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的氣氛有些沉悶,郭俊卿因為完顏玉琢說的那些話,打開車窗把頭伸到外麵去,故意不理睬柳鏡曉,隻是一隻纖手捉著衣角弄個不停。


    柳鏡曉也知道她心中羞澀,原本兩個人是無話不說的,相處年餘幾乎是形影不離,對自己肯定是情愫,可突然之間挑明了說,反而是生疏了很多。


    這時候雨漸漸大起來了,柳鏡曉心疼她,便一邊拉著郭俊卿的手,一邊說:"俊卿,小心著涼。"


    完顏玉琢也開口道:"俊卿進來吧!"


    郭俊卿關好玻璃車窗,仍然不理柳鏡曉,把完顏玉琢叫了過來坐在一邊,兩個女人一起說著瑣碎的事情,沒一個字提到柳鏡曉,不過她眼角仍是盯著柳鏡曉看。


    柳鏡曉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下睡在臥鋪上也不是,隻好把手放在茶幾上,用深情的目光望著郭俊卿。


    本來說是春雨如絲,可這雨卻是越下越大,這列車也越開越快,不多時又走了一天,天色已經十分暈暗。


    柳鏡曉點起蠟燭,看著女兒家秉燭夜談,可他偶爾插一句,郭俊卿就故意不說話,讓場麵變得非常難堪。


    柳鏡曉無可奈何,隻好找了行車被先睡下了,完顏玉琢和郭俊卿則睡在一邊。


    柳鏡曉躺在床上,這段時間他夜夜笙夜,今夜沒有佳人相伴,怎麽也睡不著,迷迷糊糊間約莫過了個把小時,隻聽到郭俊卿在那邊輕聲對完顏玉琢說道:"玉琢,醒醒!"


    完顏玉琢也沒睡,她說了句:"怎麽了?"


    兩女都是貼著耳朵說話,聲音很輕,隻是最近柳鏡曉的耳力似乎也是突飛猛進,所以才能聽得清清楚楚。


    郭俊卿用帶著疑惑的聲音說道:"鏡曉睡了?"


    完顏玉琢"嗯"了一聲,郭俊卿便繼續問道:"你看鏡曉怎麽樣?"


    完顏玉琢帶著極輕微的笑聲道:"你有見到我說過他的壞話嗎?"


    郭俊卿頓時無語,完顏玉琢心裏有些吃醋,沒有妻子是喜歡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的,但她還是說了:"再說以你和燕老師的關係,如果不嫁鏡曉的話,也恐怕沒其它去處可去。"


    郭俊卿隻能點頭應是,完顏玉琢心中好奇,叫了一句俊卿便問道:"你和燕老師是那種...關係嗎...你們..."


    這次輪到郭俊卿反擊"你要不要試試?"


    說話間,那邊便傳來動人心弦的聲音,不多時,兩女的呼吸都粗重起來,隻是和柳鏡曉同居一室,郭俊卿生怕驚醒了他,所以才沒用上多少力氣。


    後麵完顏玉琢又和郭俊卿說了很多柳鏡曉的事情,郭俊卿也說了許多朱雀的舊事,還不時調戲一下完顏玉琢,惹得柳鏡曉就想直衝那邊胡作非為


    可他想想又覺得現在還是這種若隱若離的關係好了,腦裏胡思胡想了一晚,即使是兩女早就睡下,他仍是想著以後一龍三鳳的美夢,直到淩晨才睡下。


    睡著睡著,就聽見有人"呯呯呯"大聲敲門,嘴裏大叫:"保定到了!看第三師出早操!"


    柳鏡曉一聽這話,連忙張開睡眼,硬撐著起床,軍中有個說法,但凡是當兵的人,到保定一定要看第三師,這趟保定才算沒白來。


    天氣有些反常,下了一夜的雨之後,雨反而越來大越,風也很大,柳鏡曉草草收拾一下衣物,便帶著兩女一起到餐廳吃飯,然後再看第三師出操。


    一個高個子給柳鏡曉端了一大份早餐,親切地叫道:"鏡曉,一邊吃一邊看吧!"


    這個高個子是王斌城的好友,現任京漢鐵路的總監李安吉,為人十分熱情。


    柳鏡曉連忙接過來,再熱情地為兩位女士服務,完顏玉琢和郭俊卿也不客氣,就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這時候兩個身體高挑的女服務員一看李安吉把自己的早餐拿給了柳鏡曉,一左一右,各自端了一大份早餐過來,小心放在李安吉的桌子上。


    這單份早餐都夠兩個人吃,可兩個女服務員又一定要他吃下自己的心意,李安吉都不知道吃哪份好了。


    這時候有人大叫道:"第三師出操!"


    幹部便放下筷子,紛紛湧到窗戶那邊看第三師的士兵出早操。


    隻見鐵路外側,黑壓壓的人分四排一字排開,足足排了二三百米長,自然有一種威嚴之風,傾盆大雨澆著在他們身上,這些人卻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一行人站在車上都連連點頭,心中暗自讚許第三師當真是軍紀如鐵。


    等稍近了些,就聽到他們大聲高唱戰歌:"當兵莫道天不公,修身瀝膽四時中,臘月寒風煉筋骨,七月大雨挺如鬆!"


    這聲音再稚嫩不過,在可在他們嘴裏唱起來,軍官再仔細張大眼睛看,這些士兵全是些十一二歲的孩子,看起來還沒槍杆高,個個都是不荀言笑,站在象釘了釘子一樣,任由風吹雨打,卻動也不動,當真是軍姿如鐵。


    軍官們頓時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柳鏡曉朝旁邊的李安吉問了一句:"第三師的幼年兵團?"


    李安吉點點頭道:"沒錯!"


    直係第三師號稱"天下第一鐵軍",軍紀森嚴,戰力號稱宇內第一,對這種傳說,這些軍官都是很不服氣的。


    特別是這些朱雀出身的軍官,是很為他們有著完整的軍事履曆驕傲的,以柳鏡曉為例,他首先要讀朱雀附設陸軍小學五年,畢業後又要入預科班兩年,期間還有一年時間要下連隊實習。


    等到預科班結業,他才能正式就讀於朱雀軍校,在校內演習兩年半,最後一年半到部隊見習。


    整整十一年的軍官育成,才能培養出一位合格的初級軍官,柳鏡曉也以很此驕傲。


    但今日看這些稚氣未脫的少年兵,柳鏡曉他們自認在這種情況下未必比這些少年強得哪去,內心是很受了些打擊。


    另一方麵大家也對陳雲傑服氣,第三師的編製隻有七千人,所以附設有學兵團、幼年兵團等預備部隊。


    這些學兵、幼年兵的訓練不是由師長曹明搞,反而是由第三師的一個旅長陳雲傑主持。


    這個陳雲傑是北方軍人最喜愛電文報的一個,三天兩頭打電報開罵,上罵內閣總理國會,下罵督軍師長名士,幾乎沒有什麽不挨他罵的。


    可曹明一直維護著他,他自己才幹平平,而陳雲傑對自己忠心不二,又是員能文能武的戰將,所以他整天給人請罪賠禮,而陳雲傑卻依舊是步步高升。


    這次分骨頭,曹明轉任了魯豫巡閱使之職,就保了陳雲傑接了他的師長職務。


    一看到柳鏡曉有些失意,李安吉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柳老弟,這次到湖北可是大有希望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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