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往,君煜麟必然怒了,可是今天他的反應卻是出奇的平靜,麵對上官沫的無禮,一言不發,唇角反倒勾起一抹玩味淺笑。


    就在這時,雨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隻見她兩手空空,反倒是緊隨她身後的雲一拿著兩個包袱,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王妃,我們……這麽快就要走了嗎?”雨煙小心翼翼的出聲試探道,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丫頭是舍不得走呢!


    百裏月桐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似若有所指,淡淡的應道:“有人說……咱們在這兒隻會礙事兒,所以咱們還是離開的好。”


    這話雖然聽著有些刺耳,卻不難感受到女人並沒有生氣,百裏月桐唇角甚至還漾著一絲淺笑,態度很平靜。“你們先去院子裏準備馬車,本王有幾句話想和王妃單獨說……”君煜麟低沉的嗓音再度逸出,雨煙識趣的從主子手中接過小世子,朝雲一和上官沫使了個眼色,率先離開客


    房。


    雲一雖有些木納,可是接到雨煙的眸光指示,倒是反應頗快的跟著女人身後離開了客房,上官沫高大欣長的身子站在原地微微僵滯數秒後,也緩慢轉身離開。“四爺還有什麽話要單獨對臣妾說?”百裏月桐衝著男人俏皮一笑,男人溫暖的掌心已經將她的柔荑包裹,深邃如墨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女人的臉,習慣霸道的將她一


    把緊緊摟入懷中,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一言不發。空氣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男人明明說有話想單獨和她說,可是這會兒卻又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摟著她,女人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複雜,這種感覺好奇怪,男人溫暖的懷


    抱竟讓她有一絲絲的感動,她知道他是真的舍不得她,或者這種不舍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所以男人選擇了沉默,什麽話也不必說,一切盡在意會中。


    “麟,我和孩子都等著你早點回來!”百裏月桐將纖臂環繞到男人的後背,輕柔撫摸,好像安撫著受傷的孩子,動作又輕又柔。好一會兒,男人的情緒似乎才得到了平複,緩緩鬆開緊摟的柔軟嬌軀,大掌落到女人頭頂,在她如絲般順滑的發絲上亂揉幾下,看似粗魯的動作卻很輕柔,透著濃鬱寵溺


    。


    “等本王回來,大戰三百回合……”男人沙啞出聲,唇角含著笑,戲謔的嗓音卻透著一絲還未消褪的哽咽情緒,如此舍不得一個女人,對於他而言還真是頭一回。這半個月來,白日忙著修堤治水,夜裏還總是失眠,這裏的床榻讓他感覺不舒服,更重要的是身邊少了一個人的陪伴,如果有她躺在床榻的另一側,那一夜他一定能睡得


    香甜。也不知怎的,百裏月桐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氤氳霧氣無法自抑的蒙蔽了她的視線,男人佯裝堅強的戲謔笑容,還有他聲音裏流露出的那一絲哽咽,仿若一雙無形的手


    ,在她心裏深處最柔軟的那根弦上狠狠的撩撥了一下,無法言喻的感覺。


    “誰怕誰!大戰三百回合就大戰三百回合……”百裏月桐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唇角上揚,衝著男人揚起一抹俏皮的挑釁笑容。無疑,原本淒冷的氣氛瞬間變得有活躍多了,女人由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生氣也感染了男人,君煜麟由心的笑了,盯著女人精致的小臉,臉頰漾起的一抹紅暈好像天邊絢麗


    的晚霞,漂亮極了,讓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捏了一下。


    “那個上官沫,盡量和他保持點距離……”男人笑著笑著,臉上的表情愈加凝重,直勾勾的盯著百裏月桐的眼睛,低沉的嗓音透著霸道命令的口吻。


    “四爺這是信不過臣妾麽?”百裏月桐聞言,先是微微一怔,再反應過來似乎有些明白男人的意思了,雖然他麵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裏對上官沫還是有敵意的。“本王不是信不過你,本王隻是信不過他!”君煜麟認真肅然的語氣不禁再度壓低了幾分,且不論上官沫接近百裏月桐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他還不喜歡那男人每每凝盯著


    百裏月桐時眸底閃爍的光芒,那眸光看著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知道了,聽你的就是了。”百裏月桐莞爾一笑,看似乖巧順從的應下了男人的話,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隻有她自己明白,她這隻是表麵上聽他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典


    故她還是知曉的,若是此刻不乖乖應下他的話,恐怕男人留在江北的這顆心也不能安寧了。


    為了不讓男人分心,百裏月桐當著他的麵溫婉的應了下來,凝盯著男人那張霸道去不失溫柔的鐫刻俊顏,透著孩子氣般的倔強執著。“嗯。走吧,本王送你上馬車……”得到女人的答複,君煜麟滿意的點點頭,肅然冷毅的唇角漸漸柔軟下來,眸光更暖幾分,自然而然的攬著女人削瘦的香肩一齊朝外走去,


    院子裏的馬車已經備好了,上官沫正一臉正色的前後檢查馬車的配備,雲一和雨煙則站在另一側說話,看見主子們過來,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的分開了來。


    送走了百裏月桐一行,君煜麟和雲一並沒有馬上離開,主仆二人各懷心思的凝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直至那抹痕跡消失在眼底,方才緩緩回過神來。“爺,咱們一夜未歸,二皇子一會兒若是問起來,該如何應答才是?”雲一小心翼翼的請示道,他深知君澤德和君煜麟之間的關係緊張,也知道君澤德一直都暗中讓人對他


    們進行盯梢,昨夜君煜麟的失蹤必然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待他們再露麵時,二皇子一定會提及此事,他們主仆二人提前對好口徑才是重要。


    “你先回去,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本王夜裏睡不著去了後山,在竹林裏練劍。”君煜麟嗓音低沉的有些沙啞。


    “屬下明白了。”雲一點頭,率先離開了客棧。


    翠竹苑,是君煜麟和君澤德此刻在江北的暫居之處,這座府邸臨山靠水,環境優雅,後山有一片碩大的翠竹林,因此得名翠竹苑。


    竹林裏悠揚的笙蕭清晰飄蕩,仿若風吹竹林的婆娑聲,靜謐間顯得出奇和諧,透著股能安撫人心的寧靜,吹蕭的不是別人,正是徹夜未眠的君煜麟。“四弟好雅致,聽說夜裏睡不著跑來竹林練劍,這大清早上……本王也被你的蕭聲吸引而來,聽這樂聲似透著欣喜歡愉,看來江北這地方的艱難倒是沒有影響四弟的心情。”


    君澤德低沉的嗓音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說話的同時那雙深邃犀利的鷹眸,卻是不動聲色的暗暗打量著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君煜麟如墨般深沉的鷹眸同樣對凝向男人,隻見君澤德手持一隻精美雕花的青玉酒壺,步伐蹣跚不疾不緩的朝他走來。“二哥才是好雅致,這麽早就喝上了……”君煜麟眸光先是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的蕭聲無意識間透露了心底的秘密,不過卻是佯裝淡然鎮定,悠悠放下唇邊的竹蕭,唇角微


    勾,揚起一抹笑意,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君澤德此刻走近了,鷹眸透著深邃異彩,慵散地倚靠上翠竹林周圍的漢白玉欄杆上,清晨陽光灑下的金色碎光映照在男人白皙的臉頰上,讓他的麵容變得清麗柔和了些,


    眼底卻透著不羈的狂放,為這一片翠綠竹蔭平添了些許靡靡之色。“早上起來突然想飲上幾口,再聽見四弟的蕭聲,酒意似乎也更加濃鬱了。不過一會兒還要去河堤督建堤壩,就算是再濃的興致也隻好先忍住了……”君澤德唇角含笑,淡淡


    道:“不過有一點本王倒是感到奇怪,四弟的蕭聲為何是愉悅的呢?一來江北的堤建工程還有很長時間才能完工,二來四弟和弟妹、孩子分開這麽久,心裏就不掛念嗎?”顯然,君澤德的這番話透著深長意味,每日和君煜麟一起共事,他怎能感覺不到男人情緒的變化,雖然君煜麟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可是他卻偏偏對他心底的情愫了


    如指掌,知道他每日無時無刻不思念著某人,每分每秒都希望能夠飛奔回京。君煜麟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同樣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麽,腦子裏一閃而過的靈光,低沉道:“二哥這麽一說,讓為弟突然有了負疚感,江北的工程還未完工


    ,家中還有妻兒盼歸,本王的蕭聲確實不該如此歡愉……”


    就在這時,雲一的身影出現在竹林一角,正朝著君煜麟的方向走來,隻聞男人將手中的竹蕭扔向雲一,麵無表情的低沉出聲:“燒了它。”


    雲一微微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男人已經邁著長步朝外走去,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本王先捎封書信回京,接著咱們便去江堤看看工程進行的如何了……”男人的聲音漸傳漸遠,雲一緊隨其後匆匆離去,隻留下君澤德愣站在原地,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一時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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