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墨景琛欣喜若狂,恨不得能撲上去將慕淺抱在懷中。


    但是他不敢。


    那會兒慕淺醒過來就覺得頭暈的很,然後嘔吐昏厥,他擔心自己抱著她,會讓她不舒服。


    緊緊地攥著慕淺的雙手,男人竟然激動的紅了眼眶,“你終於醒了,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嗯?”


    女人那精致好看的臉頰因為憔悴虛弱,現在白的滲人,仿若重病的患者。


    可墨景琛知道慕淺真的病的很嚴重。


    “我沒事。”


    她的聲音很輕,虛無縹緲的感覺。


    墨景琛心緊緊繃著,抓著她的手很用力,似乎擔心隻要一鬆手,她就會再一次離他而去。


    “傻丫頭,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傻?”


    墨景琛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臉頰上,看著她濕潤了眼眶,委屈的抽泣著,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怎麽哭了?”


    他伸手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另一隻握著她的手直接朝著自己的臉上扇了幾個巴掌,“阿淺,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我太混蛋!”


    “阿琛!”


    慕淺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你別這樣,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很好。”


    她心裏清楚,墨景琛現在都知道了。


    隻是沒有想到所有的事情發生的那麽快,墨景琛知道的會那麽快。


    那麽,接下來怎麽辦,他還會不會繼續接受治療?


    這是慕淺最為擔心的事情。


    “阿琛,你聽我說。”


    慕淺抽出自己的雙手握著他的手,不想看見他自虐著自己,虛弱的說道:“阿琛,我就知道那些事情瞞不了多久,你……”


    “別說了,我給你倒點水。”


    看著慕淺唇瓣幹澀,蒼白,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心疼的都要碎了。


    其實,就算慕淺不說話他也能知道慕淺要說什麽,隻不過現在不想聽。


    什麽都不想聽。


    隻希望慕淺能好好地休息一會兒,然後等找到上官雲渺之後就有方法。


    上官雲渺是隱族的人,這些事情她不可能無法解決。


    畢竟是慕淺的媽媽,她總不會因為給自己治病,而不顧及親生女兒的生命。


    “我不渴……”


    慕淺搖了搖頭,拒絕。


    往日裏,她那一雙盈盈水眸變得黯淡無光,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都沒有那麽的璀璨。


    緊攥著墨景琛的手,大有一種要交代遺言的感覺,哽咽的說道:“阿琛,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願意的。現在你身體已經慢慢的好了起來,我希望後麵你能好好地接受治療,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付出,好嗎?”


    說完一段話,慕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就好似剛才說話耗費了很大的力氣一樣,讓她有些無法承受。


    “別說了,你別說了!”


    墨景琛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眸,不想聽慕淺再說話。


    她越是這樣什麽都為他著想,越發的讓墨景琛覺得內疚而又錐心的痛。


    “阿淺,你太自私了!”


    他臉色微沉,輕斥了一聲。


    “什麽?”


    小女人瞳眸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墨景琛,鼻翼止不住微張,唇瓣更是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那雙泛著猩紅血絲的眼眸漸漸鍍上一層氤氳水霧,痛苦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麽?”


    她再一次問道。


    “我說你自私!”


    墨景琛看著她,沉聲道:“誰讓你為我做那麽多的,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接受你的幫助?”


    他又氣又心疼。


    隻希望能訓斥她幾句,讓她不要在傻乎乎的什麽都為他著想。


    慕淺先是一怔,而後經不住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笑了。


    縱然是笑,可在她的臉上卻顯得那樣的憔悴,悲戚。


    眼眶淚水閃爍著,而後溢出眼眶。


    她不想哭,但見到墨景琛在她麵前那樣自責而又內疚的樣子,著實忍不住哭了出來。


    經曆了那麽多之後,慕淺本以為自己會變得很堅強,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她不但沒有變得堅強,反而變得多愁善感。


    “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可是阿琛,我隻想為你做點什麽。”


    她舌尖輕舔著唇瓣,接著說道:“當年你為我做了那麽多,現在換我為你。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當年失眠症那麽嚴重,如果沒有你,我也沒有辦法治愈。我是隱族的人,隱族的人本身體質……體質都不同。”


    慕淺眨了眨眼眸,感慨一聲,“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那種事情,但我也離不開你。倘若你不在了,我又能活多久?之前不敢跟你說,是因為我擔心你會拒絕。可現在你既然知道了,我就想告訴你。阿琛,我們現在誰也離不開誰,隻希望後麵你配合治療,你……”


    砰——


    男人突兀的怒拍桌子,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夠了!你開口閉口就是我的病,我的病!你什麽時候能為你自己想一想?慕淺,你能不能活得輕鬆一些!”


    別人不知道慕淺曾經經曆了多少,但是墨景琛什麽都知道。


    因為慕淺是隱族的人,所以從一出生之後就被人掌控著。


    從結婚到生子,再到後麵發生的那些事情,每一件每一樁,都是在別人精心布局之下。


    現在的她好不容易能活得自我一點,但因為他的病情,反倒把慕淺拖下了水。


    她竟然為了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突兀的怒斥聲,嚇得外麵走廊上的幾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墨景琛站在慕淺的病床邊,錦容和韓哲麵麵相覷,又看了一眼宋米雪,互相給了個眼神,一起離開了病房,關上了門。


    慕淺被墨景琛的反應給嚇了一跳,但卻沒有生氣。


    隻是抿唇一笑,笑容溫柔而又虛弱。


    “阿琛,你別鬧了,嚇到我了。”


    嬌嗔的話語,那樣的溫柔,幾乎能融化了墨景琛的心。


    讓他那僅有的堅強瞬間消失於無。


    墨景琛當即轉身,背對著慕淺,緊擰著眉心,眼眶陡然濕潤,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現在,他忍不住,也禁不住的淚流滿麵。


    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慕淺,卻沒有想到她醒來之後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離不開他的病情。


    無時無刻都在為他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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