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信我,他很好哄


    大概是南鳶聽故事聽多了,覺得璃茉這種程度的惡毒,其實算不得什麽。


    直來直去的惡意才是最好對付的。


    璃茉聽到她的話,卻是神色一變,下意識地以袖掩了掩臉麵,“奴婢惶恐,怎敢對王妃懷有惡意和殺意?”


    “我這人不喜歡跟人拐彎抹角,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南鳶說話時刻意壓低了嗓音。


    聽雨閣四周隱匿了很多暗衛,這些人耳聰目明。


    璃茉意識到什麽,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王妃何意?”


    “璃茉姑娘覺得我礙眼,想除之而後快。”


    璃茉目光微閃,垂首道:“王妃說笑了,奴婢怎敢?”


    南鳶睨向她,“是不是說笑,你我心知肚明。不過,你應該很清楚,隻要我在王府一日,你就動不了我。


    若用毒,我自己懂毒,府裏又有褚生秋在,你毒不死我;若暗殺,王爺派出暗十八衛保護我,你也沒機會下手。”


    璃茉藏在袖籠裏的手狠狠一握,這女人竟然知道暗十八衛!


    王爺連這個秘密都告訴了她?


    他竟也有如此不理智的時候!


    這女人果真留不得。


    璃茉在沒見真人之前,對這位王妃的殺意是攜裹著嫉妒的,但現在,那一半嫉妒被更多的擔憂代替。


    暗夜三十六衛伴隨著王爺一路成長到現在,情分非同一般。


    這期間,王爺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數次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才快速從一棵羸弱的幼苗長成參天大樹。


    他們見證了他的成長,亦被他的魄力和膽識折服。


    現在的一切來得多不容易,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夜三夜六怎麽能容忍這樣一個能影響王爺判斷的女人留在王爺身邊?


    璃茉的目光暗了又暗,心中的殺意幾乎控製不住。


    豈料,這個時候,眼前這女人竟還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繼續道:“生活太過枯燥,我還挺喜歡你這副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日後多來我這兒坐坐,我喜歡看你做戲的樣子。”


    璃茉聽到這話,差點兒咬碎一口銀牙。


    她表情一陣變幻莫測後,恢複到一開始的模樣,誠惶誠恐地道:“王妃說笑了,奴婢不敢冒犯王妃。”


    隨便扯了幾句後,璃茉便尋了個借口退下了。


    她當暗衛多年,能很好地隱匿自己的殺意,可這女人竟還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意圖。


    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不受寵的尚書府庶女,怎麽可能有這麽敏銳的觀察力!


    看來,她得從長計議了。


    南鳶看懂了她的警惕和防備,心中頗為遺憾。


    是她高看這位璃茉姑娘了,她的膽子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大。


    也或許,是她挑破得太快,嚇著她了?


    手裏的醫書大概還有七八天抄完,再花個七八天鞏固鞏固以前的知識,查缺補漏一下。


    所以,南鳶隻留了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過得很快。


    據小糖觀察,這半個月,扶風閣的那位璃茉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而她這邊,每天晚上都有隻大狼狗潛入她的屋子,抱著她亂啃,一路點火。


    她這身體本就敏感,心裏念清心咒都不管用。


    煩。


    如今,手裏的醫書已經全部看完並抄完,從狗王爺那裏得來的珠寶也裝了袋兒,南鳶對夏柳道:“我這裏有幾個問題要請教褚大夫,你去請他過來。”


    王妃經常會跟褚大夫請教一些問題,夏柳絲毫不疑,應了話就走了。


    夏柳走後,南鳶將一小袋珠寶賞給了春蒲,“這些不是禦賜貢品,你可以拿去典當或是轉讓。”


    春蒲嚇了一跳,“王妃使不得!這、這可是王妃用來鋪軟榻的珠寶,奴婢怎麽敢?”


    “這些都是次品,我已經看膩了,你盡心盡力伺候我多年,值得這些。”


    南鳶又說了幾句,春蒲才誠惶誠恐地接下,跪在地上叩首,“奴婢一輩子服侍王妃!”


    南鳶擺擺手,趁這麽點兒空檔寫了封書信,大大方方地放在了桌上。


    春蒲不識字,沒有多問。


    片刻後,褚生秋背著醫藥箱進門。


    南鳶見他欲言又止,便搶先開口,問了幾個關於疑難雜症的問題。


    褚生秋一一作答之後,誇讚道:“師妹能提出這些問題,果真天資聰穎。”


    “師妹?”南鳶抬了抬眉。


    “師父回信說,等他下次來王府,親自考你,若是你通過考驗了,就收你為徒。我覺得,王妃定然可以通過考驗,屆時你可不就是我小師妹了?”褚生秋說起這個,頗有幾分嘚瑟。


    王妃成了師妹,王爺就變成他妹夫了。


    提到蕭洛寒,褚生秋想起他最近的慘樣兒,有些幸災樂禍,但樂嗬過了,便隻剩同情。


    “王妃,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是關於王爺的。”


    南鳶瞥他一眼,“猜到了。”


    褚生秋咳了一聲,“我知道王妃可能還在氣頭上,不想聽,但你就當給師兄幾分薄麵。”


    不等南鳶拒絕,他便道:“師父給王爺治病的後幾年,我是跟著他老人家的,後來等我能獨當一麵了,師父便丟下我跑了。


    如此算下來,我跟著王爺也有八九個年頭了。


    王爺這人,麵冷心冷,天不怕地不怕,骨子裏又倔又狠,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打打殺殺到現在,才總算過上了點兒安生日子,可這安生也隻是表麵安生,這定北王府外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身首異處。


    處在他這個位置,若不能威懾別人,早就被別人生吞活剝了,所以他的強勢和狠戾已經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很難更改。”


    南鳶倒了一杯茶給他,“一口氣說這麽多,不累?”


    褚生秋哭笑不得地接過茶飲了一口,“王妃是直性子,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王爺他最近過得不太好。


    人憔悴了很多,也愈發寡言少語了。他這性格,指望他跟誰主動低頭,難於上青天,所以我是來請求師妹可憐可憐我這老朋友的。


    王妃去哄哄他吧。你信我,他其實很好哄。他對你真的很不一般,我從未見過他對誰——”


    南鳶不等他說完,便點了他身上的肩井穴。


    褚生秋身上一麻,突然動彈不得。


    他瞪大眼看南鳶,神情極為震驚,“王妃,你想幹什麽?”


    “他狀態不好,我就很好?他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睡眠和心境,令我十分困擾。”


    南鳶神情冷漠地說完,一掌劈向他的脖頸。


    褚生秋暈倒在地。


    南鳶閉了閉眼,須臾之後,從空間取了化形水服下,化成了褚生秋的模樣。


    轟隆隆——


    定北王府上空,突然電閃雷鳴。


    南鳶望著窗外,忽地冷笑一聲,“區區化形水而已,也值得你天道警示?”


    南鳶扒下褚生秋身上衣物換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聽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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