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進行到一半,已經沒有人再談商業上的事情了,剩下的時間,都是用來放鬆娛樂的。


    而現場悠揚的音樂響起,接下來的就是舞會。


    中央落下一束束燈光,原本聚集的人紛紛散開。


    許慢慢看見她這一片角落的人都離開了,自己要是一個人待在這兒,會顯得很奇怪。


    所以就往另一邊走去。


    還沒有走多遠,就被一隻蒼老的手抓住了。


    “許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對方有點兒生氣。


    許慢慢這才發現,是帶自己上了遊艇的那一位年長富商。


    她進來之後,就把對方忘了,此時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皮埃爾拉住她之後,就急忙開口道:“請跟我先去換件禮服。”


    許慢慢一頭霧水,被帶去了後艙。


    後麵有一個換衣間,還有專門的服裝搭配師,就是給場上出現意外的女士換禮服的,以避免尷尬。


    許慢慢到了門口沒進去,“皮埃爾先生,我是翻譯,不是女伴。”


    皮埃爾點了點頭,有些困難的解釋著。


    “你認識容小姐嗎?中國的,影後,有名氣的。”


    許慢慢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皮埃爾頓時鬆了口氣,“舞會可以交換舞伴,我想和容小姐跳一段舞,幾分鍾就可以。”


    許慢慢下意識看了看對方。


    要是一般人說了這樣的話,她會當對方想要追求容霜。但……麵前的皮埃爾是一個差不多六十多歲的年長富商,看上去還有些富態和憨態。


    似乎感覺到她的打探,皮埃爾吹胡子瞪眼,“是欣賞,你懂嗎?”


    年長的人脾氣都會有些古怪。


    許慢慢也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卻莫名其妙有些想笑。


    容霜也不愧是厲害,下到幾歲的孩子,上到六七十歲的老人,都是她的影迷,連外國人也不外如是。


    這樣的女人,卻盯上了陸擎。


    ……威脅著她的地位。


    皮埃爾沒怪她之前溜走,自己少了個翻譯的事情,因為他在交流會裏找了其他的翻譯替補,可女伴,卻沒有多餘的。


    所以,這個時候催促著許慢慢。


    許慢慢這才點了點頭。


    她本來穿的就是一身職業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進了換衣間之後,搭配師給她換了一身衣服。


    銀色的晚禮服,細碎的鑽鋪滿整個裙麵。


    長發也被重新搭理過一遍。


    金發碧眸的女搭配師非常的滿意,甚至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親愛的,希望今晚的你能好運。”


    許慢慢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仿佛被這一句祝福給抹去了大半。


    或許,她不用那麽在意陸擎的做法。


    她漆黑眼眸裏光芒流轉而過,很快就重新變得平靜。


    換衣間再次打開時,皮埃爾也露出了笑容。


    “許小姐,現在的你也光彩照人。”


    外國人讚美都比較直接。


    許慢慢笑了下,沒有說話。


    打算出去的時候,皮埃爾突然叫住她,“等等!”


    他從懷裏突然翻出一條紫羅蘭的項鏈,懷念的看了片刻之後,才讓她低下頭,幫她戴上去了。


    麵前的年長富商似乎更慈祥了許多,茶色的眼睛裏帶著點光。


    “現在完全好了。”


    許慢慢點了點頭,和皮埃爾一起去了前麵。


    她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容霜邀請陸擎跳舞。


    在這裏拒絕別人,是一種不紳士的做法,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隻不過,陸擎的臉上依舊冰冷,並沒有任何變化。


    容霜的心情卻是輕快的。


    她學過國際上最標準的華爾茲,就算閉著眼睛,都能跳出最好看的動作。


    燈光暗了下來的時候,四周交換女伴。


    容霜本打算繞開別人,重新回到陸擎那邊。


    但一轉頭,看見一個年長富商對她笑的時候,她就沒反應過來。


    這麽一愣神,陸擎的舞伴就換了一個。


    許慢慢手心出了點汗,能感覺到陸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陸擎從發現是她的時候,就皺了皺眉。


    她怎麽又在這裏?


    這樣的交流會,她不可能擁有邀請函。


    目光沉了沉,他手上的力道加重。


    許慢慢蹙眉,手忽地抽開,腳下後退幾步。


    她的步伐很準的踩在節奏上,比起容霜,竟然不會相差幾分。


    但她的手腕再度被扼住,腳下踩空,裙邊微晃,銀色的光輝流瀉的瞬間,她再度和陸擎靠近。


    他把她拉回來了。


    “怎麽進來的?”


    陸擎嗓音沉沉,帶著質問。


    許慢慢抬頭,漆黑眼底情緒變化幾次,最後唇瓣翕動。


    “你讓別人當你的女伴。”


    陸擎目光深邃,“你在質問我?”


    許慢慢搖了搖頭,“你不用管我怎麽進來的,我也不會再問你女伴的事情。”


    等價交換,商人最熟悉的套路。


    陸擎握著她手腕的力道鬆了幾分,他心底原本是泛起一絲不耐的。


    這是公事,不是私事,他以為許慢慢妄圖插手,她這麽說以後,反而洗脫了嫌疑。


    而之所以用容霜當女伴,無外乎她可以從容不迫的麵對交際上的所有問題,不會給他添麻煩。


    幽冷的目光再次看向她,陸擎淡漠道:“等下跟我離開。”


    幾分鍾的交換很快就要結束,頭頂上的燈光閃了閃,下一秒,有陰影墜落下來。


    容霜一直關注著陸擎這邊的情況,在要交換回去的時候,她才剛走動,臉色就猛地一變。


    “小心!”


    她臉上的擔心絲毫不假,許慢慢剛準備鬆開陸擎的手,就看見她跑了過來。


    隨後,‘砰’地一聲巨響,他們頭頂上的燈砸了下來。


    音樂聲停止。


    許慢慢趔趄幾步站穩,回過頭,看見容霜雙腿被砸中,此時表情痛苦。


    原本在這一層的保鏢趕緊出來處理事故。


    陸擎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把許慢慢推開了,隨後自己也立刻後退幾步。


    但容霜再怎麽說,也是為了他才撲過來的,雖然對他並沒有什麽幫助。


    醫生也來了,此刻問了一句,“誰是她的男人?”


    或許醫生問的不對,但這種時候,沒有人會去在乎對和錯。


    陸擎看了一眼許慢慢,走向了醫生那邊


    遊艇內的人魚貫而出,紛紛散場。


    光華謝幕,許慢慢一個人站在原地,想起醫生問話時,陸擎邁出去的步伐。


    她想,或許她今晚,並不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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