部壓縮在一起。」


    「嗯,概念差異太大,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難、難、難以置信……太、太厲害了……」


    更紗驚訝得眼鏡都滑落了。


    「……厲害?這很平常啊。」


    「不不,一點也不平常。」


    「光是魔法呀陰陽道什麽的就讓人頭腦混亂了,這次又是能和動物交談,我們的常識究竟算什麽呢?」琴音說。


    「……我們約定好的。波霸同學,給貓吃飯。」


    「是、是啊,說的對。鮫島,拿些東西給那隻貓吃吧。」


    「遵命。」


    鮫島適當地盛了一些生肉和海鮮,將那個紙餐盤交給女仆。然後女仆走到貓身邊,將紙餐盤放在貓的麵前,貓向櫻桃「喵嗚」地叫了一聲,隨即狼吞虎咽地開始吃了起來。


    「好豪爽的吃相啊。」


    「是啊,吃相或許與櫻桃和耶宵差不多呢。」


    「我才沒有那樣狼吞虎咽呢。」


    「嗬嗬嗬,耶宵,你還是再稍微客觀地審視自己比較好。」


    耶宵不高興地鼓起臉頰。


    「對於下廚的人來說,大口大口地吃也會比較令人高興啦。」


    「就是說啊!不愧是哥哥!」


    「那、那個、呃、那個……」


    更紗不知所措,好像不知該對誰說才好,她指著校舍的方向。


    隻見沙月在那裏偷偷窺視著眾人用餐。


    「咦?有什麽事嗎?找戀子的話,妯今天不在喔。因為她正為了跟你的決戰而努力準備呢。」


    「我、我又不是……」


    就在沙月想要說什麽的瞬間——


    咕嚕。


    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夜晚的中庭響起。


    「……肚子在叫,你也肚子餓嗎?」


    「哎呀哎呀,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呢?」


    琴音微笑著這麽一問,沙月立刻紅著臉奔跑離去。


    「嗬嗬嗬,怕羞的孩子,這又沒什麽好害羞的說。」


    「呃、那個、都這個時間了卻還是空腹,她是沒吃晚餐嗎……?」


    「誰知道呢。不過話說回來,那孩子的肚子總是在叫呢。」


    「咦?總是?先前也發生過這種事嗎?」


    「哎呀,嗬嗬嗬,我不記得了呢。」


    琴音嘴裏裝傻,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你那笑容真討厭,琴姊,你在想什麽?」


    「你猜呢?大概是和阿夕想著同樣的事吧。」


    果然沒錯——夕也的表情就像是在這麽說,然後困擾地聳了聳肩。


    *


    深夜。


    「喂、喂……」


    夕也從睡夢中被戀子搖醒。


    「啊,戀子,你回來啦……?」


    「是、是啊,剛回來……然後有一件事喔……」


    「啊~好啦好啦,老樣子是吧?不過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去一趟廁所不就好了嗎?」


    「就、就是不敢去才來拜托你啊。」


    「……原來如此。」


    然後夕也與戀子小心翼翼地不吵醒其他人,走出了社團教室。


    「那麽情況如


    何?」


    並肩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夕也向戀子問道。


    「完全不行。唉……簡直讓我懷疑這間學校真的曾經是古戰場嗎?」


    「這個嘛,挖了三年也沒挖到什麽,想要在一個禮拜內就有成果,或許是太勉強了吧。」


    「可是我隻能拚了!因為萬一我輸了,到時不止是我,也會傷害到我爸的名聲。」


    「嗯,這我也明白啦……不過我想你也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吧?櫻桃也覺得很寂寞呢。」


    「已經沒剩下幾天了,我沒有時間玩了!反正要比泳裝我也贏不過那兩個巨乳。」


    「不,你不必和她們爭……不過那兩人確實是很驚人啦。」


    戀子怒上眉梢,故意往夕也的腳上一踩。


    「痛!」


    「哎呀呀~真對不起喔~」


    夕也痛得雙目泛淚,怨恨地看著戀子,而戀子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太過分了啦,戀子……咦?那是……?」


    夕也發現前方漆黑的走廊上,似乎有光影晃動。


    而戀子也同時注意到了,她害怕地叫了一聲,趕緊抱住夕也的手臂。


    那道光明顯與手電筒的光不同,隻見它緩緩接近過來。


    「朝、朝、朝這裏過來了……!」


    「是、是啊。」


    隨著那道光靠近,終於能看出原來那是蠟燭的火光。


    然後也逐漸看得出那位手持蠟燭之人的形貌。


    「土禦門……同學。」


    「哦,三更半夜偷偷出來約會,你很悠哉嘛。」


    沙月用可愛的聲音輕蔑地說道。她的右手拿著和前一天相同的燭台,身上穿的還是和昨天一樣的狩衣風格服裝。


    「這、這、這才不是約、約會呢!」


    「對啊,我們隻是要去廁所而已。」


    「……你否認得那麽幹脆我也會感到寂寞耶,至少也稍微慌張或害羞一下吧!」戀子不滿地說。


    「咦?為什麽?」


    「少囉嗦!沒什麽!」


    「呃……啊哈哈,話說你這麽晚了在做什麽?」


    「還有什麽,當然是為決戰做準備啊。半夜是許多東西熱絡地四處活動的時間,正好適合捕捉。你們看,這裏也有!」


    話才剛出口,沙月立刻像是要抓住某個東西一般,左手在蠟燭火焰上一抓。她飄逸的雙馬尾也隨著那個動作而搖擺。


    然後她將左手伸至夕也與戀子麵前攤開,火焰在她的手掌上晃動。


    「什麽!」


    「火、火、火……!快、快點熄滅,不然會燒傷的!」


    「我沒事。在外行人看來這隻是普通的火吧?其實這是在此處飄蕩,一種類似精靈的東西。」


    確實,火在她手掌上燃燒著,沙月卻是一臉沒事的表情。


    「臣服於我吧。急急如律令!」


    念出這句咒語後,沙月將左手的火焰用力一握——


    火焰瞬間「啪」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咦……喂、你真的沒有燒傷吧!?」


    戀子抓住沙月的左手,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被她握住手,沙月難為情般地羞紅了臉。


    「喂、不要隨便碰我!」


    她慌張地把手縮回。


    「啊,對不起。」


    「沒……沒什麽,我想你應該是為我擔心啦!不過你看,一點也沒有燒傷對吧!」


    沙月紅菩臉,重新攤開左掌給戀子看。而正如沙月所說,那隻手很幹淨,別說是燒傷的痕跡,甚至沒有任何紅腫的跡象。


    「咦?啊,真的沒有燒傷……」


    「那、那是當然啊,真是的!」


    被她在近距離注視著手,沙月紅著臉,困擾地將視線從戀子身上移開。


    「我說土禦門同學……」


    就在這個時候,夕也若有所思地叫了沙月一聲。


    「可以請你像先前那樣,把那根蠟燭的火熄掉嗎?」


    「……啥?」


    沙月麵向戀子的害羞神情突然一轉,以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麵向夕也。


    「因為昏暗才點火照明,為什麽沒來由地非熄掉不可?」


    「隻要再讓式神點燃不就好了嗎?」


    「我說啊,如果有人毫無理由地命令你在這條走廊來回奔跑,你會乖乖照做嗎?使喚式神也是需要花費勞力的耶。要我沒理由地熄火又點火,我才不幹呢!」


    話一說完,沙月冷淡地轉身背向夕也他們,快步往走廊裏側離去。


    「啊,走掉了。」


    「是啊。」


    「為什麽你要拜托她做那種事?」


    「因為我想如果是真的,她就會做給我看。」


    「如果是真的?」


    「對。啊,這次如何呢?有看見魔力的流動嗎?」


    「啊,不,完全看不到……」


    「嗯~那麽戀子認為如何?」


    「問我認為如何……隻能理解她是善於全力隱蔽魔力的人了。因為不管怎麽說,我隻能做好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你還真幹脆呢。」


    「因為我還沒挖到屍體呀。自己的手牌都還沒湊齊,在意別人有什麽手牌也沒用吧。」


    「說得很對。」


    「可是……她的陰陽道確實有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對,比如說最一開始在物理教室時,她用手畫著直線和橫線,嘴裏還念著像是咒語的句子。」


    「是啊,她是有那樣的動作。」


    「有那樣的動作?為什麽你會知道?」


    戀子冷眼瞪著夕也。


    「啊、不,那個……」


    夕也反射性地移開視線。


    「你看到了是吧?而且是偷看?」


    「………………抱歉。」


    「該不會其他人也是?」


    「對,啊……不過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還是很擔心你,而且說不定那也有可能是陷阱。」


    戀子像是被他打敗一般,歎了一口氣。


    「算了,那也沒什麽關係。」


    「抱歉。那麽那個動作有什麽奇怪嗎?」


    「啊,是啊,那叫作道滿。有另一種修驗道係咒術的九字——就是漫畫裏常出現的『臨兵鬥者皆陳列在前』,而她所念的就是那種九字的陰陽道版。名稱聽說是源自於那位有名的陰陽師蘆屋道滿。」


    「啊啊,九字我好像也有聽過呢。就是念的時候,還一邊用手結印的那個吧?」


    「對,就是那個。但是那個是驅魔或降服惡靈時的手法。雖然我也隻跟父親學了初步中的初步,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召喚式神時一般應該不會用到才是。」


    「喔喔,使用方法不同。」


    「對,可是流派不同,做法也就相異,所以我也不敢肯定那絕對有問題。」


    「嗯~不過的確是很可疑。」


    「你從剛才都是那樣的反應,結果你到底想說什麽?」


    「講白了就是我懷疑土禦門同學的陰陽道並不是真的。雖然這隻是我的感覺,但是她讓我們目睹燭台和蠟燭的手法,總覺得近似變魔術的手法。」


    「變魔術……」


    聽到夕也這麽說,戀子思考了數秒鍾。


    然後她抬起頭來——


    「可是我還是覺得她的術法是真的。因為最初物理教室的那個式神,並不是造假就能辦到的吧?」


    「說得也是呢。那麽大陣仗的效果,靠魔術手法真的辦得到嗎……」


    「再說我不懂靠


    魔術手法挑戰我有什麽意義。」


    「嗯,的確如此,會是我想錯了嗎……」


    夕也傷腦筋地搔了搔頭。


    「算了啦,不懂的事想破頭也沒用,早點去廁所比較要緊,去廁所啦!」


    戀子麵帶羞怯,有些猶豫地抓住夕也的手臂。


    「咦?啊……」


    手臂上的感覺,和櫻桃或耶宵那樣積極的接觸明顯不同,那是一種既文靜,又像是摸索一般的溫柔觸碰。


    戀子有些害羞地抬頭凝視夕也,看到她那樣的表情,夕也怦然心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臉頰發熱。


    然後兩人羞怯的視線糾纏在一起。


    彷佛時間停止的兩人世界。


    然而就在那個瞬間——


    「啊嗚——————————!」


    櫻桃一邊遠吠,一邊急奔過來,然後好像衝撞一般朝夕也撲了過去。


    「哇啊!」


    「喂,櫻桃學姊!為什麽你會突然跑出來呀!」


    「……夕,我也要上廁所。」


    「別無視我!不,應該說別來礙事啦!」


    隻聽到戀子的怒吼,響徹昏暗走廊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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