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來,淩紫衣就一路訴說,她的少女時代,一直回到旅館,進了屋,臨進門前,淩紫衣說:“陽頂天,謝謝你。”


    陽頂天明白她的意思,隻是點了點頭。


    他先前想要偷看淩紫衣洗澡脫衣,這會兒,卻沒有這個心思了。


    一路下來,他仿佛就陪著淩紫衣走過了她的少女時代,是那般的親切。


    就如謝言,如果隔壁住的是謝言,他也絕不會有意去偷看她,當然,無意中若是看到了,那又另說。


    第二天早起,淩紫衣換了一身衣服,居然不是紫色的了,而是一身紅,大紅的裙子,配著絲襪,絲襪還是網格的,這風格,變幻實在太劇烈了。


    陽頂天一時都看得有點兒發暈。


    “怎麽了,換身衣服就不認識了。”


    淩紫衣完全不象昨天來時那般清冷,而是一臉陽光的笑。


    “太美了。”陽頂天輕輕鼓掌。


    “謝謝。”淩紫衣居然拉著裙擺,微微蹲了一下身子,然後咯咯的笑起來。


    真美。


    完全不同的美。


    如果說昨日是冷豔的玫瑰,今天就是熱烈的美人蕉。


    “還說看日出的。”淩紫衣說著嘟嘴,卻又對陽頂天嗔道:“我隻怪你,都不叫我。”


    這種淺嗔薄怒,無故怪人,正是最讓人無法招架的地方,陽頂天隻好搔頭:“我也睡死了。”


    又安慰她:“這幾天天氣不錯,明天還可以看的。”


    “算了。”淩紫衣搖頭:“明天周一了,我約了學生,要給他們上課。”


    “哦。”


    陽頂天這才想起,淩紫衣還是美院的老師。


    吃了飯,啟程回去,淩紫衣的車還是在前麵,進市區到岔路口,淩紫衣車子停下來,對陽頂天招了招手:“我先回去了,有緣再見。”


    隨後啟動車子,消失在了車流中。


    陽頂天反而在路邊發了半天愣。


    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不愧是玩藝術的啊。”


    他感慨。


    以淩紫衣這樣的性子,陽頂天認為,她說的有緣再見,也許就是再也不見,但想不到的是,僅僅過了兩天,淩紫衣給他打電話:“陽頂天,有空嗎?晚上一起吃飯。”


    “好啊。”


    淩紫衣主動相約,陽頂天還真有點喜出望外的意思了。


    不僅僅因為淩紫衣是美女,而是她的個性和藝術家氣質,讓陽頂天覺得,跟她交往,自己也有點莫名的高大上起來。


    淩紫衣約的是南屏晚鍾,即然是南屏,自然是在城南了,算是半山腰上,風景很好,這邊是老城區,東城現在是往河西那邊發展,老城區就相對冷清一些。


    但這樣的冷清,合淩紫衣的性子。


    南屏晚鍾算是這邊比較有名的酒樓了,但人也不是很多,陽頂天進去的時候,淩紫衣已經先到了。


    她穿一條紫色的長裙,如瀑的長發隨意的垂在腦後,陽頂天進包廂看她一眼,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叫了一聲:“淩老師。”


    藝術家都很敏感,他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淩紫衣就注意到了,陽頂天坐下,她道:“你是不是發覺我有什麽地方不對?”


    “也沒什麽不對。”陽頂天微一猶豫,搖頭:“你身體應該沒問題,就是心態好象,怎麽說呢。”


    他想了一下:“那天早上,你心態已經蠻好了,但現在,又好象回到原先了,也不是不好,這個樣子,很有仙氣,隻不過,你這麽年輕,那個---。”


    他一時有些說不清楚,淩紫衣卻笑了,點點頭:“是的,你說得對,我又回去了,那天我以為,我完全放下了的,可回到家裏,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我發現,我還是放不下。”


    到底什麽讓她這麽放不下,陽頂天想問,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因為這涉及淩紫衣的隱私,如果她想說,她自然會說,就如那夜在月下,述說她的少女時代。


    如果她不願意說,陽頂天就不好問了,免得難堪。


    這時服務生進來了,淩紫衣點了菜,又點了一瓶紅酒。


    “你的眼光很準,沒錯,這幾年,我一直有一樁心事,它就象是一根剌,紮在我心裏,讓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


    淩紫衣喝著酒,慢慢的說著,陽頂天發現,隻要碰到她願意開口的人,她話其實蠻多的,而且聲音即好聽,說話也很有條理,他隻要聽著就行。


    但淩紫衣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她望著窗外,慢慢的喝著酒。


    窗外遠處有一座山峰,以前有座古廟,據說可以聽到鍾聲,這也是南屏晚鍾這個酒樓名的緣由。


    一杯酒喝完,她轉頭,看著陽頂天:“陽頂天,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撥掉心中這根剌。”


    “可以。”陽頂天沒有絲毫猶豫。


    他應得太快,淩紫衣看著他,眼光炯炯,她眼晴真的很美,無論是迷蒙的時候,還是這麽認認真真盯著你看的時候,各有各的魅力。


    陽頂天迎著她的眼光,沒有躲閃。


    他確實願意幫她,雖然不知道她心中的剌到底是什麽,但無論是什麽,他都願意幫她。


    淩紫衣放下杯子,拿出手機,按了幾下,遞到陽頂天麵前,道:“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


    手機上是一張男子的照片,這男子方頭大耳,剃著短發,大約三十二三歲年紀,很精神,氣勢很足。


    “可以。”陽頂天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告訴我他的名字,工作單位什麽的,我一定把他查個底朝天。”


    “他叫段宏偉,東陽重機東城公司采購處的處長。”


    淩紫衣說著,停了一下,道:“也是我老公。”


    陽頂天其實大致已經猜到了,點點頭,沒有答話,聽淩紫衣說。


    “我們認識七年了,當時我還在讀大學,他瘋狂的追求我,從北京,一直追到東城,他家是京城的,本來在那邊部委上班,他卻扔了工作,直接跑到了這邊,他爸爸當時氣得一煙灰缸砸破了他的頭。”


    聽著淩紫衣述說,陽頂天這才注意到,段宏偉額頭處,確實有一個往裏凹進去的疤痕,看來就是給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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