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心中一驚,眸光看向東皇太一。


    如今的情況,他恐怕早就在布局了!


    即使燕丹不來秦國為質,他也會讓我主動前去燕國行此事。


    可這般行事,失去一位東君,更冒了得罪嬴政的風險,真的隻是為了燕國手中的銅盒?


    還是否其它的目的?


    心思快速轉動間,另一件事躍於心上。


    當世最完美的姬姓血脈!


    姬姓血脈又有什麽作用?


    難道與蒼龍七宿有關?


    焱妃沉默著,無數的思緒沸騰。


    此事幾乎事關她以後的一生,甚至她的生死,她不能不慎重。


    對於東皇太一,她也不可能抱著絕對的信任。


    “如果離開,我沒有把握躲過秦國的追殺。”想了想,焱妃沉聲道。


    “有很多人會幫你們的。”東皇太一平淡道。


    又沉默片刻,焱妃點了下頭,“好,我會找機會的。”


    話音落下,腳步邁動,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數息後,一道輕紗遮眼、渾身淺藍色衣裙的月神從另一邊的黑暗中走出。


    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解,“東皇大人,東君就這麽走了?值得?”


    “這是我們獲取銅盒最好的辦法。”東皇太一飄渺神秘的聲音響起。


    月神眉宇間輕皺,的確如此,隻有從內部獲取,陰陽家才有可能取得銅盒。


    否則從外部,他們根本不可能和大秦爭奪。


    但雖是如此,她仍然感覺有些不適。


    也許是太突然了,也許是一直以來最大的對手將走,未知的未來讓她一時有些惆悵。


    “這也是她自己的心意,沒有人能夠強迫她。”東皇太一的聲音再起。


    月神點了下螓首,輕聲道:“東皇大人,燕國滅亡後、如何?”


    焱妃算是叛逃,到達燕國後,燕國沒有滅亡之前,焱妃應該不會有事,可滅亡之後呢?


    秦國是絕對不會放過焱妃的,陰陽家也不可能幫著說情。


    “天下之大,縱使秦國一統六國,生存的角落也會遍布神州,反抗的力量更從不會消失。”東皇太一緩緩道。


    “這就是未來嗎?”月神了然道,即使秦國一統天下,也滅不幹淨反抗者。


    “也許是吧。”東皇太一不可否置道。


    忽然,月神仿佛靈光一閃般,出現了一個念頭。


    順秦、反秦!


    目光看向東皇太一,像是不在意的感歎道:“如此、我陰陽家也算是有了另一脈了!”


    東皇太一回看了過去,平靜道:“天地之道,有起有終,有盛有衰,韓非那夜說的不錯,嬴政會有死的一天,秦國也會有衰落的一天。”


    雖然說的並不太直接,但月神已經完全明白了,也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真心讚歎道:“東皇大人果然深謀遠慮、目光長遠!”


    順秦、反秦。


    這注定將會是未來天下的兩大陣營,水火不容。


    他們是順秦,焱妃是反秦。


    如此一來,不管勝負究竟如何,陰陽家都會有餘地,更絕不會滅絕。


    怪不得,東皇大人會在這時候,有種急切的感覺,要讓焱妃跟隨燕丹離去。


    焱妃的身份,為了獲取銅盒,燕丹的身份等等。


    燕丹都是最好的人選,能讓焱妃順利加入反秦,甚至是反秦的核心。


    這份深謀遠慮、目光、手段,讓人不得不佩服。


    東皇太一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目光看向了頭頂的星空異象,平靜道:“準備吧。”


    “是。”月神思索了下應道,轉身離去。


    ……


    外界的暗流湧動,想反抗大秦的謀劃,古玄清楚,在這看似平靜的大秦疆域中,數不勝數。


    但他主要的心思,卻永遠不可能大部分放在這上麵。


    因為執掌大秦越久,身為上位者越久,他就越發明白一個道理。


    對於一位帝王而言,基本盤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基本盤,就是大秦百姓,也就是政務。


    其餘的,都隻不過是次要的,可以交給其他人來解決,就像那些一直在想著反抗大秦的謀劃,他隻需要知道情況就可以了。


    所以現在,古玄絕大部分的精力,仍然還是在政務上。


    至於那些陰謀詭計,甚至就在鹹陽城中的,他也隻是做到了解、知道、下令,其餘的,都交給了羅網、以及黑冰台處理。


    當然,修煉他從沒有放下過,自身強大,才是他最根本的東西。


    轉眼,又是一個月時間過去。


    大秦表麵上看去,依舊正常的一片忙碌,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十月二十一日,忐忑不安一個月的天澤、再一次帶著焰靈姬來到鹹陽宮。


    驚鯢漠然看了兩人一眼,尤其是焰靈姬,忍著心中又莫名升起的那股不悅,走進章台殿。


    “啟稟大王,天澤帶著焰靈姬前來。”驚鯢如常一禮道。


    古玄不慌不急一邊處理著手中政務,一邊淡淡道:“天澤這一個月來有何表現?”


    “雖然他一直在壓製著,但根據監視他的消息分析,他在急躁不安,甚至惶恐。”驚鯢沒有停頓直接道。


    古玄手中微頓,看來、是時候給他一些希望了。


    “傳他們進來。”


    “唯。”


    驚鯢退下,而章台殿中,不知不覺間,威嚴的氣息越來越厚重,古玄身上的威勢、也越來越強橫。


    很快,兩道身影走進章台殿。


    一邁進大殿門檻,天澤和焰靈姬就都渾身一僵,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了他們身上,讓他們身軀好似立即彎了些許、矮了一截,目光也垂了下去。


    本就都不平靜的心裏,立即想到了新鄭城的那一夜,那一道似乎主宰一切的身影。


    邁著不自覺、仿佛本能的小心翼翼的步伐,走進大殿深處,看到了那坐在上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隻是稍稍一眼,就立即低頭行禮:“臣參見大王。”


    男聲和輕柔的女聲匯合落下,安靜了一個呼吸,沉穩有力、帶著好像天生就立於巔峰俯視一切的聲音響起:“免禮。”


    “謝大王。”天澤二人收禮,目光微垂,隻用餘光看向前上方。


    哪怕是焰靈姬,此時也收起了那往日好像遊戲人間的姿態,帶上了一縷拘束。


    沒辦法,因為她清楚前上方的那道身影,究竟有多可怕?


    他的一句話,就能主宰自己的一切。


    麵對這樣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平平靜靜?


    再加上那一夜深刻的印象,和現在就威嚴到仿佛山嶽加身的氣氛,由不得她不如此。


    一身的嬌媚,媚去了大半,隻剩下了嬌,以及就像是天生而來、女人本來就有、但已經到骨子裏,世上沒幾人能夠相比的那股柔。


    古玄好像處理完了這份政務,抬起了雙眼,看向天澤二人,似乎有排山倒海的壓力滾滾而出。


    天澤立即一驚,目光完全垂下,焰靈姬膽大一些,接觸了一眼,也垂下了,心中更不能平靜。


    那種目光……


    包含天地、俯視一切!


    “何事?”古玄開口。


    天澤立馬又是一禮道:“啟稟大王,臣與焰靈姬向來交好,乃是好友。


    焰靈姬仰慕大王,想入宮伺候大王,所以請臣同來,稟報大王。”


    一旁,螓首垂下的焰靈姬眼眸中,浮現些許羞意。


    雖然百越女子向來大方多情,如果在其他人麵前說,也沒什麽,她還會配合一二。


    可在這位秦王麵前,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是喜歡之類的原因,而是壓抑,讓她不能展放自己性情下,產生的些許羞意。


    古玄麵色波瀾不驚,視線轉移到了焰靈姬身上,像是打量了一番,兩個呼吸後,平淡道:“可。”


    天澤頓時一喜,哪怕他自信天下間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焰靈姬,可親耳聽到這句話,還是讓他大大的放下了心。


    焰靈姬則平靜許多,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還有何事?”古玄再次開口。


    天澤目光閃爍,有心現在就開口提出百越之事,但還是死死壓住了。


    此時還不是時候,隻有焰靈姬得到了大王的寵愛,甚至懷上子嗣,才是最好的時候開口。


    至於見秦王一麵非常難的事情,焰靈姬都已經入宮了,以後這根本不會再是問題。


    “臣沒有其它事了。”想著,恭聲道。


    “你先退下吧。”古玄淡淡道。


    “唯。”餘光看了眼焰靈姬,包含著一種鼓勵和不易察覺的痛惜,天澤離去。


    古玄再次望向焰靈姬,紅色帶著些許黑色的衣裙,貼身幹練,穿著高靴的修長玉腿盡顯。


    火焰般的衣裙,與傾城的麵容上、那好像到骨子裏、靈魂裏的那種嬌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又詭異完美的結合。


    不愧是一代罕見的尤物!


    一抹火熱升起,語氣則是依舊威嚴、平靜:“先帶她下去。”


    “唯。”殿外,紅色頭發的太監連忙應道,走了進來。


    本來漸漸緊張起來的焰靈姬微愣,就這樣被帶下去了?


    這位秦王、好像、並不怎麽被我……


    不可能。


    念頭一起,就被她快速否決。


    天下的男人一個樣,她不相信秦王會例外。


    忍著了嗎?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秦王,並不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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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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