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故,按魯軍的說法就是:"事起突然,我軍雖奮起抗擊,敵騎兵受我軍嚴重打擊,死傷甚多,但終於竄入蒙陰與柳軍殘部會合..."


    而丁寧則稱:"我軍一舉擊潰敵步兵,成功突入蒙陰,和蒙胡所部會合!"


    不過根據雙方事後上報的傷亡數字,都是已方無傷亡,敵軍損傷甚重,實際是丁寧是借著即將天明,敵軍最為鬆懈的一刻,突然率部出現蒙陰城外。


    蒙陰城附近都是山地,不適合於騎兵作戰,丁寧也沒有這個打算,他直接從魯軍的空隙中竄了進來,一聽到那轟轟隆隆的馬啼聲,原本睡得象死豬一樣的蒙定國當即從床上跳了出來,下麵的幹部剛想開火,蒙定國製止道:"可能是丁團長帶部隊來支援我們了!"


    果然,他們很快聽到下麵大叫:"我們是騎兵團的!快開門!"


    他趕忙下令開門把丁寧給迎接進來,倒是胡博一夜都沒睡好,這早上倒真的睡得象死豬,結果丁寧當即向柳鏡曉報狀:"大敵當前,該營長竟敢熟睡至太陽高照..."


    結果柳鏡曉當即又是大罵一陣,然後打了一個電報說:"我準備率部來沂蒙..."胡博也隻能認罵了,畢竟人家職位比自己高一級,現在又親自帶隊來救援自己,這還有什麽可說的,怪隻能怪自己睡得太死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就是丁寧騎兵團的主力三百人進入了蒙陰,不僅增加守軍的兵力,而且在攻擊方的心理上造成很大壓力,隻看見無數馬隊轟隆轟隆地跑進城去,連排長們向上報告是:"六七百騎兵進入了蒙陰!"


    城裏有一個步兵營,一個炮兵連,現在又進去了一個加強騎兵團,這骨頭就難啃了,因此一早上都隻是相當無事,雙方的使者來往不絕,接著更不利的消息出現,在自己的側翼又出現有相當力量的敵步兵。


    這支步兵部隊是司馬勘營和從兩個保安團抽調的精幹連隊,再加上騎兵團的一部分力量,總兵力大約一千來人,隻是在偵察中魯軍錯誤判斷了這支部隊的兵力,認為司馬勘營約有兩千人的兵力。


    城裏一千多,城外有兩千,打哪一頭,另一頭肯定出來扔助,已方又是頓兵於堅城之下,論裝備不如人家優良,論戰鬥力不會比我強,這戰怎麽算都不合算。


    結果在使者來往之後,還是那位威力無窮的大神發揮了,魯軍的旅長收下某種體積小易攜帶的貴重物品之後,立即大談:"都是山東人,打什麽打啊!"


    丁寧會下本錢,旅長給了十五條小黃魚,現在先給五條,等他們撤出之年一次性付清,至於部隊嗎?等撤出後,丁寧許諾給每人發兩塊的賞錢,算是對部隊這次師老無功的補償。


    不過人家魯軍的旅長畢竟是高人一等,很有經濟頭腦,他先說了一通柳鏡曉部隊的戰鬥力,如當年漠北轉戰,羊樓司的屍山血海,南津關的連夜惡戰,讓大家先生了怯意,然後旅長大人就說了:"現在現在隻要一開戰,柳鏡曉就會派大兵前來攻打,這如何是好?"


    打不過就跑,這是中國人的優良傳統,這位旅長的思想工作可以說是做到家了,部隊當即出發,官兵們撒開腿就跑,隻是這八千元的現大洋,似乎就飛到了某旅長的腰包裏麵。


    八千元啊!老子一個月空額也就是吃個千把塊,今晚做夢也會笑啊!看什麽看?再看老子關你禁閉!嗬嗬!這濟南的紅牌,還有哪個沒摸過手啊,讓老子好好想想!還看!等到了地頭,給我關禁閉!對了,就是那個,綠香啊...


    胡博和蒙定國打定死戰一場的決心,哪得想到有這位大神一出手,這城下的魯軍就遠遁千裏了,不由和司馬勘都暗叫:好運氣!好運氣!


    這一戰打起來,實在沒有多少勝算,人家兵多炮多,戰鬥力也不錯,自己仗著工事,也不過占了點小便宜,不好仗為好!奶奶的,我們軍人天生就是打仗的,蒙定國你怎麽能說不打仗的好處!這個,這個,打仗還是要的,不過這種仗還是少打為妙!


    當然了,這現大洋不用丁團長出,她反正按實報銷就行了,柳鏡曉覺得挺合算,一萬大洋換了一個縣城,不虧啊!


    何況一戰下來,光是撫恤金、燒埋費,再加上傷員慰問費就不知道要多少銀子!別看丁寧才帶走了一個加強團規模的部隊,可這幾天是天天哭窮,已經幾次增發經費了!


    不打仗好,不打仗好!柳鏡曉也是希望腰包裏的銀子不要流失得太快!


    一聽說退出蒙陰,原來山東各界都對著柳鏡曉開炮,官意即民意,王督一開口,大家口裏直呼:"挑動山東內戰,發動叛亂,獨立於省方之外...早聞柳鏡曉殘暴好色,卻不料竟然犯下此等大罪...一切責任皆由貴官負責...",反正出了什麽問題都是由柳鏡曉來擔當就是了,哪所月經失調白帶過多,這責任也得由柳鏡曉來負。


    等省軍一退出蒙陰,大家又一致轉口:"我等皆生長於山東,對於山東和平不遺餘力,望兩軍早息戰火實現和平..."


    雖然不知道這戰鬥詳細經過如何,但是能讓省軍一個混成旅"主動撤退",說明柳鏡曉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不能得罪!不能得罪!否則萬一人家上了台,翻起舊賬怎麽辦!


    除了通電要求雙方停息戰火,早日實現和平之外,還有一些勢力幹脆和柳鏡曉暗通款曲,現在柳鏡曉就在接見其中一方的代表。


    來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長得很帥氣,雖然不如柳鏡曉那樣貌若處子,不過他的麵容屬於很耐看的那種,比之柳鏡曉的脂粉氣,更多了幾分銳氣,很能吸引女性的目光,等他坐下,柳鏡曉當即問道:"我們是和王自齊幹上了,你們膠東四大家有什麽打算啊?"


    在進入山東之前,柳鏡曉沒聽說過什麽"膠東四大家",熊科長的情報上才出現所謂"膠東四大家"的字眼,原來這四大家是膠東的土財主,特別是在萊陽、即墨兩縣也有勢力,據說縣太爺沒有他們的支持,根本就不敢上任。


    但土財主畢竟隻是土財主罷了,熊科長打探過,他們的武裝力量基本不值一提,林家的實力最強,也隻有一支三十多人的衛隊而已,沒有槍杆子,什麽都別提,因此柳鏡曉雖然盡可能地客氣待客,但總是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青年倒是很從容地說道:"開打了嗎?我出來的時候,隻是聽說蒙陰起了點小衝突,什麽時候柳師長打到濟南,我們四大家一定到賀!"


    他說的是反語,柳鏡曉現在不要說打到濟南,隻要保住自己的小地盤,他就謝天謝地了,他一下子就變得更加客氣了,他笑著臉說道:"喝茶喝茶!如冰,把自己備的好茶弄點出來..."


    最後還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有什麽打算了?"


    這時候在後間的徐如冰拿著茶壺走了出來,可對於徐如冰的美麗,這個青年視若無睹,目不斜視,不說話,飲了一口茶之後才說道:"不好說!"


    當真是惜字如金的典型,而且這三個字等於白說,柳鏡曉也知道態度越是遊移不定,以後獲利越大,他隻能親切地說道:"說說好了!都是自己人!"


    對於柳鏡曉的拉攏,這青年人才說了兩句:"我們最近在省議會提了個提案,地方官員要由本地人出任!"


    柳鏡曉對這事情還是有所了解,萊陽、即墨縣太爺都是四大家的人出任,而前幾年王自齊地方官員不得由本地人出任,把四大家的人都撤換了下來。


    雖然說瘦死的馱駱比馬大,四大家的餘威尚在,前幾任縣太爺因為和四大家作對,結果都倒台了,後任的縣太爺上任之前先要得到幾位家主的首肯才敢上任,不過終究是大傷元氣,因為他們鼓動膠東議員在省府提出這個提案。


    實則縣太爺萬萬不能由本鄉本土的人出任,這是曆朝曆代的定例,不過柳鏡曉現在缺的是在魯南打好基礎的時間,他說道:"家鄉人管家鄉人,多親近啊!那是最好不過了!我也是支持魯南自治的,我給省議員們打個招呼,讓大家一致支持就是!"


    兩個人可以說是相談甚歡,簡直是一拍即合,各求所需,最後柳鏡曉才想起沒詢問這青年人的名字,問道:"老弟,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這青年很有禮貌,答道:"在下林一塵!"


    柳鏡曉嘴裏連稱"久仰!久仰!",卻記不清在哪見過這名字,隻到林一塵告辭之後,終於想到在哪見過這個人的名字,暗自想道:"原來這個人就是林家的衛隊長啊!看來不是一般人物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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