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坐在床榻上的女人身子微微一僵,瞬間連脖子上的痛意也感覺不到了,無所畏懼的轉動身子,凝對上黑暗中的那雙瞳仁,清冷出聲:“你剛才說……劫白四小姐的事


    是四皇子指使你幹的?那他現在為什麽要殺你?白四小姐如今又在哪兒?”


    “女人,你的問題太多了。我憑什麽要告訴你這些?”男人冷哼一聲,語氣間透著幾分不屑。


    此刻,窗外的烏雲已經漸漸消褪,明白皎潔的光芒緩緩探出頭來,銀白月光從窗口傾瀉而入,猶豫蔓長的銀白腰帶,好看極了。坐在床榻上的女人,容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精致的五官輪廓異樣美麗,墨發如絲隨意的披散在肩上,映襯得她杏眸如水,秀鼻挺立,巴掌大的小臉蛋透著酒醇的芳香,


    清麗脫俗的如同月光仙子,漂亮的容顏映入麵具下那雙深邃瞳仁中,男人的眸光越來越暗。


    百裏月桐麵色平靜如水,冷凝著男人冰冷的麵具,淡淡出聲:“你告訴我真相,我送你出城,這交易算公平嗎?”女人抬眉,清冷的絕美容顏如同暗夜曇花,透著驚人的魅惑,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讓男人倒吸一口冷氣,身處險境還能如此淡然的和他談條件的女人,她還真是第一個,


    上次在將軍府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今日更是莫名令他心頭一陣驚悸。


    “我憑什麽相信你?!更何況……你想要的答案又有何意義?”男人冷冷出聲,於他而言,女人和他交換的理由著實有此令人不可思議。“或許對於你而言沒有意義,可是對於我而言……很重要!”百裏月桐的目光很冷,室內的空氣似也因她的言語而籠上一層涼薄的氣流,這冷若冰霜的氣息對於暗夜中的男人


    而言,莫名透著致使的吸引力,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竟然會點頭應了女人的要求。


    “如此便宜的買賣,本宮為什麽不答應?!”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淺笑,對於自己早已被鮮血染紅的衣袍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薄唇輕啟,冷冷出聲。


    兩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徐徐從王府駛出,守門的侍衛上前將其攔下:“什麽人?”


    “王妃擔心四爺安危,執意要出府去找四爺,奴婢也攔不住……”雨煙從馬車內探出頭來,凝望著守門的侍衛大哥,一臉楚楚可憐。


    守門的侍衛也水禁皺起了眉頭,卻也不放放肆,走到馬車前雙手抱拳恭敬的道:“王妃,此刻天色已晚,王妃冒然出府隻會給四爺添亂,屬下覺得……”


    “聽著你倒像是主子了,本妃該怎麽做還需要你來教嗎?”百裏月桐清冷的嗓音從馬車內傳來:“雨煙,還不快走,若是耽擱了本妃時辰,可有你的好果子食。”雨煙可憐兮兮的瞥了一眼那侍衛,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侍衛大哥,你就別為難奴婢了,王妃執意要出去尋四爺,奴婢敷衍的帶她出去繞一圈便是了,否則……你看看王妃


    這麽大的肚子,若是氣得動了胎氣,再出點什麽亂子你我二人都擔待不起。”


    那侍衛聞言眸光微怔,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若是惹得王妃動了胎氣,確實不是他們這些底下人能夠擔待得起的,不過王妃的安全著實也讓人擔憂。


    “那就讓屬下派些人跟在後麵……”那侍衛猶豫出聲。


    雨煙水眸劃過一抹精光,嘴裏答應著,心裏卻早就想好了呆會兒如何將那些人甩掉。


    出了王府,雨煙駕著馬車的速度明顯加快,同時提醒著車內的人兒:“王妃坐穩了,奴婢先甩掉他們。”因為封城的關係,百裏月桐他們沒有辦法送上官沫出城,不過由男人引路,帶著她們繞進了一處深巷,青石綠瓦的老宅看起來應該很久沒有人住過了,男人嫻熟的推門而


    入,百裏月桐和雨煙也緊隨而至。


    “雨煙,你打著燈籠細細的檢查一番,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先扶他進去。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上官不要的臉色看起來確實不怎麽好,百裏月桐並不避嫌,主動攙扶上男人的胳膊,她的舉動讓男人眸底劃過一抹異色,深邃的眸光倏地一暗。


    “本宮自己能走。”男人粗糲的大手不留痕跡的將女人的柔荑撥開,單手緊捂著腹前的傷口,身體微斜的率先進了裏屋。百裏月桐跟在後麵走進屋,雨煙很快也跟了過來,她擔心上官沫會對百裏月桐不利,雖然那男人受了傷,可是他的身份名望去依然令人生畏,青龍宮宮主,這個名號雨煙


    不知聽了多少次,卻從來無緣相見,不想今日他竟然就這樣突然冒了出來,到現在都讓她感覺像做夢似的。


    “你們可以走了。”上官沫低沉的嗓音從喉底逸出。“可是我答應要送你出城的。”百裏月桐清冷出聲,同時蹙緊秀眉,她看見男人的錦袍已經是一片血色,完全被染紅了,這樣的情形下他若是被君煜麟抓住,就真是必死無


    疑了。


    “到了這裏,本宮就已經安全了。”男人的語氣很堅決,借著微弱的燭火,隻見他已經嫻熟的按下機關,從牆壁裏取出一些藥物,為自己進行簡單的包紮治療。看著他如此嫻熟的手法,百裏月桐倒也放心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這幢看似長久無人居住的破舊老宅子裏其實機關重重,或許上官沫是當著她們的麵所以不好操作,她


    相信他確實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不過咱們醜話可得說在前頭,是你自己說到了這兒就安全了,日後可別說我欠了你什麽,咱們已經錢訖兩清了。”百裏月桐的語速很慢很輕,不疾不緩,清冷的水眸凝望著男人高大欣長的背影,隻見那抹欣長聞聲微微一僵,接著緩緩回過身來,暗夜裏銀白麵具下那雙誨暗如深的眸直


    勾勾的盯著女人的臉,低沉道:“替我轉告四皇子,這筆帳本宮遲早會找他算個清楚。”


    百裏月桐唇角勾起一抹淺冷,淡淡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替你把話帶到,隻是……我想恐怕我是沒有機會說了。”


    她的話出,男人眸光微怔,似在揣摩女人剛才這句話的意思,誨暗地眼神卻清晰的顯示他確實猜不明白,而百裏月桐也沒有多做解釋,倏然轉身離去。雨煙跟在主子身後出了屋,主仆二人上了馬車,朝著王府的方向駛去,雨煙駕著馬車,不時回眸,隔著青花簾布她也能感受到馬車內凝重的氣氛,終於還是忍不住低沉開


    口了:“王妃,你說四爺會發現這事兒是咱們幹的嗎?”“就算發現了又如何,他背著本妃又幹了多少勾當……”百裏月桐冷哼一聲,出府之前她和雨煙已經按著上官沫提供的路線圖去查探過了,王府北角果然有一處秘室,因為守


    衛森嚴,所以她們無法近身,不過卻能夠判斷出上官沫所言不假,白畫紗確實就被關在王府。


    上官沫按著約定將“貨物”交給君煜麟,二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想卻在離開王府沒一會兒,他和屬下便遭到堵截,對方正是他的雇主。經過一番廝殺,上官沫一行終究寡不敵眾,他也被緊迫相逼的君煜麟刺傷,情急之下讓屬下一同折返回王府,原本是企圖重新捏到白畫紗那張王牌,他覺得君煜麟費盡心


    思弄到的女人,和他之間一定有著什麽重要關聯。不想,君煜麟卻在短時間內設下重重關卡,讓上官沫和他的手下不僅沒有得手,反倒暴露了自己,手下們為了保護主子,使出了調虎離山之計,吸引著君煜麟一行去追蹤


    他們,意圖讓身負重傷的上官沫趁機會逃脫。一向行事精明的上官沫自然也沒有錯漏掉百裏月桐,經過上次派人得來的消息,他已經明確的知道百裏月桐的身份,如果他想平安逃出去,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這個女人


    倒是可以做為人質,畢竟她肚子裏還有君煜麟的孩子,也算得上一張王牌。駕著馬車的雨煙沒有再說話,其實她心裏對四爺也是不滿的,眼下王妃分娩在即,四爺心裏竟然還惦念著那個白四小姐,瞞著王妃請青龍宮的人劫親,還把那白四小姐就


    藏在府裏,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王妃的感受,若是換作是自己,恐怕是早就氣得拎著一把劍衝過去質問他了,不懂王妃怎麽能如此沉得住氣。馬車徐徐在王府大門口停了下來,不過剛剛停下馬車,雨煙便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守在府門口的侍衛不知去了哪兒,再接著便聽見門內傳來一陣細碎沉穩的步伐,一名侍衛探出頭來,看見駕著馬車的雨煙時眸光一亮,即刻衝著門內喊道:“是王妃的馬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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