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匕一走,房間裏麵頓時又變得冷清起來,我關上書房門,感到有點扯淡。這劉匕本來就是陰魂之體,在我這裏卻變成了活躍氣氛的朋友,它這一走還真感覺有點落寞。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了,這一覺居然把早上跑步的時間也睡沒了。爬起床隨便吃了點早餐,準備進書房做早課。一開門就看到劉匕垂頭喪氣的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


    我疑惑它為什麽不進去油紙傘裏麵,以前它白天的時候都抓緊一分一秒利用油紙傘來蘊養它的陰氣,以此來提高它的能力。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坐在電腦桌前。


    我問它怎麽了,它立刻嬉皮笑臉的說道:嘿嘿,沒事,哥。


    那是劉匕寄宿在我家裏第一次那麽高程度的傷感,以前雖然也有過抱怨,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怨言,我知道它肯定不是沒事,而是出了很大的事,不過我沒有問它。它本來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存在。


    劉匕指了指油紙傘,問我這個打算怎麽辦。我點了點頭,放下剛拿起的書。拿出電話準備打電話給師父問問他有沒有認識類似於鬼醫之類的人在這邊,如果有就我就帶黃先生去看看,如果沒有就算了,在油紙傘裏麵蘊養幾天,到了能送走的時候就送它走算了。


    電話打通之後,讓我意外的是,接電話的並不是師父,而是潘師傅。這老哥倆怎麽回事,上個月還一起處理過老前輩的事情,按理說他們不應該那麽快再次碰麵的啊。相隔還挺遠的,見一次麵也不是那麽簡單。


    我問潘師傅我師父去哪兒了,潘師傅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問我要幹啥?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沉重,之前的爽朗之音早就不存半分。


    這是頭一次碰到潘師傅這樣和我說話,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家裏應該出事了,師父應該出了什麽事。隻是潘師傅不想讓我知道,潘師傅的意思就代表師父的意思。既然師父不讓我知道,那事情肯定嚴重。至少告訴我我肯定也是無能為力的。


    我沒有繼續問潘師傅到底是怎麽了,隻是問了問潘師傅有沒有認識在廣州這邊的給靈神醫治傷情的能人,潘師傅說又倒是有一個,不過在沅陵那邊。我謝過潘師傅,直接掛斷了電話。


    收起電話,我臉色很不好,心裏想著師父肯定是出事了。


    劉匕看我情緒很不對,問道:“是不是x師父出事了?”


    我說:“我不確定,我要回老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劉匕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去吧,這個黃先生先這件事先交給我。我等你回來再說。”


    劉匕不去,黃先生我自然也沒法帶走,因為油紙傘是劉匕的。黃先生魂體脆弱,普通的附物已經對它起不到什麽作用了。事發突然,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當即就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馬上開車回老家。


    臨出門的時候,劉匕跟在後麵說道:“哥,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喊我就行。我留在家裏幫你看家。”我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想把鑰匙留給它,它嘿嘿一笑,並沒有接。我一拍腦袋,斯的一聲說道:“對不起,我又把你當人看了。”


    家裏事發突然,我管不了那麽多,從廣州到隆回,有八百多公裏。一路疾馳,除了中途加了一次油,我片刻不敢耽誤。


    半路上,我打電話給肖爺,讓我更加意外的是肖爺也在家,而且就和兩位師父待在一起。這讓我更加的擔心了起來,肖爺都知道而且回去了,莫非這件事情和與我有關?越想越慌,腳下更是用力的踩著油門。那一次,二廣高速湖南段,我被開了四張超速的罰單。


    到隆回的時候才下午兩點,我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師父的住處。潘師傅和肖爺在外麵堂屋用竹條編織著什麽,另外還有一個老婆婆在,這個老婆婆我認識,之前還帶過幾個事主去找過她。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隻能處理陽間的靈神,而她卻可以下去陰間和已經到了陰間的靈神溝通,她就是王婆婆。


    看到我回來,潘師傅猛的站起來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和王婆婆打了聲招呼,然後問潘師傅:“潘師傅,我師父怎麽樣了?”


    潘師傅轉頭看著肖爺說道:“你怎麽這麽多嘴?”肖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不關我事啊,我什麽都沒說。”


    我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了,直接繞開他們就快速的走進了師父的臥房。


    臥房的床上,師父平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閉著眼睛,眉頭擰成一團,太陽穴上有幾滴剛剛凝結成的汗水。手微微的攥著拳頭,膝蓋彎曲發著抖,嘴唇微微張開有規律的抖動著下巴,看上去顯得特別痛苦。


    我心如刀絞,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向身體健康的師父,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我剛想走過去,就被潘師傅一把拉住。潘師傅說:“你現在不能去打擾他。”


    我慢慢的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門口。趕緊小聲的問道:“潘師傅,我師父他怎麽了?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把他弄成這樣的?”


    潘師傅說:“唉,果然瞞不住,你還是知道了,已經很多天了。不過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肖爺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大劉哥,你不要著急。王婆婆已經下去問過而且打點過了,x師父吉人自有天相,沒有太大事情的。”


    我看了看王婆婆,王婆婆也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


    下去打點過了?那這明顯是陰間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搞得這麽嚴重,難道碰上什麽厲鬼了?也不應該啊。師父的本事我很清楚,一般的厲鬼他也能搞定,厲害的厲鬼他根本就不會去觸碰,怎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還有肖爺說王婆婆已經下去問過打點過了。看師父的症狀,難道是地魂已經被帶到下麵去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無比的害怕,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可是有概率性的啊。在下麵誰都不知道會碰到什麽事情,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就完了。雖然這個概率很低,但是也不無可能啊。


    “潘師傅,我師父是不是地魂去了下麵了?是怎麽去的?被陰差帶走的嗎?去了多久了?有沒有危險啊?”我著急的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潘師傅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被陰差帶走的,隻是你師父執意要下去給一個交代,他在王婆婆的幫助下主動下去的。昨天晚上子時下去的,現在還沒上來。”


    我稍微算了下時間,已經十多個小時了,不過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到底是誰傷了我師父?”我問道。


    潘師傅苦笑一下說道:“唉,說起來,這事和你還有關係。你還記得一個多月前你師父一大印砸死了一個遊魂的事情麽?”


    潘師傅這麽一說,我頓時就明白了,果然是因為那件事情。一個多月前在處理那個道家想要還陽的老前輩的事情的時候,碰到幾個遊魂,有三個遊魂吸收了老前輩陰棺裏麵爬出來的蛇的陰氣。準備對我和潘師傅展開報複,當時師父情急之下手中沒有個分寸,一尊大印砸偏了,直接把最後那個遊魂給打散了。


    後麵潘師傅還帶著我聚魂,可是失敗了。潘師傅為了一起承擔,把聚攏部分魂魄也給打散了。


    現在想來,潘師傅並沒有事,應該是師父沒有讓潘師傅擔責,一個人承擔了下來。


    原來如此,我當時就感覺這件事情不好善終,隻不過我還心存僥幸。因為是那個遊魂主動來攻擊我,師父才被迫失手打散它的,這按照現在的法律來說,頂多算個自衛過當,而不構成蓄意謀殺。我當時以為潘師傅和師父有辦法處理好這件事情,所以也就沒有繼續關注了。我說這個月我的運勢怎麽這麽差,原來是受這件事情的影響,因為我也是這件事情的直接責任人,畢竟師父是為了救我。


    我緊緊的捏了捏拳頭,原來是來自陰間的懲罰。師父一生行善無數,功德滿滿。隻是因為這一件事情就要受到如此大的折磨,也太不講人情了。而且這失手也是為了救人,雖然救得是我,而且這件事情也是我引發的。如果換成別的普通人,是不是就在情理之中而不用擔責呢?


    法理就是無關於人情,陰陽都一樣,陽間的法院不會因為你善事做多了就判你個殺人無罪,陰間也是一樣,打散即將去報道的遊魂,這無異於殺人。隻是陰間的懲罰性質不同,隻是會縮減陽壽或者是增加業障。


    我和潘師傅說:“我記得,可是這件事情我們都有責任,為什麽隻有師父一人收到懲罰?如果我們一起分責,不是更好嗎?”


    潘師傅說:“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才打散了那剛聚攏的部分陰魂,可是你師父這個人脾氣倔,當下麵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主動請法把罪責全部攬了過去。他也是個老糊塗,說話不會繞彎,結果陰差以為他是有意砸死那個遊魂的,要給他減陽壽七年。”


    “臥槽,師父年紀這麽大了,還懲罰的這麽嚴重嗎?”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一直沒說話的王婆婆結果話茬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有很多回轉的餘地,隻不過你師父不屑於用那些嫁接卑劣的手段而已。如果按照他描述的刻意砸死遊魂,七年已經算短的了。這還是你師父平日陰德頗多的緣故,如果是普通人,活不過三個月。而且聽說那個被打散的遊魂一生也是功德滿滿,本來應該有個好的輪回。所以懲罰就更加嚴重了。”


    我問王婆婆:“王婆婆,那我師父現在是下去幹什麽去了?”他不是已經被判了減去七年陽壽嗎?


    王婆婆回答道:“這你就要問問潘師父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潘師傅,潘師傅不等我開口主動說道:“這件事情更本就不是老x一個人的責任,我也有一半的責任,憑什麽就隻懲罰老潘?我等下麵的陰差來找我,等了一個月都沒等到。我想肯定是老x把這事情抗了下來,幾天前我過來問老x,果然是這樣,這事我肯定不能答應啊,所以......”


    王婆婆一聲冷哼:“所以你就在那邊城隍廟那邊做法鳴冤叫屈,幹擾過往陰差執法,企圖以一起承擔責任。”


    (六點檔送上,依舊還在準備新書,過幾天就可以發出來了。謝謝“6路過蜻蜓1”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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