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顧明熙之所以沒有向祁恒說實話,讓他以為薑嬈已經原諒了自己,便是故意拿薑嬈當借口,好尋求機會多多接近祁恒。


    祁恒放開環在顧明熙肩上的臂膊,“你若是安分守己,乖乖的按本王吩咐的來,本王自是不會虧待你。”


    顧明熙素手撫上他的胸膛,不著痕跡的蠱惑道:“表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的。”


    祁恒冷淡的眸色染上淺淺的一層欲望,他猛地攥上顧明熙的手腕,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之前也有教導人事的宮女,如今顧明熙自願送上門,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誠然,他喜歡薑嬈,但遠遠沒有達到非薑嬈不可、為她守身如玉的程度。


    一個人總是覬覦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祁恒對薑嬈就是這種感覺。


    他本信誓旦旦的以為,沒有女子會拒絕他的示好,像薑嬈這樣明豔動人的女郎,更應該成為他的皇子妃。


    可自始至終,薑嬈從不曾給過他什麽機會,反而跟與他不對付的晏安在一起,越是這樣,祁恒越想將薑嬈從晏安身邊奪過來。


    一夜旖旎,顧明熙醒來的時候,已不見祁恒的身影。


    她依靠床頭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如今顧家她是指靠不住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給祁恒,成為三皇子妃。


    她當然知道祁恒是在利用她,在祁恒的心中,她的作用就是接近薑嬈,離間薑嬈與晏安的感情,好讓薑嬈來到祁恒身邊。


    可這又如何,她拉下臉麵,沒了清白之身,不知羞恥、費勁心思的爬上祁恒的床,故意耍手段迷惑祁恒,就是為了皇子妃的位置。


    成為三皇子妃,她勢在必得。


    這時,一個侍女端著湯碗進來,“顧小姐,這是三皇子派人送來的避子湯。”


    顧明熙掃了一眼,她輕輕一笑,麵上沒有什麽不情願的表情,“先放著吧,我一會兒就喝了,對了,你去叫人送些熱水來。”


    等侍女退出去後,顧明熙麵上笑意消失,她冷著臉下床來到案桌旁,將那藥碗裏的避子湯盡數灑在牆角的盆栽中。


    祁恒不想讓她有孩子,她偏不遂祁恒的意,若她有了孩子,那便是她成為皇子妃最大的籌碼。


    等那個侍女再次進來的時候,顧明熙拿著帕子擦拭著唇角,“這避子湯我已經喝光了,你去告訴表哥,他平日事忙,無需操心這些許小事,若日後我再在他這裏過了夜,我會提前喝下避子湯的,讓他無需操心。”


    等顧明熙從祁恒的皇子府回到景陽宮時,顧貴妃派人將她叫了過去。


    顧明熙特意將領口拉低一些,這才去到顧貴妃那裏。


    顧貴妃眉宇間有些疲態,揉著眉心問道:“你昨夜去哪裏了?一夜沒見你的人影。”


    沒聽見顧明熙的回答,她也不在意,接著道:“這裏有幾個郎君條件還不錯,你若是有看中的,本宮出麵幫你說親。”


    顧明熙低著頭,支支吾吾不出聲。


    顧貴妃眯著眼上下打量著她,眸光落在她的脖頸處,突然麵色一變,幾步來到她麵前。


    長長的護甲落在她脖頸處的紅痕,有些冰涼,顧貴妃聲音冷了幾分,“這是誰弄的?”


    顧明熙猛的跪在地上,抱著顧貴妃的腿,帶著哭腔,“姑母,昨日我去找表哥,將您交代給他的東西送去。可是,表哥,表哥他不放我走……”


    剩餘的話不用顧明熙說出來,顧貴妃也明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顧貴妃瞬間覺得有些頭痛,這一段時間以來陛下越發器重太子,而自己兒子又搞出來這種事情。


    顧貴妃沉聲囑咐道:“不準將你與恒兒的事告訴任何人。”


    顧明熙連連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不怪表哥,我心中隻有表哥,如今我又成了他的人,姑母,明熙不願嫁給其他人,隻想待在表哥身邊,哪怕做一個側妃也行,求姑母成全。”


    顧貴妃柳眉緊蹙,思忖片刻後,將顧明熙扶起來,“你是我的侄女,本宮早就存了心思讓你嫁給恒兒。不過,恒兒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願意的事情,就是本宮也無法子。如今出了這等事情,你也別聲張出去,姑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顧明熙麵上溢出笑,眼裏閃過誌在必得的光,一瞬即逝,很快便不見了,“姑母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您是我的姑母,如今父親失勢,母親身子不好,兄長又在大牢裏,您是我唯一可以仰仗的人了。”


    她就是故意讓顧貴妃發現她與祁恒之間見不得人的關係的。


    祁恒雖是她表哥,卻心狠手辣,可顧貴妃不同。


    顧貴妃是她姑母,顧貴妃發現此事後,隻會以為顧明熙是被迫的,對她更多幾分憐惜,這麽一來,她便能有希望成為三皇子妃。


    ——


    許是因著前年出了旱災,今年的開封城,雨水格外的多。


    近來每日陰雨綿綿,亭台樓榭、青蔥翠蔓籠罩在一片煙雨迷蒙之中,空氣沁涼入骨,深秋的氣息越發濃烈。


    墨綠枝葉滾落著點點雨滴,霧雨蒙蒙中,薑嬈一手撐傘,一手提著木盒子,纖腰微步,走在雨簾之中,滴答的雨滴在傘麵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再沿著油紙傘滑落下來。


    修長曼妙的女郎披著石榴紅的披風,越發顯得她容顏嬌豔,雲鬢上的步搖隨著走動而微微搖曳,整個人宛若天地雨簾中最濃墨重彩的一抹紅,格外的耀眼奪目。


    “表小姐,二公子正在書房裏呢。”晏安院子中的侍女秋霽一看到薑嬈,忙不迭迎上來,接過薑嬈手中的油紙傘。


    晏安身邊多是小廝,院子中隻有秋霽這一個侍女,不過秋霽平日主要負責其他瑣事,並不在晏安身邊伺候。


    薑嬈衝著秋霽淺淺一笑,“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喝杯熱茶歇一會兒。”


    說完這話,薑嬈越過屏風,進了屋,入眼便是長身玉立在窗欞旁的晏安,他肩上披著衣袍,一手拿著古籍。


    “嬈兒。”晏安聽到動靜,轉身朝屏風看去,眼裏閃過一道驚豔的光。


    披著石榴紅披風的女郎好似俏麗春日的海棠,唇邊盈著清澄的笑意,明豔動人,嬌嫩欲滴,恍若她一進來,光線陰沉的屋子都亮堂了幾分。


    晏安俊逸但有些蒼白的麵上帶著笑意,大步朝著薑嬈走去。


    溫熱的大掌接過薑嬈手中提著的木盒,將它放在案桌上,隨即將薑嬈的兩隻素手握在自己的掌中,為她取暖。


    晏安聲如脆玉,語氣中有些心疼,“天氣這麽冷,還下著這麽大的雨,有什麽事情讓下人來好了。”


    “讓下人來我才不放心呢!表哥你受了風寒,還生了熱,看你麵色蒼白的,不好好休息就算了,竟然還穿的這麽少。”


    聽著薑嬈柔柔的一通數落,晏安不禁唇角揚起好看的笑意,“我無礙的,嬈兒別擔心。”


    薑嬈將手抽回,脫下披風交給侍女秋霽,打開木盒子,裏麵的藥湯冒著氤氳的熱氣。


    她將湯碗遞給晏安,“這是為你熬的藥,表哥喝一碗,然後好好睡一覺,發了汗,過兩日風寒就好了。”


    不錯,晏安因著朝堂事忙,又加上天氣變涼、陰雨綿綿,一不小心便受了風寒,本就清冽冷白的膚色如今變得蒼白,看上去有些虛弱。


    看著晏安將湯藥喝下去,薑嬈這才放下心,“趁著藥效,表哥,你躺床上睡一覺吧。”


    晏安拉著薑嬈,讓她坐在自己身旁,“表哥想和你待在一塊兒。”


    薑嬈抬手碰了碰他的眉頭,還好,沒有發熱,又將他披在肩上的錦袍攏緊,這才靈動的笑看著晏安,“表哥,我一個女子還沒生病呢,你卻受了風寒。”


    “對,嬈兒最厲害了,表哥比不上嬈兒。”晏安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女郎,“有嬈兒送來的藥,表哥肯定很快就好起來了。”


    “哪有那麽誇張。”薑嬈嗔看他一眼,“要不,我給你讀書聽,許是慢慢的,你就有了困意。”


    晏安搖搖頭,“不用,表哥不困,你陪著表哥看書好了。”


    外麵滂沱大雨,天地間雨霧蒙蒙,院子中蓮花缸裏的錦鯉遊來遊去,而屋中晏安和薑嬈離得很近,兩人看著書,時或說著話,格外的溫馨舒適。


    準確來說,是晏安一個人在看書,薑嬈時不時看他幾眼。


    有晏安這樣俊美的郎君在,薑嬈哪裏沉得下心來看書,美色惑人,這句話所言不假。


    尤其他生病之後,墨眸水潤潤的,好像籠上了一層霧氣,鴉青的長睫好像一把小扇子,與以往相比,少了一些清冽,多了幾分柔和俊美。


    看著這樣的晏安,薑嬈不禁起了色心,她趕忙在心裏默念了幾句清心咒,都怪二表哥美色惑人。


    感受到薑嬈的眸光,晏安麵上湧著笑,有些無奈的道:“嬈兒,你別這樣看我。”


    不然,他會忍不住想要親她的。


    薑嬈嗤嗤笑出聲,她傾著身子,靠近晏安的麵。


    晏安微微偏頭,語氣低沉,“別鬧,會將風寒傳給你的。”


    “不會的,我很少生病的。”薑嬈話音落下,湊近晏安,蜻蜓點水般很快離去。


    晏克拉過薑嬈坐在懷中,他貼近薑嬈的耳珠,若即若離的、輕輕的貼在那裏。


    兩情相悅的男女總是忍不住和對方更加親密一些,等薑嬈從晏安這裏回去的時候,本就動人的兩靨越發嬌豔。


    薑嬈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感覺嗓子有些幹澀,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糟糕,她也受風寒了。


    昨日薑嬈還說自己不會被傳染,結果今天就被打臉了,她被晏安傳染了。


    晏安一下值,徑直去了遇樂院,看著薑嬈同樣變得蒼白的臉頰和有些粉白的唇,他不禁心生後悔,昨日不應該克製不住自己意亂情迷的。


    薑嬈好似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狡黠笑著道:“表哥,這下可好,咱們倆一起生病了,就不怕傳染給對方了。”


    聽到這話,晏安墨眸含笑,吹了吹手中的藥湯,“好了,喝藥吧,喝過藥就不難受了。”


    薑嬈生病的這幾日,晏安常來陪著她,來為她解悶。


    ——


    南陽城這邊,幾個人腰間提著刀,縮頭縮腦的躲藏在薑府不遠處的巷子裏,探頭注意著薑府門前的動靜。


    “大哥,咱們要動手嗎?這可是侯府的小姐,萬一惹出了事端怎麽辦?”


    這幾個人打扮的很是普通,他們是祁恒安排在南陽的人手,負責在南陽招兵買馬、暗中為他辦事。


    裴柯之所以受傷,也是因著從這群人手裏拿走了他們與祁恒互通往來的書信,裏麵有不少祁恒對他們下的見不得光的命令,若是一旦落到別人手中,那便是打倒祁恒的證據,所以,他們一定要將這些書信從裴柯手中搶回來、銷毀掉。


    這些時日來,他們一直在暗中打探裴柯的下落,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在莊子上養傷,結果一去撲了空。


    他們綁了莊子上的一個管事,逼供了好幾日,那管事的才吐口,將有關裴柯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聽聞那個管事說,裴柯在莊子上養傷的這一段時日,和主家小姐,也就是薑侯爺的千金,交情匪淺,兩人經常待在一起。


    裴柯蹤跡隱蔽,大祁這麽大,找一個人何其容易!


    眼下他們找不到裴柯的蹤跡,隻得綁了薑綰,看能不能從她嘴裏打聽些什麽。


    被稱為大哥的那個人,側臉有一道長長的疤,他緊緊的盯著薑府門前,“做的隱蔽些,待她一出門,便跟著她,悄悄的將她帶走,這樣子誰也懷疑不到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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