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望天其人,張揚很是感慨唏噓,說起來,葉望天比太多的開天者成為超級恐怖仙都早的多得多,甚至他也老早就處於開辟天道的狀態,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也堪稱最悲催的超級恐怖仙。


    “為什麽看到我,會有信心?”張揚道。


    葉望天一笑,臉上的皺紋就堆積起來了,顯得更加的蒼老,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溝壑明顯,他悠然道:“天藏仙界的表現是驚豔,而在雲陽仙界,看似沒什麽表現,卻牢牢地拿捏住了陽琨,讓他就算是想要說對你不理不睬,都沒人相信,這份能力,連我都要佩服,我還要再問你一句。”


    “你從一開始,就在謀劃讓陽琨變成你的後盾,繼而讓雲陽仙界變成你的後盾靠山嗎?”


    張揚才明白,感情在這位超級恐怖仙的眼裏,他在雲陽仙界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計算過的。


    他苦笑搖頭道:“我說我真沒有考慮過,你信不信?”


    葉望天沉吟片刻,搖頭道:“人為痕跡太重。”


    張揚兩手一攤,不解釋了。


    事實上,他跳出來競爭成為陽琨的弟子,也從未想過陽琨會收他為徒,不說別的,就他的身份來曆,就限製了一切,但他依舊那麽做的目的是想要找一個讓他能夠立足的地方,繼而展開反擊。


    他的腦回路可能在別人看來比較清奇,但在他看來,這才是正常。


    比如說,被追殺,憑什麽就要逃命,就要想盡辦法藏到某個地方,躲避過去,再成長起來,繼而反擊?


    他的想法是,你敢追殺我,我就敢反殺你!


    就是這麽簡單。


    關於天道仙針為賭注的真實目的,外人會覺得他給陽琨挖了一個坑,還是陽謀,陽琨明知道,還要往裏麵跳,實際上真不是,他的目的是鬧大,引來宿命人劫,渡劫之後,徹底解決掉九死劫境的關卡,讓他可以修煉再度開啟飆升之態。


    但,對外人而言,打死都不會相信的,始終認為他是陽謀讓陽琨跳進來。


    所以解釋沒用的。


    仙道宇宙就是這般現實的。


    看到張揚不願多說,葉望天也沒刻意追問,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將天道仙針送出去,你怎麽舍得的?”


    張揚輕笑,這個說起來更簡單,他有的選擇嗎?


    哪怕是他不怕天道仙針被做手腳,不考慮他留下會被天道仙針所殺,就懷璧其罪這件事,就很難讓他在紫陽仙宗待下去的。


    “你將天道仙針送出去的那一刻,就是我突然有信心的最直接原因。”葉望天說道,“仙道宇宙人口億億萬,無可估量,能說出有舍有得的人不計其數,能做到有舍有得的人也有很多,但能夠在天道仙寶近在咫尺之下,仍毫不猶豫做到的,屈指可數,至少我做不到,而你做到了,所以你讓我看到了希望。”


    張揚笑道:“那我就讓你看到更大的希望吧。”


    他在葉望天對麵坐下來。


    “我們論道吧。”


    葉望天眉梢挑了挑,看向張揚的目光有點玩味,像是在看一個狂徒。


    跟他論道?


    他之所以沒有開辟天道,是因為他的道太難,否則的話,他早開辟天道,開創仙界,甚至都有希望建造出僅次於百強仙界的強大仙界。


    要知道,在他悠久的生命中,光是因為他的指點,而證道為開天者的就不在少數,當然也是因為他們的支持,才讓他能夠在天人五衰麵前,不斷地延壽,到現在居然又一次延壽長達萬載之久。


    “我的道,可逆天行!”


    這是葉望天。


    他真正的論道,哪怕是起手式,超級恐怖仙的範兒就出來了,發聲之間,身體周遭有道在轟鳴,烘托的他更加不凡。


    張揚讚道:“好強大的道。”


    “你的道,也不弱,我知你在陽琨麵前,若非聶衝之故,怕是已經踏出陽琨所攝的道之山巔。”葉望天問道,“你的道是什麽。”


    張揚微笑道:“我的道,仙也是凡。”


    葉望天怔楞了好一會兒,心底深處的那一絲輕蔑刹那消失。


    在葉望天的人生中,仙涉獵到的道,都是盡可能的強大,無敵,盡可能的展現出自己在道方麵的不凡,從而在開天道的時候,創造出無與倫比的天道。


    張揚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視仙為凡,反過來看,豈非是將一切看做平凡,這才是最可怕的一種道。


    他打起了精神,道:“我之道,始於一念,行走一千九百八十界,悟道一切皆可逆。”


    張揚道:“我之道,始於我自己,明悟於我自身,是為道可道,非常道!”


    葉望天的眼睛倏然明亮耀眼的可怕。


    他真的被張揚的道給震撼到了。


    道可道,非常道!


    區區六個字,仿佛道盡了大道的真諦,讓他都生出妙不可言的遐思。


    兩人開始講述自己的道,也在禪悟對方的道,繼而打磨自身的道。


    論道不將殺機,而是道的彼此碰撞有火花,繼而有大收獲。


    這一次他們論道,都有驚人的收獲。


    張揚大道領悟深沉的可怕,卻骨感的可憐,即便是最近豐滿的厲害,仍舊遠遠不夠,此番與葉望天這種就差一線便可開辟天道的超級恐怖仙論道,讓他如化身為海綿,瘋狂的吸收精華,迅速的豐滿自己的大道。


    足足一月之久,他悟了太多太多。


    當他走出浩瀚樓的時候,葉望天還在悟道,他有極大的收獲,他是盡可能大的對待道,而張揚是盡可能的小,兩種截然相反的道,帶來的互補太驚人了。


    至少葉望天感覺自己可以借助張揚的道給自己來一次小小的升華。


    他們兩人論道,收獲最大的則是……冰玉顏!


    她像是一個旁觀者,聆聽大道,感悟大道,加上自身的大道,還有作為大道禁忌仙道的天然優勢,讓她收獲驚人,她有感,自己的大道將因此正式超越聶衝,踏入混元天境恐怖仙層次的大道高度。


    這讓冰玉顏都很興奮。


    兩人離開浩瀚樓後,就一起返回紫陽仙宗紫雲苑。


    紫雲苑內,他們不約而同的來到山石前,繼續參悟。


    至於老龍仙,林北海等四人始終閉關未出,他們各自借助一道天道規則,再有這紫雲苑如斯驚人的大道神韻加持,正在突飛猛進的成長。


    張揚觀悟三道劃痕後麵的天道仙門。


    冰玉顏觀悟三道劃痕的第一道,她的眼中終於浮現了劍道真諦,她已然徹悟。


    一道悟,立時讓她觸類旁通,三道劃痕記載的劍道仙技開始全麵感悟。


    張揚則對天道仙門的感悟全麵加速。


    悟道沒有時間的感覺,渾然未覺,業已過去半年光陰。


    他們來到這雲陽仙界都已經一年有餘了。


    張揚終於在長達半年的悟道中醒轉過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眸子中依舊殘留著悟道餘韻。


    “參悟了?”冰玉顏輕聲詢問,她早在兩個月前就徹底參透三道劃痕,並且轉化為自身的劍道仙技。


    張揚微微點頭:“天道仙門後方,有天道仙妙,但太過高深,我很難再參透了,除非給我百年時間才有可能,但我也基本掌握一些奧妙,能夠開啟天道仙門。”


    冰玉顏道:“這麽高深?難道比半顆天道之心還要高深的多?”


    張揚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麵,我甚至懷疑,天道仙門後方是否是好多天道隕落之後沉澱下來的,也可能有更玄虛的東西,甚至有大危險,但我目前參不透。”


    這個答案讓冰玉顏呼吸有點急促,她明眸閃爍動人光彩。


    張揚與之對視。


    兩人同時說出一個名字。


    “葉望天!”


    對於葉望天而言,開辟天道太難太難,正是如此才把他卡住。


    延壽萬載,卻仍讓他看不到希望。


    可是天道仙門後麵,卻是一個機會。


    張揚沉思半晌,還是決定聯係葉望天。


    半年時間,葉望天早已重新梳理鞏固自己的道,得到張揚傳音,他當時就激動了。


    “真的嗎?”


    “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可是當真了!”


    葉望天幹脆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第一時間傳送到這裏。


    紫雲苑因山石內天道仙門引出來的大道神韻阻隔外界,所以無人能看到內裏的情況。


    葉望天來到後,感應到天道仙門,就激動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要嚐試!”


    “哪怕是我這一去,可能是永遠,我也要嚐試。”


    “等待死亡的滋味,比真正的死亡還要痛苦,我早就受夠了。”


    “我要去!”


    這是他的態度。


    天人五衰對於有著悠久生命的葉望天而言,是生不如死的懲罰。


    張揚也知道,他一定會搏一次的。


    他沒有阻礙,而是為其開啟天道仙門。


    葉望天走了進去,隻留下一句話。


    “我若不死,餘生為浩瀚而戰!此為我的大道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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