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吟沒想到江延成會來,更沒想到他會今天晚上來。


    江延成一推高子吟的門,便進來了,高子吟微皺著眉頭,“你幹什麽?”


    “成彥呢?”


    “表哥剛走。”


    江延成看著高子吟的麵色,大概剛剛洗完澡,臉上什麽也沒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剛走?”江延成似乎一步之間,就把高子吟抵在了牆上,手便不老實了。


    他這個人,從來都這樣,不顧及旁人怎麽想,不給別人留一點臉麵。


    也不顧及他和高子吟五年沒見麵,他問都不問,上來便這樣。


    高子吟輕笑一下,“咱們倆,五年前就分了,現在沒有任何關係,我和表哥,假戲真做,我喜歡上表哥了,我已經是表哥的人了。‘戴綠帽子’實在談不上。”


    江延成用胳膊肘把高子吟抵在牆上,另外一隻手“刺啦”一聲。


    江延成低頭看了一眼,肌膚和五年前並無二致。


    “你要幹嘛?”高子吟問。


    “孤男寡女單獨在一棟房子裏,幹柴烈火,你說我要幹嘛?子吟,我想幹嘛,你不懂嗎?”江延成附在高子吟的耳邊說道。


    高子吟分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狠狠的嘲諷的味道,就連“子吟”兩個字,都帶著戲弄,這是江延成第一次叫高子吟“子吟”,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仿佛他們的關係,已經從之前的不叫名字,進入到現在的隻叫兩個字。


    可是這五年裏,他們根本沒有熟悉起來的任何契機,現在相處得反而像兩個宿怨已久的仇人。


    “你想睡我也可以,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高子吟說道。


    “跟我談條件的女人,你還是頭一個,說說看。”江延成還是胳膊肘把高子吟抵在牆上,現在,他輕笑著,高子吟又看見了那個梨渦,大家都說有梨渦的男人,性格好,好相處,可是梨渦長在他的臉上,卻憑空增加了他“六親不認”“行事狠絕”的印象。


    “我要你以後,不能再有別的女人,我是最後一個!行嗎?”高子吟問。


    江延成看著高子吟,竟然笑了一下,“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就問你行不行?”高子吟抬頭看他。


    “我盡量。”


    說完,他便橫抱起高子吟,往床上走去。


    高子吟知道,這個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床上之事,可能對所有的女人,都是虛與委蛇。


    到了床上,高子吟說她拿避孕套。


    江延成躺在床上,譏諷地想:真是齊全,也不知道多久用一次。


    高子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刀,又從床上跳下來,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江延成看到,緊皺了眉頭。


    “江延成,你別逼我!你別以為所有的女人都爭著上趕著你。我這次回來,不想和你發生任何關係,你別步步緊逼。這五年裏,我和表哥的關係越來越好,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偶然,我和你睡,等於是出軌!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知道你女人很多,可對表哥來說,我隻有一個!你若不離開,我死在你麵前!”高子吟手拿著刀子,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目光冷冽地看著江延成。


    卷曲的長發,像極了某個希臘女神。


    “高-子-吟!”江延成這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的,不是他一向遊刃有餘的模樣,而是真的咬牙切齒,怒形於色的咬牙切齒。


    終有一天,他也有拿高子吟沒辦法的時候。


    “你走不走?”高子吟的刀更往脖子上割了一下。


    江延成看到絲絲血跡滲了出來。


    “想當貞潔烈女?”江延成從那邊的床上,猛地跳到了高子吟的身前。


    他的手拿著高子吟的手,高子吟在使勁把刀往自己這邊靠,江延成使勁地攥著她的手。


    “我不想再像五年前一樣了,我長大了,再不是以前傻乎乎的小姑娘了!”高子吟直白而冷冽的目光射在江延成的麵上,“你可以奪了我的刀,但若你敢行動,你走了以後,我還是會死!”


    江延成的手想握刀柄,但高子吟握著刀柄,他沒有辦法。


    江延成的手隻能握著刀子本體,他的手已經開始流血。


    “你走不走?”高子吟抬起眼睛來,目光特別倔強,冷冷地盯著江延成,她也感覺到江延成的血一滴一滴地抵在了她光裸的腳上。


    “把手鬆開。我走。”江延成說到。


    高子吟鬆了刀子,江延成去那邊穿上衣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江延成走後,高子吟的刀子掉到了地上,她癱軟了下來,雙手覆蓋在臉上,還是驚慌未定,自己的腳上,已經被鮮血染紅,這是他的血。


    不知道他這種從小頂天立地的人,從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人,從來都不可一世的人,是否曾經流過血?高子吟去了洗手間,洗了個澡。


    江延成的車行駛在路上,車子照例行駛得非常平穩,良久以後,他才覺得自己的右手好疼,很癢的疼,抬起手來看,才發現自己右手的傷痕很深,偏偏是右手。


    江延成苦笑了一下,去了路邊一家門診,讓人家包紮了一下,纏上了厚厚的紗布。


    高子吟平靜地過了好幾天,這幾天,成彥偶爾會來,兩個人會一起吃飯。


    高子吟帶了絲巾,遮掩住了脖子的傷口,好在傷的也不多。


    沒過幾天,成彥便回法國去了。


    這一日,高子吟和伊娃去參加舞會,不知道是誰舉辦的,總之是商界的活動。


    高子吟換了挺漂亮的禮服,風情萬種的樣子,脖子上還是戴著絲巾,想不到竟然在舞會看到了江延成。


    他右手還包紮著紗布,他那種人,向來西裝革履的,手上的白紗布,自然非常顯眼。


    高子吟看到了,但她假裝沒看見,整場舞會,她都離他遠遠的,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高子吟在喝紅酒的時候,聽到背後傳來別人的聲音,“江總這麽高貴的人,竟然也會受傷?”


    就聽到江延成仿佛調侃的聲音,“是。”


    “怎麽傷的?千萬別告訴我,江總是視察工地,被割破了。”那個人又說。


    “可偏偏就是這樣。”說完,江延成便笑起來。


    “誰信啊。”那個人說著也哈哈大笑起來,“怎麽傷的,就不言而喻了吧。”


    肯定是被女人傷的。


    若不是高子吟的脖子被絲巾包著,整場舞會,江延成和高子吟是兩個身上有傷口的人。


    高子吟一直在安靜地喝酒,頭都沒回,並不知道江延成去哪了。


    卻有個昔日的舊人上來了,她端著酒杯說,“昔日的小助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高子吟一看,才從記憶中打撈起安寧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她曾經和江延成紅了眼,怎麽都覺得那麽幼稚?那時候的她,怎麽會為了男人紅了眼?


    “是。我那時候年紀小,女大十八變,倒是安寧小姐,早就變過來了,所以,這會兒,我看安小姐沒什麽變化。”高子吟說到。


    安寧的臉色忽白忽黑的,不知道高子吟是誇她駐顏有術呢,還是說她年紀大了,顏值變化不大是真,不過她隨即想到,仗著自己年輕了不起?你也有老去的一天。


    “高小姐知道不知道,那天你和那個人擁吻的時候,我們全都看見了。”安寧說到。


    高子吟不解,安寧說的應該是那天她和成彥吃烤鴨的事情,她不明白,都誰看見了,怎麽看見的?


    “什麽意思?”高子吟問。


    “就是那日晚上,高小姐和你——你什麽?”安寧忽然問。


    “我男朋友。”


    “哦,對,高小姐和你男朋友在大屏幕上擁吻的時候,我們一群人都坐在對麵的酒店裏,看得一清二楚。當然哦,這也包括江總,江總的位置,看得最清楚哦。”安寧幸災樂禍地說到。


    高子吟心想,怪不得,那天晚上江延成突然去了她的家了。


    高子吟笑笑,“看到又怎樣?”


    安寧又不懷好意地笑笑,“知道江總怎麽說嗎?他說,隻是破鞋的事情,他不需要關注。”


    高子吟似乎沒把安寧的話放在心上,說道,“安寧小姐都已經結婚有孩子的人,還關心未婚未育人的人生,也是奇葩。”


    “你——”安寧瞪了瞪眼睛,便走了。


    高子吟坐在那裏,一邊喝紅酒,一邊低頭看自己的腳,心想:江延成,你才是破鞋,破到家了,女人上了一個又一個,都結婚的人了,還對你不甘心。


    想到此,高子吟更覺得不甘心了。


    今日的高子吟,喝了酒,便回孫娟家了。


    和上次一樣,一旦自己受到了作風方麵的質疑,高子吟總想找點兒安慰,上次是自己一個人走路找安慰,這次是想找媽媽說說話找安慰。


    孫娟看到高子吟,兩眼放光,“你有男朋友了啊?”


    “你怎麽知道的?”高子吟問。


    “全豐城的人都知道了,這樣也好,隻要不是江延成,一萬個都好。媽媽現在的要求低得很,隻要不是江延成,我就燒了高香了。”孫娟心想,這樣,宋迅就是你姐姐的了,宋迅還是自家的女婿,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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