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了錢,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有了錢,張若芳的病能得到最好的治療,有了錢,她的父親也不用遠走他鄉,有了錢,她的哥哥也不會為結婚而發愁。


    如果以前,她大手一揮就能解決這些小問題。


    可現在……她自身難保啊。


    生活遠比她想象的要艱難得多!


    夏雲熙沒在張若芳的房間停留太久,悄然溜進了自己的房間,小床上,灼灼的呼吸聲勻稱,她開了壁燈,看到兒子小小的身軀蜷縮在牆角心頭一酸。


    夏雲熙走近,手掌落在兒子頭頂,「對不起灼灼,媽咪一定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一夜夏雲熙輾轉難眠,張若芳的那通電話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知道這個家不富裕,但不知生活得如此艱難。


    難怪張若芳名聲不好,她也確實為了錢什麽都做的出來,可那些人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境地,誰願意成為斤斤計較的小市民?


    又有誰不願意成為像夏夫人那樣的貴婦?


    夏雲熙很詫異,這些情況張若芳竟然會瞞著她。


    第二天一早,夏雲熙母子是被張若芳嚷嚷醒的。


    “喲,昨個兒回來睡了?”張若芳站在房間門口,沒好氣的道,“怎麽,夏家不收留你了,隻能回這個你看不起的窩?”


    夏雲熙頭痛欲裂,她一直到天亮才稍微眯一會兒,渾身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倒是窩在夏雲熙懷裏的灼灼聽到張若芳的聲音,從夏雲熙懷裏鑽出來,禮貌的給張若芳問安,“外婆,早上好。”


    隻要看到孩子,張若芳的態度就會相對柔軟些。


    “灼灼乖,外婆給你熱了湯,起來喝啊。”張若芳說著就接過夏雲熙懷裏的孩子,眼見她臉色不好,又開始嚷嚷,“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瞎忙活什麽,錢沒掙到多少,還把身體給整垮了,以後灼灼跟著你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外婆,你答應過我的,不許說我媽咪。”小家夥擺起一張臉,瞪了張若芳一眼。


    張若芳刮了下灼灼的鼻子,“嘿,你個小東西,我再怎麽疼你也是白疼,還是和媽媽最親是不是?”


    “我就和媽咪親,媽咪生我很辛苦!”


    “哎呦喂,你這小東西,還真挺懂事兒的啊,那我呢,我每天陪著你,給你洗衣做飯,無怨無悔的伺候你,我就不辛苦啊,那我圖什麽呢,啊……”


    兩人鬧騰的出了房間,夏雲熙坐在床頭,隱約聽到他們的爭執聲,嘴角微微一揚。


    這種生活模式,她似乎漸漸習慣了。


    也挺熱鬧的不是嗎?


    等夏雲熙收拾完出來,灼灼已經吃完早餐去對麵鄰居家串門了,隻剩下張若芳在客廳裏打掃。


    “趕緊吃,吃了我好收拾。”張若芳看到她,不耐煩的嚷嚷。


    夏雲熙坐下,視線落在餐桌上唯一的那碗湯上,裏麵還有少許的烏雞肉。


    那是昨天她給唐靜茹燉的湯吧。


    她記得昨天就給灼灼和唐靜茹一人留了一大碗,那麽張若芳是沒喝,故意留給她的?


    “看什麽看呐?”見她坐著不動,張若芳放下打掃工具,又把饅頭和熱好的湯放在夏雲熙跟前,“我們家就這個條件,你若是挑剔就等著餓肚子。”


    夏雲熙深吸口氣,突然就沒了胃口。


    不是她挑剔,而是看到這樣的場景會有壓力。


    末了,她問張若芳,「家裏是不是很缺錢?」


    “你說呢?”張若芳給了她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我們家就這個條件,到處都差錢。”


    夏雲熙把這幾天的小費都塞給張若芳,「以後我會負擔家裏的生活費。」


    “就這麽點錢,你少拿來裝大款!”說是這樣說,張若芳還是把夏雲熙拿過來的錢揣進了兜裏,“這些錢我就幫灼灼存著,你若是真想裝大款就給你二哥買一套房!”


    夏雲熙苦笑。


    媽,您何必嘴巴厲害。


    以前她隻當張若芳喜歡錢,說這些話時夏雲熙也確實生氣,如今看來,是她誤解了張若芳的意思。她的本意是想讓她多掙錢給灼灼,買房也就隨口一提,不過是刺激她罷了。


    “我看我上輩子就是欠你們娘倆,一把年紀了不僅要操心你,還附帶一個小東西。”張若芳一邊抱怨一邊拿起工具清掃客廳。


    夏雲熙隨便吃了一口,她站起身擋在張若芳跟前,「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說完這話,夏雲熙便開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張若芳趕緊放下手裏的清掃工具過去,“我來我來,你這千金小姐的手哪裏適合做這些粗活,一會兒打碎了碗我還心疼呢,趕緊的,有事兒就出去忙吧,免得在這兒礙手礙腳。”


    張若芳做事的速度極快,十幾個碗三下五除二就搬到了廚房,等夏雲熙穿外套出來,桌子也擦幹淨了。


    廚房裏傳來嘩嘩嘩的水聲,夏雲熙猜測著應該是張若芳在洗碗,她眼眶一熱,沒敢去看張若芳忙碌的身影,直接關上門出去了。


    母愛並不是掛在嘴上的熱忱,而是在艱苦的環境下,那個真心疼你的人處處替你著想,生怕你受一點委屈。


    張若芳知道她從小在夏家長大,什麽苦都沒吃過,現在細想起來,張若芳就連家務活都很少讓自己插手。


    出去後夏雲熙第一時間給傅少弦發信息,約了他在老地方見麵。


    過了很久,傅少弦才回了句,“我今天沒空。”


    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夏雲熙已經步行到了江邊。


    呼。


    夏雲熙一陣失望,她站在沿江邊,感受肆意的寒風,眼淚很快從眼眶滾落。


    白天的江邊人較少,夏雲熙搓了搓失去知覺的雙手,然後她張開雙臂,仰著頭,雙頰被寒風刺的生疼,可這種疼卻不及她心裏的三分之一。


    夏雲熙不知道要去哪裏,又怎麽解決家裏的那些情況。


    張若芳到底得了什麽病?


    昨晚那些痛苦的呻吟一直盤旋在她腦海揮之不去,每天晚上張若芳都被病痛折磨嗎?


    想到這些,她的心宛如刀割般難受。


    夏雲熙,你真是個沒用的人,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也難怪張若芳經常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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