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淵外,高山之巔。


    迎著陽光,看著層巒疊嶂的山脈,綠色的花草樹木鋪蓋在大地之上,眺望遠方,飛瀑從天降,四周妖獸嘶鳴,高空白雲悠悠,天空蔚藍,一派勃勃生機的樣子。


    張揚張開雙臂,用力的呼吸,猛地發出一聲吼叫,久久不息,驚動的鳥獸驚恐亂飛奔跑,更有回音轟隆不休。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麽多時日待在葬仙淵內,入眼皆與死亡有關,看到的盡是一片昏暗,讓人心頭壓抑的厲害。


    “不入葬仙淵,不知陽光是如此的美好,原本擁有的,唯有失去,才知道的後悔,古人誠不欺我。”張揚喃喃自語,他享受這份感覺。


    唯有經曆,才能明白死亡的可怕。


    唯有經曆,才會知道為何白玉骷髏會說出那句經典……“我向往陽光”。


    陽光,真好!


    他整個人都像是將之前在葬仙淵內沐浴的塵埃,霧氣,統統的排斥出去。


    現在看他,就像是一個陽光大男孩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連帶著這天地都仿佛變得明亮許多,讓人內心深處的陰霾消散,哪怕是妖若仙都不禁微微皺眉,因為她無形中也被影響了。


    往日的她,平靜如止水,高傲如仙,好似坐在雲端的仙,不苟言笑,一切盡在掌握。


    唯有今朝,她竟然也被傳染般,感到絲絲的陽光的溫暖,內心有了點點漣漪。


    她很快就平息了這份感覺,恢複那麵對眾生,麵對一切,都漠視的姿態。


    她不屑於此。


    張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她被他影響的越發厲害了。


    這一場葬仙淵之行,妙不可言。


    不止是經曆之妙,所得之妙,更有人之妙。


    地獄犬,白玉骷髏,鬼影,血骷髏,船艙大恐怖,巨浪太皇身影,鬼島,無頭佛修西等等,無不帶給人不一樣的感觸。


    然,一切不及這個從高不可攀的仙,跌落在凡塵的小女人。


    “你輸了。”


    張揚轉身,與她麵對麵。


    妖若仙也轉身麵對,她神態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看不出一點異樣,隻是淡漠的看著他。


    九戰妖劫,結束了。


    第一戰,大日鳳墟內,千人禁法後羿射日,妄圖將張揚射入空間亂流擊殺,張揚卻回來了,此戰,可論平手。


    第二戰,大日鳳墟內,大道聖果樹之前的爭鬥,張揚突然出手,一擊令她頓悟與張揚有了巨大差距,張揚勝。


    第三戰,傳承石爐之戰,她借助傳承石爐將張揚打入葬仙淵,張揚卻脫離傳承石爐,此戰可說張揚不敗,但他很大氣的算是妖若仙挽回一局。


    第四戰,爭鬥葬仙幽靈船,平局。


    第五戰,競爭月華聖石,張揚勝。


    第六戰,境界比拚,張揚勝。


    第七戰,登船,張揚成功乘船。


    第八戰,前世今生,張揚先醒。


    第九戰,再入葬仙淵,皆未完成,也可說都完成,因為皆是從葬仙淵內出來的,這是文字遊戲,兩人都不屑去用,故而算是平手。


    總共九戰,張揚五勝三平一負,占據絕對的優勢。


    尤其是後麵,接連獲得勝勢,給予妖若仙的打擊最厲害。


    其實,這裏麵的關鍵點,是第三戰,看似妖若仙獲勝,實則總體來論,卻是名副其實的讓妖若仙看清楚她與張揚差距越發巨大,而第四戰的平局,直接斬斷她憑借武力挑戰張揚的念頭,恰恰如此,讓妖若仙在武道無敵方麵,有崩潰之勢。


    因為她要化仙,她要證道為仙,那就是要做到眾生皆螻蟻,唯我獨仙天下尊的地步,否則如何搭配她那漠視眾生的自信,自傲,自負,自以為仙的心態。


    換言之,在張揚的眼裏,妖若仙最大的問題是,未曾成仙,先把自己養成了已然是仙的狀態。


    用個更容易明白的說法就是,太早熟了。


    讓七八歲小孩子去擁有八九十歲老人的心態,怎麽不出問題?


    隻是,妖若仙早已將這份心態養到骨子裏,靈魂裏,哪裏是那麽容易擊破的。


    直至她武道方麵發現的確被張揚徹底的擊潰,這才出現鬆動,繼而一連串的失敗,導致最後的潰敗之勢。


    當然,妖若仙也是厲害,最後時刻,拋出一個絕殺的第九戰,任憑張揚如何做,都無勝利之可能,最多是平手,這才讓她麵對張揚還能保持一點自傲。


    妖若仙很平靜,仿佛不知道,這是九戰妖劫之後般。


    張揚微笑道:“當你視我為劫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那時候的你是未曾經曆風雨的溫室中的花兒,自信一生不敗,卻被我越級打敗,你能否扛過這心理打擊都未知,卻敢將我當你的妖劫,所以你注定輸了。”


    “有一點,我需要特別提醒你,既然要選擇最強的劫來渡,就應該用最強的你來麵對,而不是借助外力。”


    “從第一戰開始,你就想的是千人禁法這種非完全靠自己能力的手段,你就走向了歪路,你就注定了失敗。”


    妖若仙依舊平靜如止水。


    她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隻是淡漠的看著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漂亮的木偶。


    這也讓張揚意識到,妖若仙無疑又在給他出難題。


    哪怕是九戰妖劫結束,想讓她低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更激發張揚的戰意。


    都打敗你了,還不低頭?


    張揚冷笑,話鋒一轉,變得冷厲如刀:“按照九戰妖劫的約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奴兒!”


    妖若仙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奴兒,這兩個字無論她如何早有準備,都是有很大衝擊的。


    這是真正的要麵對了。


    “知道什麽是奴兒嗎。”張揚步步緊逼,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她,聲音透著某種魔力般的道:“奴兒,就是婢女,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你不再是妖若仙,你不再是那個浩瀚世界人人知曉的必將化仙的妖若仙,而是屬於我的漂亮的提線木偶。”


    妖若仙眸子中終於有了波動,有了怒意,巴掌大小精致的小臉兒上甚至有殺機。


    這才是對她內心一針見血的打擊。


    她是養成了仙的心態。


    永夜之後的浩瀚世界,仙是不存在的,而且已經讓很多聖人都直接絕望的武道斷去的路。


    當她自詡必成仙的時候,就意味著她的內心已經強大到無敵的地步,都不需要戰鬥去磨礪。


    自信,甚至到了極度自戀地步。


    否則怎能有第一次見到張揚,會是壓低至同境界,並且按照張揚要求的死法去打死他,就是她自信到自戀的地步表現。


    如今,張揚一言便是對她自信最沉重的打擊。


    從此無思想,若提線木偶,比殺她還痛苦。


    張揚就像是魔鬼一樣,道:“曾經你是雲端俯瞰眾生的仙,今後你是眾生之下的奴兒。”


    “你所有的自信,夢想,驕傲,都不準再有了。”


    “你以後見到我,要跪下迎接我。”


    “你,隻是我的一個奴兒。”


    “我的意誌,就是你的意誌,你必須聽我的,比如說我讓你跳脫衣舞,你就要乖乖的給我跳。”


    “當然,你也可以否決,你也可以不做我的奴兒,但,那麽九戰妖劫的失敗,將徹底成為你永遠的心理陰影,甚至因為妖劫源自你開始的,從此,便是心魔,你再無任何前路,仙?嗬嗬,對你來說,隻能是傳說,你就不能叫妖若仙了,你要叫做妖若凡,凡人的凡,就是那些你想要埋葬的眾生成全自己的眾生凡人。”


    這一刻,妖若仙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再也無法保持冷傲淡漠範兒了,她崩潰了,她的眼裏有憤怒,有委屈,有不甘,有狠辣,有瘋狂。


    唯獨,不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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