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夜夏雲熙沒合過眼,精神恍惚。


    餘光初也跑遍了整個京都,回來醫院時看到女兒如同傻子一樣坐在長椅上不由心疼。


    再這樣下去隻會拖累夏雲熙。


    “雲熙。”餘光初坐到女兒身旁,“你媽的心思我明白,肯定是不希望拖累你,她那麽聰明大概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病。”


    夏雲熙依然愣愣的坐在那兒,她兩手撐著額頭,像是陷入極度的痛苦。


    “雲熙,你別這樣,爸爸看著心裏也不好受。”


    夏雲熙艱難的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爸,我隻是在想……昨晚媽是怎麽度過的,癌細胞擴散到了全身,她時時刻刻都會痛,沒有藥物的控製她怎麽承受得住?”


    很快又要天黑了,夏雲熙無法想象張若芳因為疼痛而發瘋的樣子。


    醫生說了,很有可能她哪天會疼得失去意識,過後就這麽去了,過程極其痛苦。


    餘光初當然也知道,“我再去找找看吧,你媽平時……”


    “我知道了。”


    夏雲熙突然想到什麽,迅速從座椅內起身跑出去,餘光初也跟著跑出去,倆人一起上了出租車,然後回了家。


    “雲熙,你覺得你媽回家了?”


    一下車餘光初就問她。


    “我也不知道,就想著她在醫院的時候就一直念叨家裏,什麽地方都找過了這剩下這裏,我們進去看看吧。”


    兩人抱著希望一起回去,然而一開門等待他們的隻有失望。


    張若芳根本沒有回來過!


    餘光初甚至還仔細查看了房間,沒有發現張若芳任何蹤跡。


    “雲熙,你媽沒回來過。”


    那麽夏雲熙可以肯定,張如芳是一心跑出去求死。


    隻是媽,您就這樣走了我是什麽心情呢,你有想過我,想過爸爸嗎,您能承受得了病痛的折磨嗎?


    求您回來好嗎?!


    同樣夏雲熙的內心也飽受著煎熬。


    霍琛那邊來過電話,也是說沒有一點消息。


    至於可不可信她不知道。


    “爸,您在家等著吧,我怕媽媽回來會沒有人知道,醫院那邊有醫生和護士,隻要看到媽肯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餘光初想想也是,家裏也需要一個人守著,況且他一把老骨頭跑出去也隻會給他們添亂,都不如安安靜靜在家待著。


    “好,你在外麵小心。”


    “嗯。”


    從家裏出去沒多久,夏雲熙接到了祁晟東打來的電話。


    “雲熙,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伯母找到了嗎?”


    聽得出來,祁晟東的語氣急切,和她一樣很擔心張若芳。


    “還沒有。”夏雲熙低低道,聲音筋疲力盡。


    “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找你,雲熙,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朋友了,你別擔心,伯母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男人一邊安撫一邊打車,就等夏雲熙匯報地址兩人匯合。


    夏雲熙告訴他地址,在原地等他。


    二十分鍾後,祁晟東風塵仆仆的趕來。


    “我聽說是昨晚的事是嗎?”一見麵祁晟東就問。


    夏雲熙點了點頭,滿臉的擔憂。


    “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我警察局有朋友,已經把伯母的消息發給他們了,我們還是等吧。”


    對啊,她怎麽沒想到報警呢,失蹤二十四小時是可以的啊。


    “謝謝你。”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昨晚就發生的事,你這都沒怎麽休息吧,我帶你去休息一下,找人的事我的朋友會隨時給我信息的。”


    夏雲熙哪裏能安心的休息,張若芳沒有一點消息,她的這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安。


    “我在這附近找找,我聽鄰居說我媽最喜歡來這個公園,或許她在這兒。”


    “那我陪你一起。”


    夏雲熙沒做聲,而是繼續往前走,繼續尋找張若芳的下落,盡管這種方式很笨,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就這樣一直找,祁晟東默默陪著她,偶爾他們會問路人,都一無所獲。


    這期間祁晟東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情況,始終沒有張茹芳的消息。


    到十一點的時候,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溫度也降低了好幾度,祁晟東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晚上溫度低,別感冒了。”


    夏雲熙勸他,“你明天還要看診,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再找一會也回去了。”


    “沒事兒,我一個大男人哪裏那麽多瞌睡,陪你一起吧。”


    話說完祁晟東的手機便響了,正好是他那個警局的朋友。


    接完電話,祁晟東臉色凝重,不知該如何啟齒。


    夏雲熙緊緊拽住他的肩,顫抖著聲音問,“是不是我媽出了什麽事?”


    祁晟東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伯母在榮光路被車撞了……當場死亡。”


    話落,夏雲熙的身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帶你去見她。”還是祁晟東摟著她上了車。


    一路上夏雲熙一個字也沒說,那雙通紅的眼也沒落下淚,悲傷到了極致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祁晟東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是摟著她,陪著她。


    到了榮光路,交通擁擠,祁晟東帶著她擠入人群,死者已經用白布蓋上,周身全是血,旁邊的人都在指指點點,歎息生命脆弱。


    夏雲熙愣愣的上前,望著被白布遮蓋的人她無助的搖了搖頭,不敢相信張若芳就這樣死了。


    “不是,一定不會是我媽。”


    祁晟東緊緊握住她的手,這個真相就連他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夏雲熙。


    伯母已經那麽可憐了,為什麽還要讓她死得這麽慘,聽說她被一輛跑車撞得老遠,腿都分裂了……此時躺在那裏根本不是全屍。


    夏雲熙緩緩蹲下,抖著手掀開白布,張若芳的臉上全是血,觸目驚心,但她認得出來這是張若芳無疑,這身衣服是她從家裏給張若芳帶來的。


    終而她忍不住崩潰大哭,抱著張若芳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無論祁晟東怎麽勸都沒有用。


    “雲熙,雲熙,你別這樣,我們讓伯母好走吧。”


    好走?


    怎麽可能是好走呢?


    她被撞成這樣,一定很疼吧。


    因為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夏雲熙眼前一黑全然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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