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我要去找我媽媽了!”


    在顧沅看來,霍縉琛的這個行為確實是有些莫名,三更半夜突然找上自己要和自己談談,他們有什麽好談的嗎?自己跑去醫院,他竟然也要跟著過來,這就更莫名了。


    不過現在的顧沅並沒有太多心思關心霍縉琛怎麽想的,她滿腦子就是兒子。


    兒子在醫院,醫院那個地方當然沒好事,所以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可恨的是問兒子,兒子還說電話裏說不清楚讓她趕緊過來。


    顧沅心急如焚,隨口告訴霍縉琛醫院地址後,就沒再理會,她穿著大衣裹著開司米大披肩,在司馬管家的陪同下匆忙鑽進了車裏。


    車子一路狂奔,幸好大晚上也不堵車,很快到了,駛入醫院的時候,季祈森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忙下車,攥住季祈森的胳膊,上下打量:“祈森,你沒事吧?”


    看上去是沒事的。


    季祈森感覺到了胳膊上的力度,知道媽媽必然是擔心得很,忙安撫地攬住她的肩:“媽,我沒事,是聶遇和大哥出了一點小小的車禍的,聶遇絲毫無傷,大哥受了一點小傷,但是問題不大。如果真得有什麽大問題,我們肯定會轉去大醫院了,媽你別急。”


    季祈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向媽媽解釋這件事,那個看上去篤定從容胸有溝壑的大哥竟然被一個針頭嚇成那樣,隻能讓媽媽自己去看了。


    顧沅見兒子不急不忙,聲音體貼溫和,說得也很有道理,一顆心總算稍微放鬆了:“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兄弟幾個怎麽都在這裏?那你大哥呢,快帶我過去看看。”


    季祈森頷首,帶著顧沅往醫院裏走。


    這醫院並不大,這個時候也沒什麽人,路過打著瞌睡的醫院前台,母子兩個人走進空空蕩蕩的走廊。


    恰好這個時候聶遇提著一個暖瓶出來,正好走個對麵。


    顧沅看到自己這兒子,一時都有些不敢認了,眼圈紅紅的,衣服皺巴巴,頭發亂糟糟,手裏還提著一個醫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暖瓶,如果不是那張臉還是有型帥氣的熟悉,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兒子了。


    “你大哥怎麽樣了?”她忙問道。


    “媽,你總算來了!”聶遇看到顧沅過來,苦著臉無奈地道:“大哥他不但不打針,還把暖瓶都給打碎了,我正打算重新給他打熱水,看看先讓他吃藥,我都要不知道怎麽辦了!”


    當這麽說的時候,聶遇紅著眼圈,憂心忡忡。


    “這……到底怎麽了?”顧沅覺得今夜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法理解的,霍縉琛突然非要找上自己談事情,三個兒子突然團結一致地在某家小醫院裏,而且最不懂事最小的兒子頂著那張年紀輕輕的臉竟然有了操心老父親的氣質。


    聶遇一手拎著暖瓶,一手拉住顧沅的手:“媽,你跟我來。”


    ……


    顧沅望著眼前的洛鈞天,此時的他正摟著被子側躺在那裏,身體微微蜷縮,眼瞼垂下來,黑色的頭發因為濕潤的緣故一縷縷黏在額頭上,蒼白虛弱,像一個被拋棄在路邊的孩子。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睫毛顫動,身體也跟著瑟縮了下,之後喃喃地說:“不打針,我不打針……”


    正如同顧沅想不到那個帥氣耍酷吊兒郎當的兒子可以像一個憂心忡忡的老父親一樣,她更想不到那個仿佛對世間所有一切都從容地把握在手中,那個總是給自己一種恩師感的大兒子,竟然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她蹙眉,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鈞天,你怎麽了?”


    洛鈞天聽到她的聲音,睫毛輕輕抬起,眼神虛弱縹緲遙遠。


    顧沅的心縮起,這樣的洛鈞天實在是看著讓人心疼。


    她到床邊,蹲下來,用自己的手輕輕握住洛鈞天的雙手。


    洛鈞天的手很大,她勉強才能握住。


    以前不是沒握過這雙手,不過那是拍戲或者對戲的時候,他會握著她的手,教她這個地方應該怎麽處理細節,教她怎麽醞釀情緒,那個時候她雖然明知道這是自己兒子,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這是前輩,這是影帝,這是大牛。


    但是現在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了。


    他的手竟然沒有了往日的溫和,是冰涼的,像是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甚至還在輕輕顫抖。


    顧沅抬起手來,將他額頭上那一縷縷濕潤的頭發撥開,露出半掩著的眼睛。


    滿溢著掙紮和不安的眸子輕動,虛弱地望向顧沅。


    顧沅輕歎,柔聲問道:“鈞天,你怎麽了?”


    洛鈞天略有些幹澀的嘴唇蠕動了下:“我……沒事……”


    這是屬於那個從容淡定總是唇邊含笑的影帝的聲音,但是顧沅知道,現在的洛鈞天不是那個長袖善舞從容自信的影帝,現在的洛鈞天他很害怕。


    她一隻手握著他的大手,一隻手輕輕地替他擦拭著額間的虛汗:“你要喝點水嗎,聶遇給你打來了熱水。”


    洛鈞天沉默了會後,虛弱地點下了頭。


    身後的聶遇聽到這個,趕緊提起他手裏的暖瓶,季祈森則幫忙拿來之前洗過的水杯,兩個貴公子在那裏手忙腳亂地幫著倒水,好不容易倒好了,裏麵的水卻是冒著熱氣的,一看就是滾燙,這肯定不能喝。


    季祈森無語了,狠狠地瞪了聶遇一眼。


    聶遇心虛,趕緊拿起杯子來吹氣,平時還講究一下,現在不能講究了,自己親自吹。


    好不容易這兄弟倆折騰出一杯子還算能入口的白開水,季祈森小心翼翼地捧著杯子,遞了過去。


    聶遇幫著把洛鈞天扶坐起來,顧沅負責喂水。


    洛鈞天的手輕輕攥了下,之後接過來水杯,用虛弱到幹澀的聲音道:“媽媽,我自己喝。”


    顧沅沒有放開,讓他好好坐著,自己喂他喝。


    洛鈞天喝了小半杯,看上去精神好一些了,眼神不再那麽渙散,顧沅讓兩個兒子幫著扶洛鈞天繼續躺下,自己又給他掖好了被角。


    聶遇和季祈森對視一眼,之後還是由季祈森開口道:“媽,你勸勸大哥,我們先在外麵等。”


    聶遇很沒眼色地表示:“可是我還想看看大——”


    季祈森根本不讓他說話,直接拖著聶遇離開。


    等到出了病房,季祈森依然揪著他的後衣領,繼續往後拖,一直拖到了走廊盡頭,他才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句話行嗎?”


    聶遇被揪了半天,聳了聳肩膀順順衣服,之後才無奈地道:“我這不是擔心他嘛,萬一媽媽一說打針他又鬧騰著哭喊我不要打針,那媽媽能應付得來嗎?”


    季祈森:“你怎麽知道媽媽不能應付得來?”


    聶遇反問:“你怎麽知道媽媽能應付得來?”


    季祈森:“因為我不傻。”


    聶遇:“……”


    說理就說理,突然人身攻擊這樣有意思嗎?聶遇小有些委屈。


    不過想想自己今天犯的錯,他理虧,沒敢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醫院外頭傳來汽車的聲音,因為這是郊外的小醫院,本來就沒什麽人的,又是半夜三更,汽車駛入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聶遇翹頭看過去,看到了幾輛頂級好車,他擰著眉毛問季祈森:“你還叫了誰來?”


    在他的心裏,這件事盡量不要更多人知道吧?畢竟頂級流量巨星因為打針而嚇成那樣,萬一傳出去肯定被外麵狂扒,就算不是什麽負麵大新聞好了,別人知道洛鈞天這個心理問題,加以利用怎麽辦?


    季祈森:“當然沒有。”


    他是讓司馬管家陪著媽媽過來,司馬管家在季家多年自然靠譜,就是司馬管家挑的司機,也是用了多年的不可能出什麽紕漏的。


    這麽說著的時候,季祈森自然也看到了外麵的那輛車,望著那車牌號,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車門打開了,數個保鏢圍在中間那輛車旁,之後在他們的擁簇中,一個挺拔的男人下車,之後便是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下車的時候,被男人牽著手,輕輕一跳從車上跳下來。


    聶遇詫異地道:“霍縉琛?他來做什麽?”


    這就是一家平淡無奇的小醫院,如果不是恰好距離他的車禍地點近,他當然不可能來這裏,而霍縉琛這種大人物竟然也來了,還帶著個小搗蛋。


    季祈森微皺眉,他和聶遇想得一樣,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縉琛來這裏做什麽?


    盯著那個被霍縉琛牽在手裏的小男孩,季祈森原本的那種感覺更為強烈了。


    是他知道了什麽嗎?


    就在這個時候,霍縉琛已經領著霍瀾庭走入了醫院的大廳,輕淡的眸光掃過來,便看到了站在窗台花架下的季祈森和聶遇。


    聶遇不喜歡霍瀾庭這個小孩子,他下意識地問道:“霍先生,你們這是來做什麽?”


    霍縉琛還沒發聲,霍瀾庭已經率先道:“聶哥哥,季哥哥,我來找顧阿姨啊!”


    聶遇頓時滿臉防備:“是嗎,我媽不在這裏,你找錯了吧?”


    季祈森抬眸,打量著霍縉琛。


    霍縉琛上前:“季先生,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不過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和顧小姐當麵談談。這件事很重要,我剛剛給顧小姐打電話問起來,她說她來醫院,所以我就趕過來了。”


    季祈森沉默地看著霍縉琛,沒有吭聲。


    事實上當他聽到“重要”這兩個字的時候,之前的那種感覺更強烈和明確了。


    他根據自己查到的資料和線索,在全國範圍內進行定位,目前隻查到幾個孩子可能是媽媽最後一個兒子,其中一個就是霍瀾庭。


    霍瀾庭對媽媽那種超乎尋常的依賴和親近,以及今晚霍縉琛異常的態度,都讓他感覺到,應該就是了。


    季祈森:“很抱歉,不過我媽現在有事,如果霍先生有什麽重要的事,您可以先和我們說一下。”


    霍縉琛略沉吟了下。


    這件事他並沒有確切的把握,隻是推測應該是的,所以需要找顧沅確認,或者說需要找顧沅進行親子查驗,現在貿然和顧沅的兩個兒子說起這事,如果萬一不是,那彼此難免有些尷尬。


    再次開口,他望著季祈森道:“季先生,方便的話,借一步說話?”


    季祈森看看旁邊自己這從來沒腦子的弟弟,點了點頭。


    臨走前,霍縉琛囑咐了霍瀾庭幾句,季祈森則是道:“聶遇,你先陪著瀾庭。”


    聶遇含糊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等到那兩個人走了,他揣著兜,斜靠在牆上,瞥著霍瀾庭:“大晚上的,你們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說,有什麽目的。”


    當這麽說的時候,他眉毛微微壓下,看著凶凶的。


    大晚上的,霍瀾庭頭上戴著小帽子,歪著腦袋瞅著這個聶遇,一看這就是個壞家夥。


    偏偏這個壞家夥竟然是顧阿姨的兒子。


    霍瀾庭想起這個就悲憤,滿心不痛快:“我不想和你說話,顧阿姨在哪裏啊?我要去找她!”


    聶遇本來就對於這位父子的到來不太喜歡,心裏下意識戒備著,現在聽到這話,自然是更加不喜歡了,哼哼了聲,越發凶巴巴地表示:“小朋友,你要找我媽是吧,那要先過我這一關,過來,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霍瀾庭暗暗呸了聲,故意瞅著聶遇好奇地問道:“這位聶哥哥,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哭過啊?你這麽大了怎麽還哭鼻子?”


    哭鼻子?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聶遇虎著臉:“我怎麽會哭鼻子,我又不像你一樣是小屁孩!”


    他才沒有哭,他隻是暗地裏鼻子酸了酸而已。


    霍瀾庭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道:“聶哥哥,你怎麽這麽凶啊?我才四歲,我隻是一個小朋友,你幹嘛這麽欺負我?”


    聶遇噴笑:“少來,你有多熊,你以為我不知道,裝什麽裝?”


    誰知道這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季祈森和霍縉琛走過來了。


    聶遇趕緊把剛才的話憋回去,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當著別人爸的麵欺負人家小孩,總是有點不好意思。


    霍縉琛這裏倒是沒說什麽,牽起霍瀾庭的手,溫聲道:“我帶你過去見顧阿姨。”


    霍瀾庭頓時來興致了,蹦跳著跟了霍縉琛過去。


    季祈森無奈地看著聶遇,揚眉:“聶遇,你剛才是不是在欺負瀾庭?”


    聶遇:“怎麽會呢,沒有沒有!”


    季祈森沉默地看著聶遇,想著霍縉琛的話。


    兩個人都是話不多的人,並沒有什麽寒暄,單刀直入,他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而霍縉琛也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當季祈森聽到霍縉琛提起那家研究所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不需要等什麽dna鑒定了,霍瀾庭就是媽媽最後一個兒子,是他最小的那個弟弟。


    找到了媽媽最後一個兒子,季祈森是什麽感覺?


    對於聶遇,他是震驚和不可思議,但是接受了後更多的是無奈,對於洛鈞天,他最初是下意識的不喜和排斥,現在時間長了,也就接受了,但是對於霍瀾庭這個小朋友,他竟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終於為媽媽找到了最後一個兒子。


    而當他想起昨晚上,霍瀾庭哭著小鼻子裝肚子疼就為了哄媽媽陪他的時候,不免覺得好笑,好笑之餘,又有淡淡的無奈。


    他還很小,那麽小的小孩子總是讓人多幾分憐惜。


    至於眼前這位——


    季祈森抬眸看向聶遇,淡淡地反問:“你剛才對人家那麽凶,難道不是在欺負小孩子嗎?”


    聶遇靠著牆,聳眉,好無辜地道:“怎麽叫凶,我是懷疑他,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非親非故,他們父子兩個為什麽深更半夜跑到醫院裏來?再說大哥這件事,不能隨便讓人知道!”


    說著,他歎息:“你也真是的,為什麽讓他們去找媽媽了?你覺得這樣合適嗎?枉你自詡聰明,這點小事怎麽就想不到?”


    季祈森皺眉,沒言語。


    聶遇看著季祈森那個樣子,忍不住痛心疾首:“讓我怎麽說你好?我好歹是你弟吧,你說你怎麽向著外人說話——”


    “他也是我弟。”


    季祈森突然這麽說。


    “什麽?”聶遇覺得自己一定是太困了,沒聽清楚季祈森到底在說什麽。


    季祈森狀若隨意地說:“我沒告訴你嗎?”


    聶遇:“??”


    季祈森吐出一口氣,揚眉:“霍瀾庭就是媽媽最小的那個兒子。”


    聶遇:“你說什麽?”


    季祈森看著聶遇好像要上前一步掐死自己的架勢,淡淡地道:“霍瀾庭是媽媽最小的那個兒子。”


    聶遇:“怎麽可能!”


    季祈森輕描淡寫:“怎麽不可能,我一直在幫媽媽查找她的另外兩個兒子,畢竟那也是我的弟弟。”


    聶遇不敢置信地看著季祈森,季祈森站在那裏,很認真地在和自己說話,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他說什麽來著,他說霍瀾庭是媽媽的兒子,也是他的弟弟。


    乍聽到這個消息,聶遇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有一種在這一瞬間,媽媽和哥哥都被搶走的感覺。


    聶遇蹙眉:“你說真的假的,就那熊孩子,就那小屁孩,他是你弟?”


    季祈森強調:“是我們弟弟。”


    聶遇看著季祈森,老半響不說話。


    突然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季祈森走上前,拍了拍聶遇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聶遇,今天你做錯了什麽事,我是不會告訴媽媽的,我相信大哥也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聶遇心裏一暖,果然不愧是他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季祈森話音一轉:“不過你不要隨便欺負瀾庭,他那麽小,你如果欺負他,我就把今天的事統統說給媽媽聽。”


    聶遇:“……”


    心都涼了!


    ……


    霍縉琛牽著兒子的手往病房走去,當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爸爸,你不是說帶我去見顧阿姨嗎?”霍瀾庭仰起小臉,納悶地問爸爸。


    霍縉琛蹲下修長的身型,和四歲的兒子平視。


    “你很喜歡顧阿姨是嗎?”霍縉琛凝視著兒子,這麽問道。


    “也沒有很喜歡啦!”霍瀾庭抿著嘴唇,望天:“其實也就一點喜歡。”


    霍縉琛沒說話,笑了。


    他從小就這樣,口是心非,明明喜歡的,卻總是不好意思承認。


    抬起手,憐愛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瀾庭,告訴爸爸實話,你是不是很喜歡顧阿姨當你媽媽?”


    霍瀾庭抿著小嘴兒,很輕很輕地點頭,澄澈黑亮的眼睛左右看,就是不好意思看他爸。


    霍縉琛:“難道爸爸沒有告訴過你,如果喜歡什麽,就應該說出來嗎?”


    但是霍瀾庭聽到爸爸這麽說,卻是鼻子酸了下,微微嘟嘟著小嘴巴說:“她又不是我媽媽,是聶遇和季祈森的媽媽,說了有什麽用!”


    說著,他還頗有些無奈地瞅著他爸:“再說了,你說過你不會結婚了,我想要個後媽都沒有呢!”


    霍縉琛聽著這話,用額頭抵住自己兒子的,溫聲道:“那如果我告訴你,顧阿姨其實就是你的媽媽呢?”


    啊?


    和自己爸爸額頭抵住額頭的霍瀾庭,眼睛頓時瞪大了。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爸爸:“爸爸……這是什麽意思啊?”


    霍縉琛:“我說,顧阿姨就是你的媽媽,從血緣上來說,聶遇和季祈森應該算是你的哥哥。”


    霍瀾庭小嘴張開就沒有合上:“怎,怎麽可能?”


    霍縉琛:“爸爸發現這個可能後,並沒有馬上告訴你,是擔心顧小姐那裏,剛才爸爸和季祈森聊過,他說其實顧小姐一直想找到你。”


    霍瀾庭定定地望著他爸爸:“爸,你真沒騙我?”


    霍縉琛:“我騙過你嗎?”


    霍瀾庭半天沒吭聲,過了一會,黑色的眸中瞬間迸發出漫天星星,小身體差點蹦起來:“顧阿姨是我媽媽,她是我媽媽!她竟然是我媽媽!”


    霍縉琛唇角微彎,笑道:“是。”


    霍瀾庭快樂地撲到了霍縉琛懷裏,之後很快放開他:“我要去找我媽媽了!”


    說完,扔下霍縉琛,屁顛屁顛地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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