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體會芳柔此刻的感受。


    可慕淺已為人母,能想象得到孩子失蹤對她造成的痛苦。


    她一把抱住芳柔,心疼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柔柔,我知道,我知道你擔心湯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孩子的。”


    “啊……”


    芳柔被逼的有些發瘋,她不停地掙紮著,嘶吼著,發出宛如喪子一般的哀嚎,那淒楚的聲音透著悲涼,在凜凜寒風中顯得有些駭人。


    “你放開我,我要湯圓,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她一個勁兒的掙紮著,渾身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一下子掙脫了慕淺,拔腿就要朝外麵跑去。


    戚言商健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芳柔!”


    他吼了一聲,一雙眼眸通紅,怒瞪著她,“別鬧了行嗎?孩子失蹤我也著急,可是你現在去找要到哪兒找?你知道孩子在哪兒嗎?你……”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坐以待斃。不管湯圓在哪兒,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你別添亂了行嗎?”


    “我不要你管,你滾開啊!”


    芳柔吼了一聲,推搡著戚言商,但戚言商拽著她死死不鬆手。


    小女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煎熬了三天的時間,一個噩夢猶如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令她整個人神經緊繃,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湯圓不幸的畫麵。


    時時刻刻刺激著她的心弦,讓她不得安靜。


    她想去找,哪怕在尋找孩子的路上,隻要不讓她停下來,不讓她靜下來,都是最好的。


    “我不滾!”


    戚言商抱著她,沒有鬆手。


    芳柔一個勁兒的掙紮著,可女人的力道哪兒能抵得過男人?


    終究掙脫不開。


    她噙著淚水的眸子注視著戚言商,苦苦哀求,“放開我,放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讓我去找孩子,好不好?”


    芳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都經不住的抽泣著。


    戚言商心痛如刀割,萬般自責。


    可縱然如此,他也不能讓芳柔糟蹋自己的身體。


    “不、能!”


    冰冷無情的兩個字,直接將芳柔打入無底深淵。


    她怔楞了幾秒鍾,瞳眸閃爍著,而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便撲在戚言商的肩膀上,一口咬了下去。


    芳柔蓄滿了力道,咬的很用力,甚至整個人的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唔……”


    很疼,很疼。


    戚言商緊咬牙關,隱忍不發,給了芳柔一個宣泄情緒的機會。


    隻要能讓她情緒好一點,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終歸是他無能,如果不是孩子失蹤,芳柔也不用經曆這些痛苦。


    寒風呼嘯,獵獵風聲猶如鬼泣狼嚎,帶著些許悲戚。


    蒼天似有所感應一般,竟起了滿天飛雪,在這寒夜之中渲染出了哀傷與悲涼。


    慕淺站在一旁,墨景琛將厚厚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她望著那邊‘相愛相殺’的兩人,經不住感動的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兒。


    墨景琛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中,抬手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傻丫頭,別哭了。”


    “阿琛,柔柔真的……太可憐了。”


    同是天涯苦命人,她見證了芳柔從落魄街頭到後來的成功,然後結婚生子,本以為是幸福美好的結局,卻沒想到一切隻是個開端而已。


    老天,有的時候真的格外的不公。


    “放心,我會加派人手,盡快找到湯圓的。”


    墨景琛見不得慕淺流淚,心疼極了。


    大掌不停的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慕淺,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芳柔隻是壓力了太久,心理負擔太重,讓她發泄一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嗯嗯。”


    慕淺點了點頭,一手握著墨景琛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力道,沉浸在悲傷中,很是傷感。


    漫天雪花,飄零而落。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幾人身上就落了一層白。


    墨景琛伸手拂掉慕淺頭上的雪花,心疼的說道:“阿淺,快進屋,天涼,小心身體。”


    “是啊,你身體不好,別不當回事。”


    一旁的顧輕染也勸了一句。


    剛才看見戚言商和芳柔,饒是他堂堂七尺男兒都覺得鼻翼一酸,有些難受。


    幸而陳湘在樓上沒下來,不然見到這一幕,還不得難過的嚎啕大哭?


    “我沒事。”


    慕淺搖了搖頭,回頭看向那邊的芳柔。


    芳柔死死地咬著戚言商,真的蓄足了力道,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一嘴的血腥味兒。


    她理智回歸,鬆開了嘴巴。


    孤苦無助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子一軟,直接跪了下來,“言商,我求你……求你讓我出去找找湯圓好不好?他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


    當初麵對戚言商一次又一次的威脅,試圖從她這兒搶走孩子,但她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孩子,跟戚言商鬥爭到底。


    最後,她贏了。


    成功的保護住了腹中孩子,也爭取了留在孩子身邊照顧他一輩子的機會。


    可幸福來得快去的也快。


    剛剛跟戚言商兩人在一起幸福沒有多久,孩子就失蹤了。


    杳無音訊,生死不明。


    芳柔幾乎沒有在戚言商麵前這般狼狽過,苦苦的哀求,雙手揪住他的褲管,完全不顧及地上的冰冷,更像是感受不到嚴寒冬日的徹骨冰涼。


    因為穿著睡衣,薄薄的一層,她本應該冷的發抖,可這會兒她滿腦子都是小湯圓,哪兒還顧得上自己。


    見她撲騰一下跪在地上,慕淺心疼極了,鬆開墨景琛就要跑過去,卻被墨景琛拽住了。


    她不解的看著墨景琛,見他搖了搖頭,意有所指。


    慕淺便沒再動。


    那邊的戚言商見到心愛的女人為了要去找孩子而跪在自己的麵前,當真像是拿著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口上。


    疼的讓他近乎痙攣的無法呼吸。


    心疼、自責、內疚、無奈……


    萬般情緒湧上心頭,與他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戚言商拉著芳柔的胳膊,“起來!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麽用?我說過,我會找到湯圓的。”


    “可你現在……現在還不是沒找到?”


    芳柔搖了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就讓我去找一找好不好?我孩子失蹤了,他一天下落不明,我就難以心安……”


    “那不是我的孩子嗎?”


    戚言商咆哮了一聲,那一聲咆哮夾雜了太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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