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二王子?您有多久沒見過二王子了?他……早就死在宮外了。”元銀瑤陰毒的說道。


    “……”宸王臉色發青,瞬間唇齒都顫抖了起來。


    毒……元銀瑤太毒了。


    “你縱再不喜歡臣妾,宸允總是你兒子,太子和二王子如今都不在了,宸允便是北宸的國本。”


    “……陛下,您不打算將王位傳給宸允,難道打算讓位給宸霆?”


    “……”


    “陛下真的看不出宸霆早就意欲奪權?他和本宮並無兩樣。”


    宸王氣悶,瞪大著眼睛,一雙混濁的眼睛掃視著殿下眾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他的丞相,他的將軍,他的臣子們起了異心,是他這個王做的太失敗,還是外界的誘惑太大。


    讓本該忠心於北宸的大臣們,各自站隊,分黨立派,將他這個北宸王視如無物。


    他真是老了。


    老到連掐死身邊這個歹毒的女人,都做不到。


    兩人竊竊私語,而殿下的大臣們此刻也都是各懷心思。


    “陛下,依老臣看,無論如何,太子殿下是這位司幽國公主所殺已成定論,當事人也已承認。至於是誰指使,可以之後慢慢查,當下,應先將這位司幽國公主斬首示眾!”


    北宸右相劉茂上前說道。


    “臣附議。先將這膽大包天的司幽公主處以極刑,以慰太子殿下在天之靈,以平我北宸百姓的怒火!”


    緊隨右相上前說話的,便是王宮禁軍統領吳常。


    “平息眾人怒火,以慰殿下在天之靈,應是將幕後主使找出來!應是弄清楚到底是誰勾結外臣,背叛北宸!”


    左相晏清年過六旬,是老宸王登基後提拔到中央的官員,一心輔助宸王,耗盡無數心血,如今白發蒼蒼,早在兩年前就想告老還鄉,卻因宮中的巨大變故而硬挺了下來。


    “左相,真相固然是要查,但我北宸的太子就這樣被司幽的和親公主毒殺,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北宸,乃至其他各國。若此時不趕緊將這十惡不赦的女人處以極刑,隻怕司幽國會以為我北宸怕了他們。”


    晏清蹙著眉,


    “劉右相,您是眾官之首,若是連您都不能冷靜下來,隻急於處理浮在表麵的是非,恐怕與外臣勾結,北宸真正的叛徒已經在心裏笑了!”


    “那晏大人打算如何?真的就聽了這罪人的話,空等?等真相水落石出?”


    吳常問道。


    “都不要吵了。”宸王沉著那雙渾濁的眼,頗有些無助無望的掃向眾臣,最後視線落定在宸霆身上,


    “大將軍,王後從一開始便指控你,對此,本王想聽你一辯。”


    宸霆挑了一下眉,他高高的昂起頭看向宸王,朝堂之上,這樣直視著大王,便已經是充滿了不敬之意,


    “臣與兩位丞相還有吳統領的想法都不同。”


    “哦?”


    “司幽國公主毒殺太子這件事,臣認為不管是誰在背後主謀,冷幽太子妃都難逃極刑,而真相也一定會水落石出,這隻是時間問題。”


    “將軍這話說和沒說也沒什麽不同嘛。”


    劉茂冷笑道。


    宸霆瞥了他一眼,繼續道,


    “太子已死,這是既成事實,而陛下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當務之急,其實是重新確定王位繼承人。”


    “……”


    元銀瑤眸子又是一眯,她哪能想得到宸霆竟然比她更加急不可待!


    晏左相驚了一下,看向宸霆。


    “雷霆大將軍,您此話何意?您是在詛咒宸王陛下早日歸天?”


    劉茂瞪大了眼睛,一副他從未見過像雷霆大將軍這般,竟敢當著眾臣的麵,如此直言!


    “本將軍是個粗人,隻知道就事論事,若陛下身體康健,本將軍也不會說這種話。陛下的身體,陛下自己心裏最清楚。”


    “陛下是天選之人,得天獨厚,如今也不過是生了小病,人過中年,誰不會生病?陛下一定會好轉,一定——”


    “陛下,臣倒是覺得雷霆大將軍的提議正合適。”


    晏清說道。


    銀瑤王後又眯了一下眼,原來晏清這個老狐狸早就站到了宸霆那一方。


    “司幽公主毒殺我朝太子,便是想讓北宸國本動搖,自亂陣腳,隻有北宸王重新確定王儲,才會將太子之死為北宸帶來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宸王閉了閉眼,


    “那將軍心中可有新的王儲人選?”


    宸霆道,


    “陛下的三位王子,太子已死,二王子……在宮外死於山匪之手,隻剩大王子宸允。”


    元銀瑤心裏暗笑。


    這宸霆說了老半天,敢情是在為宸允鋪墊。


    “可大王子生性貪婪好色,不學無術,愚笨卻自大,恐難當大任。”


    他說這話時掃了一眼站在眾臣前麵那個一直都沒敢吭聲,恨不得能抹消自己存在感的大王子宸允。


    宸允被如此侮辱,心裏雖憤怒,臉色雖難看,可他也知現在是無比關鍵的時候。


    元銀瑤當即便站了起來,


    “雷霆大將軍,你竟敢如此汙蔑大王子!”


    “王後是大王子的生母,自己生了個什麽玩意兒,自己心裏不清楚?”


    “宸霆,你把這朝堂當什麽地方了!”王後氣急,“你將大王子說的如此不堪,他難當大任,那還有誰?還有誰承襲了陛下血脈,能夠登上王位?”


    “咳咳!”


    宸霆雙手背於身後,故意的重重咳了兩聲。


    元銀瑤心下一愣,她定睛看向宸霆,這人身軀威武的站在殿堂上,自始至終都是那一副桀驁而自負的樣子。


    承襲陛下血脈,還能有何人……除了大王子,便是他!宸王胞弟雷霆大將軍!


    “雷霆大將軍,你可真是不要臉!你是在說你自己可以繼承王位?”


    “若沒有更好的選擇,宸霆願意做出犧牲,擔當此任。”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元銀瑤大笑出聲,


    “雷霆大將軍,你真是令本宮瞠目結舌,本宮雖知你早已惦記上這王座,卻沒想到將軍連裝都懶得裝了?”


    “裝?為何要裝?”宸霆笑道,


    “本將軍是陛下胞弟,是北宸的王族,王族血脈不容置疑,若王兄膝下沒有王子能勝任,宸霆自當得挺身而出!”


    元銀瑤又笑,


    “荒唐。將軍說這話,可問過殿上眾大臣的意見?”


    “眾大臣?臣隻知陛下說的話便是聖旨。陛下的決定,無人可以左右。”


    元銀瑤看向宸王,“那就由陛下定奪吧!”


    宸王聽著王後和宸霆兩人劍拔弩張,爭的麵紅耳赤,想起宸淵說過的話:


    “不管父王再怎麽想念母後,都不許這麽早去陪母後,不準丟下宸淵一人,父王若一直在,宸淵就算不做太子也高興。”


    有野心有欲望的人無數,可王位隻有一個。


    為這至高無上的權位,君臣無忠義,夫妻無恩愛,兄弟或反目,父子也成仇。


    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曆久彌新,不奇怪。


    所以,他心愛的太子宸淵才格外與眾不同……


    “寡人……很累了。若非要在今日論出個結果,就由眾臣決定吧。”


    “陛下的意思是……讓眾臣來選擇?”


    王後試探的問道。


    “是,就由眾臣自己選擇表決吧。眾臣的決定便是本王的決定。”


    “陛下,這可使不得,臣雖然同意將軍提出立王儲來穩內朝,但由臣子們舉手決議王儲人選,這實在——”


    “本將軍覺得這很公平。”


    王後輕扯了一下嘴角,她心裏清楚宸霆的黨派大概有哪些人,可宸霆恐怕不知道她為了奪權做了多少準備。


    “公平?將軍功勳無數,在朝又多少載?宸允不過二十有四,不結黨不營私,如何敵得過將軍?”


    王後駁道。


    “王後不必再多言。”宸王道,


    “支持雷霆將軍便站在殿右側,支持大王子宸允便站左側。”


    大臣們心下都打著鼓,一時間無人敢妄動,深怕自己站錯了位。


    “臣站大王子宸允,大王子是陛下骨血,如今年紀尚輕,但未來可期,更何況有還有王後娘娘教導。”


    右相劉茂帶了頭。


    吳常跟上,“臣也支持大王子。”


    有人帶頭,後麵的人做起選擇來就容易多了。


    宸霆是武將,願意跟隨他的自然是武官居多。


    不到半柱香,除宸霆和大王子外的五十位朝臣都做出了選擇,結果令人嘩然,支持王後與大王子的有二十一位官員,支持宸霆將軍的僅有八名武官和四位文官,剩下的都沒有做出選擇。


    以晏左相為首,各個都是過了五旬六旬的老臣。


    “晏相,您這是什麽意思?”


    王後質疑道。


    晏左相道,


    “臣等都是從陛下登基以後入中央為官,如今皆已兩鬢發白。”


    “若陛下退位,臣等請願退朝還鄉,新王是大王子也好,將軍也好,臣等已經沒有參與選擇的意義。”


    “老臣與左相想法一樣。”


    “老臣也一樣。”


    “老臣也是如此。”


    這一個個……老東西。


    元銀瑤心裏罵著他們,但也未真生氣,這些老東西說的也沒錯,待宸允繼位,這些老東西自然是要被換掉的。


    二十一和十二,勝敗已經顯而易見。


    “陛下,結果已經出來了。”


    銀瑤王後輕笑,她看向宸王,眼裏分明寫著:這是你自己的決定。


    宸王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心裏也是一怔,原以為自己拖著這副殘軀坐在王位之上,隻是空剩一個名號,卻沒想,這些自年輕便跟隨他的臣子們,老了還如此忠心耿耿……


    “雷霆大將軍,你可服這結果?”


    宸霆掃了眼朝堂上站位分明的朝臣們,而後走到朝堂中央,


    “臣心服口服。”


    元銀瑤的唇角又勾了起來,卻不知她已經完全順著雷霆將軍的節奏在走。


    “王儲已定,天下便無人能看到北宸內亂的局麵,臣隻希望陛下能夠保重身體,堅持到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


    “將軍倒是還沒有忘記要查出毒殺太子主謀之事。”


    “自然不會忘,畢竟若毒殺太子的主謀正是王後娘娘,那大王子就算有再多人支持,那也是……篡位。將來留在史書上,永遠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王。”


    元銀瑤深吸口氣,


    “將軍,本宮突然想起來,您手中握著的半塊虎符還未還給陛下?”


    宸霆眉頭又是一揚,


    “王後不也是一樣?”


    “……”


    “王後若是將虎符還給陛下,那本將軍也會將虎符還給陛下。”


    “你胡說什麽!本宮從未動過陛下的虎符,本宮掌管後宮,怎會擅動陛下的虎符?”


    “這麽說?虎符在陛下手裏?”


    “自然。”


    宸王雖沒有說話,但宸霆似乎是信了王後的話,而後從懷裏拿出半塊虎符,雙手呈上,


    “既如此,臣這半塊虎符是該物歸原主。”


    元銀瑤簡直嚇了一跳,哪裏想得到宸霆竟然這麽爽快?


    看來是被她在朝堂中真正的實力給嚇到了!


    王後給了近侍太監一個眼神,近侍太監便去接將軍呈上的虎符,剛要碰上的時候,宸霆將軍手一握,


    “慢些,本將軍還是看一眼陛下的虎符,才能心安。”


    王後深吸口氣,對宸王道,“陛下,本宮派人去取您的虎符來給將軍看一眼。”


    宸王靜靜看著王後……


    “來人,去將陛下的虎符拿來。”


    虎符便是兵權,是僅次於禦駕親臨,可以發號施令的權力。


    沒多會兒,虎符便取回了朝堂之上,由王後親自交到宸王手上,


    “這可是讓將軍交出虎符的絕佳機會,陛下不會錯過吧?”


    宸王看著手裏的虎符,當初王後將虎符拿走就是為了待他死後有所保障。畢竟北宸王若在場,虎符就隻是一個配飾。


    宸霆親眼看著虎符重新落回了宸王手裏。


    “大王子,去將你王叔手裏的虎符拿過來親手遞給你父王。”


    “……是。”


    宸允走到宸霆麵前,可剛伸手就聽宸霆道,


    “大王子殿下,你可想當王?”


    “……”宸允驚了一下。


    “殿下,若您當了王,可會真有實權?”


    “……父王還建在,還請王叔不要說這種話。”


    “殿下,王叔隻再多說一句。”


    “……”


    “您的母後是容國人。”


    “……”


    宸允咬著唇。


    “宸霆!”元銀瑤吼道。


    “殿下,這兵虎符,王叔可不能交到你手上。”


    “雷霆大將軍,你說什麽!你是拒絕交出兵虎符,當著眾臣的麵,當著陛下的麵!”


    “……是。”


    “你這是謀反!朝堂眾臣們可親眼看見,可親耳聽見了!”


    “雷霆將軍,您握著兵虎符不放,難道是想奪兵權篡位?”


    劉茂自然是沒有放過這個給宸霆加罪的機會!


    “奪兵權篡位?劉相可冤枉人了。本將軍也隻是奉命為之。”


    宸霆淡淡道。


    “奉命為之?奉誰的命?”劉相反問道。


    而元銀瑤幾乎是立刻看向了宸王,而後再看向宸王緊緊攥著的兵虎符,再對上宸王冷漠的雙眼,她頓時心口一凜,瞳孔放大,


    “陛下……您……是您……”


    宸王沒有說話。


    “不會的,不可能的。是你說要聽眾臣的意見,如今眾臣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隻是想拿回虎符?”


    不會的,隻為這個而演這麽多戲?


    元銀瑤覺得過於荒唐,而且宸王並不是個工於心計的人,他不會繞這麽大圈子隻為奪回虎符。


    “王後莫要慌張,臣沒說是奉陛下的命。”


    元銀瑤蹙眉,


    “宸霆,你到底要戲弄這麽多人到什麽時候?哦,本宮知道了,既然不是奉陛下的命令……”


    “那便是將軍早已背叛北宸,是奉了別國君王的命令!好比……司幽!”


    王後振振有詞!


    因著前一刻心裏所想的那般荒唐卻……可怕。


    所以想通之後,更是斬釘截鐵,振振有詞,得說服朝臣,得說服自己!


    可她哪裏想過,她從最開始就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


    冷幽既然有可能和宸霆早已聯手,那便也有可能早與……宸淵聯手!


    “大將軍是奉了本太子的命。”


    “……”


    宸淵一身玄色的太子官服,玉冠束發,在眾臣或錯愕或驚恐或大喜過望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邁入大殿。


    緊隨他身後的是溫潤如玉的九國第一謀士溫儒,是少年成名,百戰百勝的英勇少將寒離,是研製出瓊丹的北宸第一神醫侯伽慕,是東宮這數年來從未疏於訓練的精悍護衛……


    “兒臣參見陛下!”


    宸淵走到朝堂正中央,便向朝堂之上的宸王行了個完完整整的跪拜禮!


    “淵兒……”


    宸王撐起王座,幾乎是顫抖著站起來,那渾濁的雙眼頓時就充滿了淚水,


    “淵兒……你,你……起來,起來!讓父王好好看看!”


    宸淵起身,兩步上前扶住宸王,“父王,兒臣讓您擔心了。”


    “淵兒……”


    宸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上下看看宸淵,隻想知道他的太子可有受傷!


    這一刻,眾臣忽然明了。


    這麽多年,太子宸淵其實不傻,而宸王這個做父王的一直都在隱忍他對太子的偏愛。


    元銀瑤懵了,宸允懵了,那些站隊宸允的朝臣們懵了……


    劉茂幾乎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看著朝堂上站位分明的三個黨派,立刻就想挪動身體來模糊如此分明的立場——


    “劉相不要動,所有大臣都請不要動。”


    宸淵扶著宸王,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說道。


    劉茂的身形就僵在了原地。


    “父王,侯神醫研製出了一種新藥,您就在王座上讓侯神醫替您把脈看診,剩下的事情就由兒臣來處理,可好?”


    “……好,好!”


    宸王此刻也是猛虎落淚,心愛的兒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意氣風發,威風凜然,胸有成竹的樣子。


    “侯神醫。”


    “老夫領命。”


    侯伽慕拎著他的藥箱攙著宸王回到王座上。


    元銀瑤隻覺得喉嚨發幹,


    “太子殿下,這是怎麽回事?母後還以為——”


    “把人都帶上來!”


    宸淵雙手負在身後,他看著王後。


    而後,風殿內十多名宮奴被押至朝堂之上,她們哭著喊著求王後娘娘救他們的命……


    “太子殿下,您這是擅闖了本宮的鳳殿?!”


    “銀瑤王後與禁軍統領吳常私通,鳳殿中的宮奴已經招了。”


    “血口噴人!這些宮奴是個什麽東西,她們在汙本宮!”


    “陛下,臣與王後娘娘絕無私情啊!還望陛下明察!”吳常趕緊跪下。


    宸淵神情未動,從懷裏拿出一遝信件,往空中一撒,數十封信件四散開來,


    “勾結容國外臣,亂朝堂,貪贓枉法,謀害人命,這些你藏在殿內暗格的往來信件便是物證。”


    這些東西,王後藏的詭秘,宸淵不知偷入了鳳殿多少次,才尋到一絲線索。


    “這什麽信件,本宮一概不知!難道太子殿下裝死就是為了——”


    “把容國細作帶進來!”


    “……”


    兩名男裝打扮的女子被押上朝堂,她們的嘴巴被牢牢的箍住,以免她們自盡。


    看到這兩人時,元銀瑤的身形晃了一下。


    寒離揚了一下眉,就這兩名細作,真的是不知費了溫儒先生多少算計和他的精力。


    “本宮……不認識她們……”


    “元銀瑤。本宮不需要你認罪。所以你大可不必急於否認。”


    宸淵淡淡道。


    “你為登上後位謀害本宮母後,趁陛下病倒幹涉朝政,偷兵符握兵權,你將容國勢力帶入我北宸朝堂,這種種,本宮早已了然於心。”


    “宸淵,你就繼續在這滿口胡言亂語!”


    “本宮說了,不需要你認罪。”


    宸淵神情冰冷,對寒離道,


    “寒將軍,朝堂左側,以右相劉茂為首的二十一位大臣,全部帶走,單獨看押,由你和獄史大人一同親審。”


    “太子殿下,您這是幹什麽!”


    劉茂忙道。


    “劉相身在北宸心在何處,本宮很是疑惑,寒將軍會替本太子問個清楚,望劉相好好配合,把一些讓本太子疑惑的地方掰扯清楚了,劉相自然還是北宸右相。”


    “……你是懷疑本——”


    “廢什麽話!全帶走!”


    寒離見不得這些雜種囉嗦。


    朝堂瞬間就空了一半。


    自始至終,扳倒王後都不難,難得是將王後的黨羽連根拔起,將容國外戚和細作清除幹淨。


    “太子殿下……”


    晏左相的話音也有些顫抖,他還沒來得及問,宸淵便對他道,


    “晏大人,若有一日宸淵繼位,您可願繼續留在朝堂中?”


    “……”


    晏清定定的看著宸淵,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晏大人不說話,本太子可不管,就當晏大人是默認了。”


    宸淵兀自說完便兀自轉過身,而後便聽身後晏清無比響亮道,


    “……老臣願意!”


    “那便一言為定了,晏大人。”


    宸淵微微勾起唇角,再看向朝堂上的王後,


    “銀瑤王後是累了,來人,送銀瑤王後回她的鳳殿。”


    “……”


    “自今日起,無本宮允許,誰也不可隨便進入鳳殿擾王後娘娘清淨。銀瑤王後,您放心,您不需要認罪,也不會死。往後的日子,很長,大王子就和您作伴吧。”


    “我不要,我不要!宸淵,不要把我和母後關在一起!我什麽都沒做啊!都是母後的詭計,都是她和容國勾結,是她想要權位,是她!”


    宸允當即便撲在了宸淵麵前,隻一瞬間,身為長兄的所有傲氣都沒了。


    “本宮自知沒有母後在身邊,心裏有多寂寥,本宮是不忍大哥經曆本宮經曆過的苦痛。”


    “宸淵,王兄真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不該欺負你,不該小看你,隻要你別把我和母後關在一起,你說什麽,我都願意做,哦,母後做過的那些事,王兄都知道!”


    “是嗎?”


    “是,是!”


    宸淵想了一下,道,


    “既如此,就先聽聽看王兄都知道些什麽。”


    “宸允!!”


    元銀瑤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指著宸允,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出賣自己!


    至此,她明白,自己並不是毀在宸淵手裏,而是毀在她這個愚蠢的兒子手中!


    元銀瑤被人拖著離開大殿時,一邊罵著宸淵一邊罵著宸允,罵著宸王罵著凝心王後罵著天下所有負了她的人!


    殿內徹底清淨了,還在朝堂上的大臣們還是一頭的霧水,


    “殿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晏清問道。


    宸淵深吸口氣,先是將冷幽扶了起來,“你這個傻瓜,幹嘛一直跪著?”


    冷幽被宸淵扶起來,她定睛看著宸淵,


    “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竟來的這麽晚。”


    “本將軍倒是覺得來的正是時候。”宸霆道。


    宸淵轉向宸霆,而後鞠躬,“宸淵多謝王叔!讓王叔演這麽久的壞人,辛苦了!”


    宸霆哈哈大笑了兩聲,彈了宸淵一下腦門,


    “若不是知道你這小子還算聰明,這個王位,本將軍勢必要為北宸百姓而坐!你別這一副愧對王叔的樣子,是王叔沒能保護好你母後……”


    “您別這麽說……”


    “好了好了,莫要矯情,本將軍倒是覺得演這一場戲演的還挺過癮呢!”


    “侄兒明白王叔一心為北宸。”宸淵道。


    “……欸,你知道便好,來,這半塊虎符,我是完璧歸趙了。”


    宸霆將這象征著北宸一半兵權的虎符就這樣塞進了宸淵手裏。


    “多謝王叔。”


    宸淵說完便走到宸王身邊,“侯神醫,父王如何?”


    侯伽慕神色略微有些難看,而後道,


    “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好的,殿下火急火燎,心裏還惦記著別的,就先去做別的。這裏有溫先生寒將軍在,總能為這些蒙在鼓裏的傻瓜大臣們理清楚的。”


    傻瓜大臣們……


    這不就是個半老頭子太醫?說他們傻瓜?


    “淵兒……?”宸王輕喚了他一聲。


    宸淵蹲在宸王膝前,


    “父王可還記得淵兒說……心裏有人了。”


    “……嗯。”


    “大婚那日,她被炎國將軍擄走,兒臣卻全然不知。”


    “……”


    “她是淵兒心裏的人,淵兒要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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