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一片死寂,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匯聚,如同潮水一般,低沉有力。


    馬潮手握宋稚的心髒,傲然而立,好似一尊嗜血魔神。


    沒有了心髒的宋稚則好比扶風弱柳,身形搖曳,隨時都有可能跌倒在地,很實在的應了不堪一擊四字。


    他的臉上還掛著強烈的難以置信,似乎沒想到馬潮的實力會強悍到這般,即便是他依靠秘法提升了實力,依然不是馬潮的對手,甚至是連馬潮的一擊都沒能抗下。


    他先前所說,要為他死去的師兄報仇,直接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即便是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想到這些,宋稚也仍舊覺得麵頰發燙,就好像馬潮重重的甩了他一耳光,隨後用言語不遺餘力的對他進行諷刺。


    其實馬潮從頭到尾都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動手掏出了他的心髒。


    那一擊,簡單暴力,歹毒狠辣。


    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宋稚的想象。


    馬潮根本就沒有任何說話的念頭,他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沒有實力就對他發動挑戰,等於找死!


    他想要從觀戰的那些人臉上看到毫無保留的恐懼,也真的在觀戰之人的臉上看到了毫無保留的恐懼。


    這讓他嘴角翹起的弧度越發森然,邪魅之意將他完全籠罩在其中,他淡漠的望著身形搖曳的宋稚,臉上有嘲弄之意浮現:“當日馬某成功奪得人榜第三十七位這個排名,你師兄心有不服,在第一時間對馬某發起了挑戰,隨後技不如人死在馬某手中。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你憑什麽言說為他報仇?”


    宋稚搖曳的身形略有穩定,憔悴了很多的麵孔上多出了幾許不甘,他好一陣咬牙切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吼道:“成王敗寇,勝者為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的確是沒什麽好拿出來說道的。可當初我師兄落敗在你手中以後明明就已經低頭認輸,你卻不肯放過他,趁勝追擊,痛下殺手,使我師兄死不瞑目。這是血債,血債必須要由血來償,我藍田宗在仙界雖然不是什麽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但門內弟子也是愛憎分明,頂天立地。我宋稚技不如人,步了師兄的後塵不重要,可隻要我藍田宗還有一名弟子活著,這件事就永遠沒完!來吧,馬潮,動手將我宋稚也給殺了,你手裏不差我這條亡魂!”


    “找死!”馬潮輕蔑的望著宋稚,陰森可怖的說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藍田宗的確是上不得台麵的勢力,我馬潮完全不用將藍田宗放在心上,可馬某討厭麻煩。你既然說藍田宗隻要還有一人活著這件事就沒完,那馬某就讓藍田宗所有人都去死!而你,就作為這件事情的開端吧!做廢人太痛苦,馬某來幫你解脫!”


    馬潮雙目一瞪,氣機噴薄,身形再次閃動,出現在宋稚身側。


    兩人並肩相對而立,馬潮的一隻手緊緊的扼住了宋稚的脖子。


    沒有了心髒的宋稚本來就已經遊走在死亡邊沿,和廢人沒什麽兩樣,這個時候看起來更加可憐。


    不需要馬潮多麽用力,宋稚就會死去,他完全就是風中殘燭。


    但還沒等馬潮有進一步動作,廣場上就再次出現了變故,一聲嬌斥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候炸響在了人群之中,徑直穿透了死寂的人群,傳入了馬潮耳中。


    “住手!”


    馬潮的手上動作在那道聲音響起之時就停頓了下來,不是他不願意取走宋稚的性命,而是因為一道恐怖的攻擊已然到了他身體近前。


    他若是執意擊殺宋稚,必然會被那道攻擊重創,以他如今所身處的位置,他一旦遭受重創那就離死不遠了。


    風口浪尖上的位置即便是馬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坐穩的。


    所以他放棄了擊殺宋稚,選擇了自保,雙拳合攏,擋在了身前。


    一道寒芒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準確無誤的擊打在馬潮的雙臂之上。


    倉促應對,即便是以馬潮的實力也有些夠嗆,雖然沒有被那道寒芒擊傷,但是卻被擊退了十數步。


    等他站穩身體的時候,已經是砧板上魚肉的宋稚已經被人救走,而他身前,則出現了一名柳眉杏眼,跋扈非常的女子。


    女子明眸皓齒,生的十分好感,即便是這個時候憤怒異常,也是別有韻味。


    配上她手中握著的那條紅色長鞭,整個人簡直就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要將所有人都給融化。


    便是秦嵐,在這個時候都有些發愣,訥訥的望著那名女子,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想法。


    讓站在他身側,心思十分細膩的蘇玲兒都忍不住撇了撇嘴,眸光流轉,秋波蕩漾,時不時的掃過秦嵐和那名從天而降的持鞭女子,慧黠的光芒會讓人心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至於馬潮,則在短暫的失神以後十分嗜血的舔舐了一下嘴唇,嘴角原本就有幾分邪魅的弧度更多出了一些說不出的含義。


    雙眼之中射出的森然光芒,讓人覺得極其不舒服。


    使得那名持鞭女子直接就怒不可遏了起來,十分憤怒的質問道:“你看什麽!”


    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便是霸道歹毒的馬潮難得的沒有展露凶性,他嘿嘿一笑,玩味之意十足的說道:“看你!”


    持鞭女子的柳眉頗為不悅的蹙起,很清楚的察覺到了馬潮言語之中的調戲,嗬斥道:“放肆!”


    馬潮臉上笑意不減,麵對持鞭女子有著說不出的好耐心,他沒有繼續挑逗,而是很認真的打量了幾眼那名持鞭女子,隨後輕聲說道:“你如果與藍田宗沒有瓜葛,還請不要插手這件事!有些渾水,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趟的!”


    持鞭女子冷冷一笑,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馬潮,譏誚道:“你這人腦子沒毛病吧!在這個事不關己人人都會高高掛起的仙界,你怎麽會覺得我和藍田宗沒有瓜葛?在你看來,我難道是一個古道熱心的人,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馬潮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麵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看。


    持鞭女子臉上的嘲弄之意則變得極重,繼續諷刺道:“下次看人可不要用雙手蒙著眼睛,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藍田宗喬甜兒是也,你最好記住了!你虐殺大師兄的時候我喬甜兒不在,現在既然我喬甜兒在了,那麽藍田宗任何一個人你都動不了!非但動不了,你還有可能會死!”


    馬潮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臉上凝固的笑意被陰沉取代,森然道:“竟然又是藍田宗內的弟子!一個,兩個,三個,你們藍田宗弟子的口氣都是這麽大嗎?看來藍田宗弟子是不能再留下去了,留來留去反倒是會麻煩不斷!”


    說到這裏,馬潮的話鋒陡然一轉,他目露邪光的望向喬甜兒,十分自信的說道:“放心,你這個小辣椒馬某是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馬某會將你擒下,然後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藍田宗弟子一個一個在你麵前死去,最後讓你臣服在馬某身前,成為馬某豢養的一條母狗!以你的脾氣,還真有可能是一條獨一無二的母狗。”


    喬甜兒的胸脯急劇起伏,被馬潮的一番話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波濤洶湧,巨浪滔天。


    她身周好似燃起了一層火焰,她被火焰包裹,就像是火焰的主人,手中的紅色長鞭則是她用來催使火焰的法器。


    “如此口無遮攔,真是該死!”


    喬甜兒憤怒出聲,死字出口,火焰噴薄,大有焚燒天穹的架勢,虛空在烈焰的焚燒下瞬間就炸響了起來,劈裏啪啦,如同放鞭炮一般。


    她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實力居然比先前的宋稚還要強上很多,難怪她的口氣會那麽大,實力和口氣果然成正比。


    這半道上殺出來的喬甜兒,恐怕是藍田宗進入隕仙戰場之中的所有弟子裏最厲害的一個。


    就連秦嵐在這個時候都深吸了一口氣,他那雙恢複了清明的眸子中暗藏的驚訝任誰都能夠看見,他記憶中的喬甜兒和眼前的喬甜兒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以至於他心中無聲無息的就生出了一個疑問,眼前這個藍田宗喬甜兒真的就是他當初的舊識萬花閣喬甜兒嗎?


    秦嵐不覺得他會認錯,眼前這個喬甜兒和她認識的喬甜兒絕對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真不知道需要怎麽樣的遭遇,才能夠讓一個人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從頭到腳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秦嵐很想當麵詢問喬甜兒這些年的經曆,可他很清楚現在不是問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心頭的疑惑想要解開,恐怕還需要等到此間事了才行。


    隻是想要此間事了,貌似也不容易啊!


    蘇玲兒一針見血的言辭直接就戳到了秦嵐的痛處:“秦道友,你和那個持鞭女子恐怕是舊識吧,久別重逢,真是一件喜事。不過她的處境貌似有些不妙啊,她的實力的確是比先前的宋稚更強,可麵對馬潮還是有些夠嗆,天狼殿能夠在仙界闖出那麽大名聲絕無僥幸存在,藍田宗終究還是差了很多,一旦馬潮認真起來,她立刻就會落入下風。隻怕秦道友還要親自出手才行,以秦道友的強悍實力隻要願意出麵,定然能夠輕鬆解決她所麵臨的困局,如同神醫聖手一般,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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