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陸續登門了。


    老夫人帶著一眾人在外頭迎接。


    因著陳國公水漲船高,因而也來了好多位同僚,陳國公便帶著陳守成和兒子侄子去認識官場上的人,老夫人則帶著袁氏長孫氏和幾名孫女和諸位夫人應酬。


    江寧侯夫人沒帶長孫嫣兒來,隻是帶了兩位侍女,穿著和往昔一樣華貴,態度雍容,氣質高雅。


    “夫人賞臉,老身不勝感激!”老夫人喜悅地道。


    江寧侯夫人臉上是得體的笑容,“老夫人這麽說便客氣了,咱們兩家,可是差一點就結親了。”


    “是老身的孫女沒福分。”老夫人怔了一下,沒想到江寧侯夫人這麽直接便說了這事。


    江寧侯夫人笑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瑾寧一眼,“三小姐今日看著比往日精神啊。”


    瑾寧福身,“多謝夫人誇讚。”


    老夫人親自迎了她進去,安排了長孫氏留在屋中招呼,自己又出去迎接。


    平安公主和靖國候夫人是一起來的。


    平安公主牽著暉臨世子,瑞安郡主挽著靖國候夫人。


    老夫人見狀,連忙就帶著袁氏上去了。


    “老身參見公主,見過夫人!”


    平安公主微笑道:“今日叨擾老夫人了。”


    老夫人笑著道:“公主能賞臉來,是老身的榮幸。”


    靖國候夫人今日穿著一身青色緞裙,半舊的,首飾也十分簡單,她不笑,麵容比較威嚴,許是常年跟在皇太後身邊的緣故,總讓人覺得她有一種難以親近的疏冷感。


    老夫人看向靖國候夫人身邊的瑞安郡主,便又見了個禮,“郡主!”


    瑞安郡主神色有些不耐煩,“能進去了嗎?熱死了!”


    老夫人連忙道:“怠慢了,郡主快請進去喝碗酸梅湯。”


    她回頭便指揮陳瑾珞,“你帶郡主……”


    瑞安郡主卻指著瑾寧道:“你帶我去。”


    瑾寧微笑,“好,郡主請!”


    兩人快步往裏走,瑾寧笑道:“郡主今日著得很是好看。”


    瑞安郡主今日穿了一身紅色,十分的精神奪目。


    “仿佛你見過我似的。”瑞安郡主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瑾寧聳聳肩,“是,頭回見。”


    長孫氏遠遠地就看到瑾寧帶著瑞安郡主過來,她進去拉了陳梁柱走過來,笑盈盈地道:“這不是瑞安郡主麽?”


    瑞安郡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道:“你就是陳國公的繼室?寧安縣主的繼母?”


    長孫氏尷尬地笑了笑,“是,郡主還記得我呢。”


    她推了陳梁柱一下,陳梁柱一直癡癡地看著瑞安郡主,自從上回見過,他便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再見到她,眼睛就移不開了,長孫氏推他,他才反應過來,“郡主,還記得我嗎?”


    瑞安郡主看了他一眼,也沒回答,隻拉著瑾寧就進去。


    陳梁柱嘿嘿地笑了,轉身看著她的背影,“母親,她長得真漂亮。”


    長孫氏見她這般無禮,果然不負刁蠻之名,心裏也沒太喜歡,這樣傲慢的女子便是過了門也不服管教,還是娶個乖順點的,日後也治得了。


    “別看了,高攀不起。”長孫氏沒好氣地道。


    “怎麽就高攀不起了?我就要娶她!”陳梁柱哼了一聲,便進去了。


    長孫氏氣得夠嗆,真是沒一個省心的貨。


    陸陸續續的,賓客也來得差不多了。


    男人們在正廳裏高談闊論,老夫人則領著夫人小姐們到院子裏賞花。


    靖國候夫人和平安公主看了一會兒,便坐回了涼亭裏歇著。涼亭裏,江寧侯夫人早就坐在裏頭歇息了。


    老夫人也帶著幾位夫人過來,一同坐下。


    平安公主笑道:“老夫人怎不多看會兒?”


    老夫人含笑道:“年紀大了,走幾步便覺得乏。”


    靖國候夫人瞧了她一眼,“老夫人老當益壯。”


    “靖國候夫人見笑了。”老夫人叫袁氏上來給大家續茶,又叫人上了糕點。


    坐了一會兒,大家也沒什麽說的,主要還是因為靖國候夫人在。


    她很嚴肅,眉目不怒而威,氣場強大,大家也不能隨意展開話題。


    尚書夫人見氣氛尷尬,便笑著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好福氣,孫女們一個個長得跟花朵似的。”


    老夫人擺擺手,“哎,說起這個還真是愁煞我老婆子,我那大孫女,至今可還沒著落呢,還請諸位夫人多多留意啊,老婆子不勝感激。”


    眾人一怔,她的大孫女陳瑾瑞不是被休回來的麽?而且還被毀容了,還留意什麽啊?


    陳瑾瑞在一旁聽著,羞得是無地自容。


    瑾寧剛與瑞安郡主過來,站在外頭,聽到這話也淡淡地笑了,老夫人豈會口誤?不過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老夫人拍了一下額頭,笑道:“瞧我老婆子,真是沒記性,是我那二孫女。”


    眾人這才釋然笑了,瞧向陳瑾憲,都讚歎道:“二小姐大方得體,又長得如花似玉的,老夫人愁什麽呢?”


    老夫人憂愁地道:“哎,家裏一個被休棄的,一個被退婚又和蘇公公牽扯不清,總歸是名聲不好了,且她們姐妹之間,如今還沒和解,老身豈能不憂心?諸位夫人在此,也都是治理內宅的賢婦,不如給老身出個主意吧。”


    一大番的話,讓眾人注意到的一個重點便是她說瑾寧與蘇公公的牽扯不清。


    蘇公公護著陳瑾寧,外頭都說了,有人說他們師徒關係,也有人說是因著蘇公公昔日曾中意過甄氏,但是,實情如何,知道的人不多。


    平安公主淡淡地道:“什麽牽扯不清?師父護著徒兒,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師父師父,那就是半個父親了。”


    老夫人道:“公主所言不差,知道的人,認為是這樣,不知道的,如何揣測?老婆子才回來不過幾天,便聽得外頭的人說些不堪的話,前些日子我家寧兒到總領府住了幾日,本是去孝順師父的,卻有人說是蘇公公找她去對食,哎,這樣的話,不堪入耳,怎不叫人憤怒憂心?”


    對食這樣的話,從老夫人的嘴裏說出來,著實是叫人震駭。


    外頭真有這樣的猜測嗎?怎麽她們沒聽過?


    這種猜測,豈不是荒謬?


    不過,老夫人是陳瑾寧的祖母,斷不會無端端這樣說。


    而今日她說出來,有解釋的嫌疑,莫非今日的宴會,也是特意為澄清此事來的?


    若是這樣,對食一說,反而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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