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靖廷不是很明白的,因為他對所謂前世今生的事情體會不多,僅僅是從一個夢裏看見的,至於他夢裏所見,有幾成是真的,有幾成是攝政王想讓他看到的,他都不知道。


    瑾寧還有一事不解,問道:“太後,那我來的時候遇到的那位靖廷,他如今何處去了?”


    太後奇怪地看著她,“不就是在你身邊嗎?”


    “可他……”瑾寧瞧著靖廷,“他不是您叫來的麽?我問的是我來的時候給我治傷的那一個。”


    太後眸子裏閃過一絲狡猾,“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靖廷,你該不是做夢了吧?哪裏還有第二個靖廷?”


    瑾寧懵了,“怎麽會?就是我生完孩子然後在那邊昏迷不醒,來了這裏之後也是重傷,是有人從江寧侯府救了我,我治療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好起來的,是靖廷給我療傷的啊。”


    “那就不知道了。”太後慢悠悠地說。


    瑾寧覺得她是知道的,但是諱莫如深。


    又是那些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話嗎?


    太後道:“行了,你們出宮到兵部去一趟,帶著聖旨去。”


    說完,微微抬眸,神色淡淡地道:“也該與大元帥見一麵了,畢竟你們以後還要合作無間的。”


    兩人的眼底皆是凝了一股寒氣,齊聲道:“是!”


    太後看著兩人,警告道:“大局為重。”


    寒氣盡消,有氣無力地道:“是!”


    兩人告退出去,一路出宮,少不了是要各訴分開一個月和半個月的辛酸和記掛。


    瑾寧對孩子的事情尤為緊張,一直問孩子是否健康,長什麽模樣,靖廷恨不得自己擅長丹青,能把孩子的模樣給她畫下來。


    聽得說孩子也有一塊胎記,瑾寧的心落地,仿佛所有的痛楚,都有了一個終點,能緩緩地放下。


    靖廷問她,“你方才在宮裏頭問太後,說來的時候還有一個我,到底怎麽回事?”


    瑾寧便一五一十地把和這裏的靖廷相處一個月的事情告知了他,靖廷大為詫異,“可在這個時候,前生的我早就死了啊。”


    “說是沒死,半道被李良晟丟了,卻被攝政王救了回來,說是有什麽任務要守,不能露麵。”


    靖廷覺得這些事情超出他可以理解的範圍,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甚至沒辦法和這裏的靖廷有絲毫的感應。


    瑾寧也想不大明白,便道:“反正太後說這麽回事那就是這麽回事吧,咱理解不了,不是咱擅長的範疇,先顧好這場戰事再說。”


    兩人先去了一趟兵部,兵部那邊早有旨意到了,連忙接見了二位監軍大人。


    熟悉了一下之後,兩人便先走了,回到小院子裏頭去。


    錢多多出來迎接,見多帶了一個人回來,而且此人還是一隻鐵手,眸光銳利得很,可嚇著了他,不過,錢多多到底懂得為人來事,做了一頓飯上來之後,便都熟絡了。


    當天晚上,旨意便到了江寧侯府,說明日二位監軍要過去,讓李良晟準備準備,帶著監軍去軍營那邊走一趟。


    李良晟問了監軍人選是誰,但是傳旨之人隻說了名字,一位叫寧三,另外一位叫陳二,陳二寧三,聽著就像是市井之徒的名字,讓李良晟好一頓怔愣。


    他實在不知道朝中哪位大人叫寧三或者是陳二,等宣旨之人走了之後,便趕忙叫人去打聽。


    監軍,又稱監軍事,代表朝廷協理軍務,督察將帥,與將帥分庭抗禮,專掌功罪,賞罰的稽核,調度糧草等職責。


    監軍之位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不能不先查一下,之後調度軍士,製定策略,甚至糧草的動向,一應是監軍管。


    叫人出去打聽了一圈,都不知道這位寧三陳二到底是什麽人,便叫人請了長孫拔過府。


    長孫拔過來之後,聽得說監軍竟是無名鼠輩,很是生氣,“皇上如今是疾病亂投醫嗎?監軍一職,事關重大,怎麽能隨便找兩個人?而且,監軍竟然有兩位,這成何體統?到時候監軍有分歧,那該聽誰的?”


    李良晟也是十分苦惱,本來出征就不願意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派了個什麽監軍,更讓他心灰意冷。


    他看著長孫拔,意興闌珊地道:“這仗凶險,我實在不願意當這元帥。”


    長孫拔一聽,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願意當?為什麽?”


    李良晟淡淡地道:“沒為什麽,何必出這個頭呢?蘇東一戰才敗了,若再敗,我李良晟豈不成了亡國之將?”


    長孫拔怔怔地看著他,難以理解地,但對這女婿素來也有幾分敬重,便忍著怒氣道:“尚未出戰,你怎麽能說這種喪氣話?你身為元帥,這話是絕對不能從你嘴裏說出的,多影響軍心你知道嗎?”


    李良晟不耐煩地道:“這些話我隻是對你說,又不是出去外頭叫,不要對我說教,我心裏頭煩著呢。”


    長孫拔實在沒想到他竟這般沒膽氣,心中不禁失望,但是,他往日也不是這樣啊?莫非是蘇東一戰把他打怕了?


    想起他出戰至今,屢屢大勝,沒有受過挫折,忽然敗了一場,怕是心理還沒轉過來,便寬容了一些,道:“好,好,不說了,你放心,不管監軍是什麽人,將在外,便是軍令都有所不從,莫說監軍了。”


    李良晟看著他,“嶽父,你是否與我一同出征?”


    長孫嫣兒嫁給李良晟八年,素來都是叫他長孫將軍,從不曾叫過一聲嶽父。


    因為李良晟看著是很寵愛長孫嫣兒,但是長孫嫣兒是平妻,是妾,妾的父親,自然不能稱為嶽父,李良晟對這些還是很講究規矩的。


    長孫拔一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堅定地點頭,“女婿,你且放心就是,我一定會向皇上請纓,擔當你的左將軍,陪你一塊出征。”


    李良晟聞言,心裏才沒那麽害怕,道:“多謝嶽父。”


    長孫拔道:“明日那兩位監軍來的時候,我也再過來一趟吧,好讓我會會這兩人到底是什麽人。”


    李良晟求之不得,連忙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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