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睜開眼睛,那兩個字自是從他口中吐出。


    聽見秦嵐的聲音,那個陰鶩年輕人有些驚訝:“你這個小修士看起來還不錯嘛,居然能夠這麽快的回過神來,還有膽量與爺交談!”


    聽見爺這個自稱,秦嵐眼中湧動起了寒光。


    然而他眸中的寒光卻是被那個陰鶩年輕人給無視了,那人一副自視甚高的模樣,目中無人到了極點,自語道:“本來想著直接將你給殺掉,可動念一想,你這種小修士身上能有什麽好東西,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恐怕就是你這條命。不如你以後就跟著爺混吧,鞍前馬後,卑躬屈膝,在爺麵前是窩囊了一些,但至少不用死,而且還可以在其他人麵前耍耍威風。”


    他望著秦嵐,一副給了秦嵐天大恩寵的神色。


    殊不知秦嵐已經沒了與他們戲耍的意思,身上已然有殺機彌散而出,那股子殺機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將包括陰鶩年輕人在內的所有匪盜都給籠罩在其中。


    他們這些人修為雖強,但戰力孱弱,可沒有什麽上得了台麵的強者,還真不是秦嵐的對手。


    卻在這時,黑暗的夜幕中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雖然雜亂無章,但聽起來應該隻有一人。


    頓時就吸引了秦嵐和那群匪盜的主意,秦嵐以及那群匪盜顯然都不曾想到還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趕來湊這個熱鬧,十分齊整的望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在他們的注視中,一道人影歪歪斜斜的現身而出,一副喝醉了酒的醺醉模樣,就連走路都有些搖晃。


    原來是個酒鬼,就連走路都在飲酒,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十分的引人矚目,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貌似處於將醉未醉的狀態,還能夠看清楚身前有人,在那群匪盜身前不遠處停滯不前,開口輕呼道:“這裏真是好熱鬧啊!”


    那個陰鶩年輕人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人,見到是一個醉鬼,一點都不在意,罵罵咧咧的說道:“哪裏來的酒鬼,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來!哼,爺今天的財運看來還真不是那麽好,不是修為孱弱的小家夥,就是走路都搖晃的窮酸貨,淨是些賠本買賣!”


    不怪那個年輕人用酒鬼和窮酸貨來形容那人,那個家夥大概是喝酒耗掉了身上的所有資源,身無長物,就連衣服都是破破爛爛,臉上汙漬橫陳,讓人連麵容都看不清,一股衝天的酒氣自他身上彌散而出,讓人不願靠近他。


    若是有些仙子小姐之流從這裏路過,恐怕會選擇繞路而行。


    他身上,唯一值得一提的恐怕就是修為了,他窮酸是窮酸了一些,臭是臭了些,修為卻是強悍絕倫,竟然達到了玄仙境極致,在往前邁一步就能夠達到超凡入聖的仙聖境。


    不過他的修為顯然沒有被那個陰鶩年輕人看在眼裏,即便陰鶩年輕人的修為才玄仙境後期,與那人相比差了一個小境界。


    可他人多勢眾,身邊弟兄眾多,加之那人已經醉酒,狀態欠佳,此消彼長著實是不用心生忌憚。


    但秦嵐與那個陰鶩年輕人的看法卻是不同,自那個醉酒之人出現,秦嵐的眉目就緊緊的蹙到了一起,眉宇之間若有所思。


    顯然,以秦嵐的見識是斷定那個醉酒之人不簡單的。


    隻不過秦嵐卻是不會將自己的看法告訴給那群匪盜,他原本準備動手的念頭收斂,身上氣機倒卷而回,陷入到了沉寂之中。


    在弄不清那人虛實的情況下,秦嵐選擇靜觀其變。


    然而秦嵐的沉寂卻是助長了那個陰鶩年輕人的囂張氣焰,那個陰鶩年輕人看起來更加張狂,眉眼之間掀起了一抹不耐,如同是主宰仙界眾生的仙王至尊:“可惜啊,原本還有些好心情想要饒了你的性命,卻是被那個醉鬼給擾亂了,實在是很抱歉!你怪不得爺,要怪隻能怪他,爺現在就讓人送你們進入黃泉,你若是不甘,黃泉路上再與他算賬就是。不過很遺憾,以你的修為怕是連找那個醉鬼算賬的資格都沒有!哈哈……”


    陰鶩年輕人話落,大手一揮,身邊立刻便有兩名玄仙小跑而出:“老大,一個醉鬼,一個小修士,就由我們兄弟二人來動手吧!”


    陰鶩年輕人點了點頭,示意那兩人出手。


    這時那個醉鬼卻是開口發出了一陣輕笑,笑聲與陰鶩年輕人的笑聲互相衝突,格格不入:“嗬嗬……諸位何必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又不是冥府勾魂使者,哪有一言不合就斷人生路的?還不如息事寧人,大家做一個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嘛!”


    陰鶩年輕人引頸發出了一聲長笑,像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譏諷道:“朋友?就憑你們這兩個貨色也有資格和爺做朋友?至於那什麽冥府勾魂使者,爺可不稀罕做,爺要做的是死神!死神嘛,總有資格一言以定生死了吧!”


    “執迷不悟!”醉酒年輕人口中發出了一聲輕歎:“本想勸你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現在看來說再多都是廢話!一群被執念牽累,病入膏肓的家夥,根本就不足教也!”


    “一個酒鬼也敢有這麽大的口氣,可真是稀罕,這個世界果然有些瘋狂!那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的讖語你還是留著到黃泉之下說給其他人聽吧!動手,給爺將他們殺了,看著他們爺就來氣!”陰鶩年輕人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那兩人立刻躥出了匪盜隊伍,兵分兩路,一人迎向了那個醉鬼,一人迎向了秦嵐。


    他們的修為都不弱,盡皆玄仙境中期修為,的確有不將醉鬼和金仙境小修士放在眼裏的資格。


    在陰鶩年輕人看來,那個醉鬼和金仙境小修士肯定是必死無疑。


    他連觀看兩人死狀的心思都沒有了,揮了揮手,帶著剩餘的那群匪盜轉身就朝著夜幕中走去。


    一晚上遇到兩個窮酸貨,他今夜已經沒了繼續在夜幕中捕捉肥羊的心思,還不如返回據點喝酒吃肉,放鬆放鬆心情。


    他顯然不會想到他眼中的兩個窮酸貨都不是一般人,小小金仙能夠力敵仙聖境後期修士,醉的一塌糊塗的窮酸鬼實力也是強悍絕倫,非比尋常。


    即便是秦嵐沒有出手,隻有那個醉鬼一人出麵,應付兩名玄仙境中期修為的匪盜也足夠了。


    那兩人尚未靠近秦嵐和那個醉鬼,也沒有機會開口發出驚慌失措的喊叫,就那樣莫名其妙的癱軟在地,生機瞬間滅絕,成了兩個死人。


    兩具屍體沉悶倒地,與地麵撞擊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陰鶩年輕人帶領著那群匪盜根本就沒有走出多遠,就被迫停了下來,頂著虛空中突然而起的那種詭異氛圍硬著頭皮回過了頭。


    他循聲望去,身體僵硬,額頭瞬間有冷汗湧出,豆大的冷汗劈裏啪啦的掉落在地麵上,濺起了一陣陣泛著霧氣的水花。


    殺人如麻的陰鶩年輕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兩名手下的生死,隻不過他卻看不出那兩人是因何而死。


    這讓他一陣頭皮發麻,他就算是再自以為是也知道自己這是踢到了鐵板,他仍舊不覺得秦嵐有多強,但卻認為那個醉鬼深藏不露,乃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強者。


    畢竟死去的那兩人都是玄仙境中期強者,實力與他相差不多,那個醉鬼能不動聲色的將那兩人殺死,自然也能不動神色的將他殺死。


    這如何能不讓他覺得背脊發涼,總覺得有一把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抽掉他的一身生機。


    他亡魂皆冒,他不想死,他還沒有活夠。


    是以,為了活命他再也顧不得他那身為強盜首領的尊嚴,顧不得他先前的張狂霸道,顧不得他的自以為是。


    那一瞬間,他直接跪倒在地,跪在了那個醉酒年輕人身前。


    不需要那個醉酒年輕人多說一句話,他就抬起他的手瘋狂的抽他自己大耳刮子。


    那家夥,每一下都打的劈啪作響,要多實在就有多實在,就是害怕那個醉酒年輕人心生不滿,對他生出了殺機。


    他不敢逃,不敢生出逃走的念頭,因為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逃掉,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敢賭,賭錯了那丟掉的就會是他的性命。


    而且,他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還在大聲認錯:“大爺,是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就是一個屁,您就將小的當成是一個屁直接給放了吧!你一定要手下留情,殺了小的,隻會髒了大爺您的手,這不值當啊!”


    可是那個醉酒年輕人對於陰鶩年輕人的識時務之舉卻是毫無反應,他雙眼迷蒙,醉意深重。


    陰鶩年輕人見狀,自然知道那個醉酒年輕人對他的態度仍舊不滿意,抽耳光的那隻手更加用力,嘴上的話語也更加卑微,短短片刻時間,他那張臉就已經被抽的血肉模糊。


    然而那個年輕人對此仍舊是無動於衷,隻不過是將那雙迷茫的眼睛張了開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陰鶩年輕人,咧開嘴角,說出了一句話。


    僅僅是那一句話,卻是讓那個陰鶩年輕人再也顧不得認錯,即便是明知逃跑會死的更快,還是義無反顧的奔逃了出去。


    “我酒瘋子給過的機會一旦被拒絕,就沒有再給的可能。這不是說我酒瘋子就是鐵石心腸,而是每一個人都必修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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