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聞言,淡淡地道:“沽名釣譽,假慈悲!”


    阿忠聽了這話,怔了怔,“你怎麽能這樣說啊?你不知道,今天派粥的時候多少人來喝粥,他們是真的餓肚子了,這是好事。”


    莫易道:“我沒說這不是好事,我隻是說他們的出發點不好而已,我知道這件事情,聽底下的丫頭們說過,說是為了她外婆能活下去才去做善事的,這難道不是沽名釣譽嗎?博得了孝順的名聲,又做了大善人,至於有幾分是為她外婆或者是為那些餓肚子的人,她自己才知道了。”


    阿忠聽這個理論,竟莫名地無法反駁。


    分明她的話是不對的,可聽起來又似乎沒有問題,不擅長辯論的阿忠,頓時無話。


    大肚當年卻是辯手,聽了這話,便馬上反駁道:“按照你這樣說的,做善事隻有不摻雜任何私心才能做,任何有私心的善舉都是沽名釣譽或者是假慈悲,我想請問一下,真要找完全一點私心都沒有的人,能找到幾個?你首先得要承認,人都會有私心欲念,隻要做善事不是為了背後更大的惡,我覺得沒有任何的問題,再說,將軍夫人也是為了給外婆積福,這同樣是一份孝心,從倫理道德出發,她這樣做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莫易冷笑,“看樣子,你們是集體被她感動了啊?”


    “感動又怎麽了?”大肚之前一直都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聽默默地看,但是他心裏是很看不慣莫易,“有人做了好事,我們感動,是正常的,總好過有人做了善事,有些人卻站在道德製高點對人家指指點點,自己又屁事不做,這才是最可惡的,知道嗎?在我們的世界,你這種就是滿嘴噴糞的鍵盤俠。”


    莫易氣極,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一個個也別裝聖人,你們都犯過錯才會來到這裏的,怎麽?現在都被改造成為聖人了?”


    大肚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我們幾個隻有你是為了妹妹來到這裏的,我們都因為犯錯毀掉了前程,希望再獲得一個機會重返崗位,所以你總在我們麵前也秀優越感,但是我告訴你,誰也高尚不到哪裏去,你妹妹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為這點,估計你也不願意來。”


    莫易臉色黑沉,“大肚,你說話注意點,什麽叫我害的?那是意外。”


    “意外?你酒後駕駛,是意外嗎?”大肚冷笑,本來這些是莫易覺得最難堪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大肚往日也從不曾用話來說她,今天實在是覺得她過分了。


    小黃和阿忠都怔了一下,“什麽?她酒後駕駛才會害得她妹妹躺在醫院的?不是說病的嗎?”


    “那是她騙你們的,她敢說嗎?”大肚冷冷地道。


    莫易眼底含著眼淚,憤怒地看著大肚,“我隻是喝了一杯啤酒,是酒後,但不是醉酒,你要分清楚。”


    大肚聳聳肩,“反正,你知道是你自己害了你妹妹,所以你才來這裏,所以說,誰都別太清高,你譏諷我們犯錯誤,你難道就沒犯錯誤嗎?”


    “你閉嘴!”莫易怒道。


    阿黃覺得,這裏到底是人家的地方,他們幾個在這裏吵架不是那麽的好看,便道:“算了,算了,人誰無錯呢?現在我們有機會補救,好好把握機會就是了,別內訌,我們是一國的。”


    莫易知道跟他們吵不贏,所以冷冷地道:“不敢,你們跟這些作古了的死人才是一國的。”


    說完,轉身出去了。


    小黃氣道:“她嘴巴怎麽那麽毒啊?真盼著有個人能收她一下,之前將軍夫人打了她一巴掌,都沒叫她改過來,真是犯賤討打。”


    阿忠癱在椅子上,冷冷地笑了起來,“原先她多傲氣啊,咱幾個隻有她一個人用了真名,我們都是隨手捏造一個假名,又寒酸又狼狽,就她高高在上問心無愧的樣子,沒想到,一樣的德行。”


    阿忠他們用的都是化名,即便是來到這裏,他們依舊羞愧麵對自己。


    小黃沉默了一會兒,道:“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本來我對她也沒什麽好感,不過想著大家都是一起來的,多照應照應,不過顯然人家也不需要。”


    大肚也覺得跟一個女人計較確實沒度量,他改了個化名叫大肚,就是希望自己改變以前小氣的性格。


    他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小氣嫉妒造成的。


    三人坐著聊了一會兒天,便打算回屋休息。


    這剛出去,便見瑾寧和靖廷回來了。


    瑾寧見到他們很高興,連忙道:“今天多謝你們出去幫忙,我聽可俐說,你們在城西的粥棚裏頭幫忙派粥,這麽冷的天你們也願意幫忙,實在是仗義。”


    阿忠學他們古人那樣拱手,笑道:“將軍夫人不必客氣,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多好啊。”


    瑾寧含笑道:“你們也都是有心人啊,對,吃了沒?一起吃夜宵吧,大家想必都餓了。”


    “派粥的時候吃了一個饅頭。”阿忠訕笑,餓是真的餓了,但是饅頭和粥不敢多吃,排隊的人太多,怕不夠。


    “那我們就吃夜宵,之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瑾寧是個爽快人,之前口角之爭都是小事,大是大非上能走到一起就是同路人。


    三人也不推卻了,這麽冷的天氣,餓著肚子睡覺也不舒服。


    因知道瑾寧他們晚回來,所以錢嬤嬤早就叫人準備好了飯菜,熱在鍋裏頭等他們回來。


    因預算了雷洪陳大俠的份兒,但是他們沒來,剛好阿忠他們可以吃了。


    坐下來之後,瑾寧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那個周易呢?”


    阿忠怔了怔,“莫易是吧?她應該是睡了。”


    “睡了就算了,別叫她了。”瑾寧巴不得她不來,本來問她一下就是客套,給阿忠他們一個麵子。


    瑾寧給大家都倒了點酒,見靖廷的神色也稍稍緩和,對他們三人的意見沒那麽大了,不過她認為主要是那個莫易沒在。


    莫易的嘴巴很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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