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鏡曉見到這種情形,不由激起當年的血性,竟不顧自己的安全率先竄了上去,雪亮的戰刀一閃,一聲大喝,大有當年肉搏戰中見生死的氣概。


    幾個衛兵剛想拉住柳鏡曉,但已經來不及,柳鏡曉已經衝到最前頭,衛士們趕緊拿著左輪手槍衝上去,集中火力朝那邊射擊。


    對麵的這隊潰兵也發現這邊的情況,看到對方上來了一個高級軍官,紛紛也朝這邊湧了過來,隻是哪有那麽容易得手,柳鏡曉身邊的部隊紛紛自動跑過來幫忙解決,這隊敵軍很快被消滅。


    柳鏡曉看著敵軍還沒到身邊就已經被解決了,又跑來幾個軍官埋怨道:"師長!您怎麽上來了?這怎麽成?快下去了!"


    柳鏡曉隻是大聲訓道:"回自己位置去!"


    說著他向前邁了幾步,找個稍高的位置將軍刀往往地上一插,說道:"我的指揮位置就在這裏!"


    這些軍官趕緊一邊向前一聲大聲叫道:"師長上來了!師長上來!指揮位置向前靠!"


    衝上山頂的十七師分屬三個團隊,相互協調很有問題,開始就因為互相爭奪戰利品起了衝突,但因為有著柳鏡曉親自坐鎮,部隊開始自發地前衝去,各個連排朝著戰線最前方衝擊,一部分部隊負責看押俘虜,俘虜如有稍有抵抗的舉動就遭到處決。


    雪越下越大,無數的雪米灑在戰線,凜冽的寒風刮過戰線雙方的每張臉,帶來無盡的寒意,這個冬天是河南共和以來最寒冷的一個冬天,但是整個戰線似乎對這點雪米視而不見,喊殺聲此起彼伏,戰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陸心蘭統率的河南省軍這次的反擊十分得力,接連擊退十七師三個連隊,還抓到了少量俘虜,但接下去的進攻就遭到吳蒼雷親自率領的反擊,雙方的軍官甚至都投入肉搏戰,雪亮的刺刀直接刺入脆弱的肢體,伴隨對方的摻呼,沸騰的鮮血大堆大堆地灑在雪地。


    即使如此,鄂軍方麵仍然前進了幾步,吳蒼雷的一個連隊兵力實在太少了,但是這個時候,所有的連隊都自動端著刺刀衝上來,這中間還不時伴隨一陣清脆的槍響,立時將鄂軍打回了原地。


    但陸心蘭怎麽能讓十七師打下去,親自大呼率部衝鋒上去,雙方反複爭奪,在這山頂展開不停的對攻,雙方都拚命向前進攻。


    柳鏡曉一邊大聲地喘著氣,一邊站著一個稍高的高地上,旁邊樹立著十七師的戰旗,偶爾有子彈掠過高地,有軍官勸道:"師長!這太危險了!"


    對於陸心蘭來說,這實在是艱苦的一役,在共和曆次戰爭中,很少出現這樣大規模的肉搏戰,而且肉搏戰的持續時間也很短,往往是以堅守的一方崩潰而告終。


    但是此刻既然雙方都有拚死一戰的決心,那就是不停地發動進攻,用鮮血和生命打出一條血路,接著對方又發動了同樣凶悍的進攻,將自己打了回去,雙方爭奪的距離已經不是用米,而是用屍體來計量了。


    雙方反複爭奪了十幾個回合,中間如果有短暫的間隔,也就是雙方展開激烈的槍戰,這種戰鬥往往是十七師更占了上風,其射擊的速度和精度確非鄂軍所能及,但雙方之間除了屍體之外,沒有任何障礙物,同樣傷亡摻重,在槍戰之後雙方往往又展開對攻。


    這種激烈的戰鬥實在非言語所能形容,由於缺乏炮火支援,而繳獲的重炮一時間又無法調轉炮口,蒙定國從後麵調上來一門山地榴彈炮,但三次架開炮架還沒來得及開炮,就因為對方步兵的突擊被迫向後轉移,炮兵還有被迫幾次親自和鄂軍交手。


    雙方都以為對方會首先崩潰,特別是一向崇善白刃戰的十七師部隊,首次遇到同樣具有決心的部隊,幾個連隊死戰不退,陸心蘭大聲呼喊著,想發動一次決死攻擊,一舉將十七師擊潰。


    雙方都沒有達到目的,鄂軍的傷亡雖雖稍多一些,而十七師的傷亡同樣摻重,在這種地獄般的戰場上,雙方的戰死者遠遠超過戰傷者,而且雙方都沒有發現,除了地麵上冰冷的屍體之外,雙方的戰線實際沒有變化,依舊是兩個小時的舊戰線。


    柳鏡曉站在高地,腿站地已經有些麻木了,隻是他沒有發現,隻是被這些血腥的場景刺激鮮血沸騰,一動不動地為雙方作了表率。


    但最終鄂軍的決心首先動搖了,前麵的一個連隊向後退縮了幾步,陸心蘭大聲叫道:"衝上去啊!"


    這個時候,鄂軍後麵有人大聲叫道:"援軍上來了!"


    但在這個時候,蒙定國親自指揮架炮,第四次架炮終於成功,隨著一聲巨響,一發炮彈劃過優美的弧線,在鄂軍隊形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因此十七師士氣也振奮起來,大聲叫道:"炮兵!好好幹啊!"


    柳鏡曉在上麵往下麵望了望,一個滿頭白發的敵軍將領很有精神地帶來大約一個團的援軍,伴隨著短促的戰鼓,這個團敵軍已經朝氣十足地衝上了戰場。


    白淩帶著一個團增援上來,當他衝上山頂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何等的摻烈戰鬥,無數殘肢碎體隨處可見,以至於沒有下腳的地方,鮮血已經把整個山頂染紅,甚至有些地方都烏黑地一塊。


    再看看對方的隊形已經有些破碎不堪了,但士氣還相當不錯,有的敵軍一邊喘著氣一邊罵著,敵軍的隊形樹立著對方的戰旗,戰旗下一個俊美的青年軍官帶著堅毅的眼神指揮著戰鬥,氣度顯得非常從容。聽說敵十七師柳鏡曉不但年紀輕輕,而且俊美如玉,想必就是他了。


    再回頭看看友軍,友軍的精神狀態還相當不錯,隻是在長時間的肉搏戰有些支撐不住了,而自己的部隊完全是生力軍,看起來自己隻要付出一些犧牲就可獲得勝利,他大喝一聲,抓起戰旗就向前衝。


    但衝到目標之前,蒙定國的炮兵已經再次開火,在白淩的隊形上空爆炸,撕開巨大的缺口,


    陷入這種這種你死我活的戰鬥,並不是雙方指揮官的原意,雙方的廝殺仍在持續,雙方的怒吼一聲接著一聲,西山頂上的惡戰看起來沒有停息的時間,雙方的士兵不停地倒在血泊中。


    李督想必是知道了前線戰士的辛苦,所以親自大辦法事,劉神仙使出全套法數,力保前線將士能得神助,一戰而克柳妖,而李定遠出兵的消息讓他十分痛快,認定劉神仙法力無邊,必須能逢凶化吉,渡過眼下這個難關。


    所以他晚上照舊和那個尼姑鬼混,白天虔誠地求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西方基督等等各位神佛保佑,反正隻要有效就行,中國的信徒往往會變成多神教者。


    唯一讓他不痛快的就是昨日再次召集商人籌款,好不容易找來慕容風華這個大金主,可是人家不知從哪得到強援,說翻臉就翻臉,不給一分錢不說,還向自己追索這年來借的大小款項十九萬元,既然慕容風華帶頭反抗,大夥兒的臉色都很好看,最後總算籌了八十大洋給送來了。


    而劉神仙說過心越誠則越靈,這不,不僅需要大把的法事用具,還需要童男童女若幹名,大把的銀子灑出去,李福是肉痛得不能再肉痛,雖然發票子可以救一下急,可是發出去的票子是需要準備金,何況前線現在已經有印鈔所在那裏負責無限量給蘇寒秋提供軍費,到時候戰事一結束,這爛攤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一想到這個,他不由把慕容風華給恨上了,不過眼下,慕容風華那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看著這成箱成箱的鈔票,她是沉醉於無限的歡樂。


    柳鏡曉搜刮有術,素來最善刮地三尺之餘還讓人讚一聲"柳師長愛民如子",但在這麽小控製區之內居然搜刮出來這麽多的省鈔,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人家刮地皮就是了得,硬是用毫無準備金的河南專用券強行征收控製區各金融機構的所有現金,包括黃金、白銀、珠寶和大量的河南省鈔。


    趁著省軍還沒合圍歸德,柳鏡曉派人裝上成麻袋的省鈔送到開封收兌物資,這一百多萬元的省鈔足足裝了六輛膠輪大車,又讓一個很得力的特務連裝扮成護送商人,這個商隊浩浩蕩蕩地到了開封,一路上有慕容風華照應,可以說是暢通無限。


    隻是慕容風華雖然有思想準備,但是這麽多現款還是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她趕緊為自己爭取利益:"柳夫人,這麽大的現款,一時間可不好出手啊..."


    木瓊音帶著從容的笑容問道:"風華妹子太生份了吧...還是叫瓊音姐姐吧..."


    慕容風華咬了咬牙,說道:"年底物價太貴,資金不容易周轉...三七吧!"


    女兒家討價還價是一種藝術,何況這兩成利益就是三十萬,木瓊音帶著自信和慕容風華磨了半天牙,最終還到一五對八五,慕容風華因為多拿了幾萬元的利益,心情特好,給木瓊音出了個好主意:"瓊音姐,這年底物價都貴...可隻有一樣價格並不高..."


    "什麽?"


    慕容風華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說道:"黃金!"


    黃金和珠寶素來是女性的最喜,也是最值錢的硬通貨,今年正好金價下跌,是購入的好機會,隻是這些不正當的錢怎麽洗到金融市場,那是一個大難題。


    如果沒有慕容風華的幫忙,這些省鈔恐怕也就是一堆廢紙,但有了慕容風華的協助那是一切順利,特別是慕容風華還有一家自己的小銀行,洗起錢更是十分方便,他先打壓了一番金價,然後瘋狂吃進,在大家反應過來前,已經吃進了十萬兩黃金。


    當然,這不是柳鏡曉的本意,他原本是整跨河南方麵的經濟,不過從河南方麵搜刮到一筆黃金也不錯,至於金價上漲金融波動就不屬於柳鏡曉關心的問題。


    有錢好辦事,慕容風華因為輕輕鬆鬆從中賺了上萬兩黃金,為柳鏡曉當使者那是特別賣力,特別是聽說柳鏡曉攻占歸德又搜刮了一大筆省鈔,如果柳鏡曉失敗了,這筆錢自己就沒份了,所以每天兩頭跑,在開封處理完事務,立即跑去勸楊林翼立即舉義。


    楊林翼仍是老一套,十分熱情,不說一句硬話,不過經過木瓊音授權之後,慕容風華為柳鏡曉開的價碼也越來越高了,他的副手嶽鍾林已經看著心動,他等慕容風華一走,當即說道:"楊大哥,還請什麽啊..."


    相對於河南的要求來說,柳鏡曉的要求令人十分滿意,支持楊林冀出任河南督軍,一百四十萬元的補助,給予充足的武器補給,嶽鍾林見楊林翼沒說話,繼續大聲說道:"楊大哥,前次發軍餉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這是很氣人的一件事,楊師入河南之後,李福不發一分軍餉,部隊衣食無著,結果楊林翼實在混不下去,到了開封求督軍開恩發點軍餉維持一下。


    李福很客氣地說道:"河南陝西都是一家人,這好辦!這好辦!"


    當即批了個條子,楊林翼一看,才十萬河南省鈔,攤到每個人頭上才三塊大洋,才夠一個月的夥食,可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有錢就好!


    楊林冀拿了條子,當即到軍需那領款,軍需笑臉相迎,連聲說抱歉:"楊師長,這幾天現金周轉不過來吧...不過您有李督的條子,這實在太難辦了..."


    最後軍需說道:"這樣,您寫個收條...我過幾天把錢送到您的師部..."


    楊林翼當即寫了收條,可在師部左等右等,硬是沒等來軍需送錢過來,他不由急了,部隊眼下正等米下鍋,稍有閃失就散,跑去找軍需,軍需臉一橫說道:"你不是已經把軍餉領去了嗎?你的收條還在我這裏!"


    楊林翼素來精明,這次算是買了個大教訓,他和弟兄們賭咒:"操河南人祖宗..."


    河南陝西曆史上矛盾非常大,他事後才知道李福的用意,原來李督軍是看上這支弱旅,想將楊師繳械收作自己的實力,所以既不發餉又不發現品,就等著楊林翼師嘩變派兵繳槍了。


    一說到這件事,楊林翼的臉色就有些變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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