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過往,你儂我儂


    幻靈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融入了風中,竟好似從未出現過,方才那聲音也仿佛隻是人的錯覺一般。


    雲無涯同以往一樣,麵不改色地越過重重刀山劍山,沒有為那些神兵利器駐足一步。


    他已有冰雪寒霜劍,即便比不上這些仙器神器,但他們並肩作戰多年,已是最好的夥伴。


    忽而某一刻,他以往來了數次都未曾變化的幻境竟……變了。


    刀山劍山不見,他身處一座仙氣飄渺的山峰之中。


    雲無涯神色不變,繼續往前。


    直到——


    “戚師弟,又是你?”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雲無涯陡然駐足。


    他回頭一看,發現一個身穿水藍長袍的女修正朝自己這邊踱步而來。


    女修姿容出色,隻是神色頗為冷傲。


    而她所看的方向……


    雲無涯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名男修。


    男修正朝那女修微微一笑,“黎師姐,我是來天衝峰找葛峰主的。”


    雲無涯的腳步沒有再往前,他看向這兩人。


    師妹,戚凝焱。


    歸一宗?


    他知道這迷心幻境幻靈的本事,它可以根據人心底潛藏的畏懼恐慌等情緒以及隱秘欲望,構造出一個無比真實的世界,也可直接抽出一段記憶。


    他與小師妹相識已是她離開歸一宗之後,自己並無她在歸一宗裏的絲毫記憶。


    這一幕也不像是憑空編造的。


    莫非,這是……師妹的記憶?


    雲無涯知道自己該往前,但他的腳步卻像是被什麽阻礙了一樣,竟無法再往前邁動一步。


    迷心幻境便是如此,隻要心性稍不堅定,便會舉步維艱。


    他竟為這幻境所迷,受到了影響。


    眼前這兩人,一個溫和,一個冷傲,加之兩人穿著十分相似的服飾,站在一起竟十分養眼。


    等到戚凝焱走了之後,那冷傲的女子不禁軟化了眉眼,顯露出一絲柔情。


    雲無涯淡淡蹙眉,目光愈發清明。


    師妹並非這種扭捏女人,當下是什麽反應,便會立馬表現出來。


    而且,師妹一身冷傲並不流於表麵,大多時候都是平靜而淡然的,隻有被冒犯和激戰的時候,才會變得冷冽鋒銳,一身傲骨寧折不屈。


    雲無涯目光微閃,心情重新平靜無波。


    腳下的阻力在瞬間撤去,但他並未馬上離開,而是麵無表情地旁觀這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眼前的景象在不斷變幻,這本無瓜葛的兩人是如何對彼此暗生情愫,又是如何互許終身,雲無涯全都看在眼底。


    後來,黎初為救戚凝焱,同他一起落入石窟。


    石窟裏全是毒瘴氣,四周也全是毒蟲毒蛇,毒瘴氣令修士無法施展靈氣,兩人淪為了普通人。


    戚凝焱不知疲倦地驅趕著四周的毒蟲毒蛇,將那因救他重傷的女子緊緊護在了懷裏。


    “……戚師弟,這石窟不高,徒手爬應該可以爬上去。你走吧,別管我了。”女修氣息虛弱。


    “我不走!黎師姐為救我才落到如此地步,我絕不會丟下黎師姐!”年輕的男修信誓旦旦,眼裏的情意不似作假。


    黎初素日裏的冷傲沒了,虛弱之中柔情盡顯,她突然問了句,“戚師弟,你……是不是喜歡我?”


    戚凝焱的臉微微泛紅,“我、我……我敬愛黎師姐,不敢對黎師姐有非分之想!”


    “是麽。我還想,如果你喜歡我,我就答應你了。”


    臉色蒼白的黎初微微一笑,“你時常找借口來天衝峰,真當我不知?我以為你喜歡我,原來是我想多了。”


    戚凝焱聽到這話,急切改口,“喜歡!我喜歡黎師姐!隻是,我自知配不上黎師姐,不敢妄想。”


    黎初望著他英俊的眉眼,道:“戚師弟,如果我們兩人能活著出去,便在一起吧。你想不想跟我締結道侶?”


    “我想,我當然想!”戚凝焱一臉喜色,他將人緊緊抱在了懷裏,承諾道:“若能回去,我會向師父和掌門稟明此事,請求他們為我們舉辦一場締結大典。黎師姐,我此生定不負你!”


    “別叫黎師姐了,把我叫老了。”


    “不老,師姐一點兒不老,那我日後喚你初兒可好?”


    “好。”黎初依偎在他的懷裏,十分依賴,露出了以前不曾有的小女兒姿態。


    雲無涯看著這二人你儂我儂的樣子,麵無表情地調頭離開。


    隻是,才走了不過兩步,他便猛然一個回頭,冰雪寒霜劍出鞘,突然朝那兩人狠狠劈去。


    畫麵破碎,你儂我儂的兩人也破碎成渣。


    角落裏似乎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嬉笑聲。


    下一刻,破碎的畫麵竟又出現了,而且就在出現在離雲無涯三步之遙的地方,近得能將兩人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後雲無涯就看到,原本隻是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竟擁吻在了一起。


    這便罷了,吻著吻著竟開始脫衣。


    雲無涯的眼裏一瞬間有鋪天蓋地的冰霜狂肆,刹那間,無數道劍氣從他身上激射而出,在整個幻境之中瘋狂劈刺。


    周圍,一片狼藉。


    然而,畫麵不斷破碎又不斷重組,活春宮一次比一次激烈,還特意送到了他跟前,讓他看清楚各個細節,那聲音也猶如回音一般,不停在他耳邊回蕩。


    雲無涯深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的手慢慢捏成了拳,咯吱咯吱直響,出口的聲音讓人入贅冰窟,“幻靈,真以為我不能將你如何?你可要試試看?”


    眼前不堪入目的畫麵一個顫抖,全部消失了,周圍白茫茫的一片。


    幻靈有些心虛加討好的聲音響起,“咳,我錯了我錯了,後麵那部分的確是我臨時發揮的,但老子保證,前麵那幾段都是真的!你這小師妹跟這個叫戚凝焱的男修以前愛得死去活來喲~”


    雲無涯目光陡然一沉,寒氣四溢。


    幻靈立馬改口,“不過!這都是我從她記憶角落裏摳出來的。


    這丟在記憶角落裏的東西,那必然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啊,說明你這小師妹早就把這男人忘了!”


    雲無涯這才哦了一聲,神色難辨。


    一團風似的半透明影子繞著他飛來飛去,幻靈的聲音也忽近忽遠,“雲無涯,怎麽說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我是真沒想到,你這個滿腦子都是劍的男人,有朝一日也會對女人感興趣。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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