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完全跑不掉,整個被壓在陣門下,蜷縮成一團,瞧著十分扭曲。


    秦問看到她,從沈飛沉手裏,接過來一本資料,上麵有張照片,是前些年,失蹤的那個女老師的照片。


    這是秦問從前為了尋找那麵具鬼,確認其是不是那失蹤女老師時,從學校方麵拿過來的資料。


    黑白照片,依稀可見,上麵的姑娘,長得十分漂亮。


    秦問看了眼照片,手掌憑空一撫。


    女鬼身上籠罩著的黑霧,便盡數散去,露出原本的真實模樣。


    秦問盯著她看了幾秒,再看看手裏的照片,“真的是你啊,朱靜。”


    女鬼聞言,本來顫動的身體,忽然停下來,像是在發呆,過了一會兒,她才朝秦問看過去,語氣茫然。


    “你……認識我?”


    緊接著,她像是自言自語地道:“哦哦,我是朱靜,對……我是朱靜……”


    秦問看到她好像瘋癲了似的,不由朝徐夷光和蔣聿城看過去。


    徐夷光對上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估計不是魂魄受損,而是被困時間長了,有些意識不清,再問問,也許就想起來了。”


    秦問點點頭,又朝朱靜詢問了幾個問題。


    “你當年失蹤,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誰殺了你?”


    “你的屍體在什麽地方?”


    “又是怎麽附身在麵具上的?”


    “……”


    一連串的問題。


    秦問問的緩慢,但每個問題,朱靜都沒有回答。


    她隻是靜默地蹲在那裏。


    秦問蹙了蹙眉,不知道她這到底算不算魂魄受損。


    禾市陰陽辦事處中,倒是有一個法器,可以暫時補齊,受損的魂魄。


    秦問正想著,要不要讓沈飛沉或是誰回去一趟,把法器拿來時,朱靜忽然開了口。


    “我……我想回家……”


    聞言,眾人都是一愣。


    徐夷光走上前來,“你應該知道,你回不去了。朱靜,你已經死了。”


    她望著朱靜,冷靜到過分的,吐出了最後幾個字。


    那幾個字,就像是一個開關,被她猛地按了下去。


    朱靜瞳孔一震,唰地一下抬起頭來,望著徐夷光,呐呐地道:“我已經死了?”


    “是啊。”徐夷光沒什麽表情,“你不是知道嗎?你一直說,你被困在這裏,好擠,你不想留在這裏了,是死是活,你應該清楚的,對吧?”


    朱靜聞言,恍惚了片刻,道:“對……我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她臉上忽然流下來一行血淚。


    “我死了……他害我……他說的,可以放我回去,為什麽要殺了我?”


    秦問一聽,見縫插針地問:“他,是誰?”


    朱靜咬著一口牙,恨極了似的,“勞,勞新寶!你這個畜生!”她猛地盯著秦問,“你這個畜生!畜生!”


    秦問:“……”


    秦問一臉懵,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徐夷光盯著朱靜看了幾秒,衝秦問說道:“她可能是有點精神錯亂,認錯人了,把你認成了她最恨的人。”


    秦問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這時候,他也反應過來了,便問:“勞新寶……”他斟酌道:“是祝嫂子的丈夫,教務主任?”


    徐夷光點點頭,“應該是。”


    這個姓氏,不算常見。


    禾市一中學校裏的,便更是屈指可數。


    秦問便再次問朱靜,“他為什麽要殺你?他不是教務主任嗎?”


    “對!他就是個畜生!”朱靜顫抖著,語氣愈發尖細,有些顛三倒四的,說出來許多許多的話。


    在場的人,都算是機靈,也常見這種場景。


    從朱靜那些顛三倒四,東一句西一句零散的話語裏,他們拚湊出來一件事的大概來龍去脈。


    這件事,得從朱靜剛到禾市一中說起。


    她是十年前到的禾市一中,教那些初中生,但那時候教育剛剛開始普及,其實老師並不好當。


    很苦很累。


    但跟傳聞中不太相同的是,她挺喜歡當老師的,也不覺得苦,不覺得累。


    後來一直嚷嚷著,想要回家是因為……勞新寶。


    朱靜人到禾市一中的時候,年紀不大,才十六七的姑娘,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人也漂亮,又是個活潑的性子,在禾市一中,可以說是人見人愛。


    這裏麵,就包括了勞新寶。


    勞新寶對朱靜很親近,一開始,朱靜以為,那隻是,教務主任對他們這些新老師的提攜和疼愛,沒多想。


    直到有一次,勞新寶叫朱靜進了辦公室,說是有事交代給她。


    朱靜還真以為是有什麽事,就去了勞新寶的辦公室。


    當時都是大辦公室,大家都湊在一起辦公的,有時候甚至兩三個人擠一張桌子。


    勞新寶因為年歲大,職位高的緣故,已經有了一個單獨的,不算大的辦公室。


    裏麵就放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朱靜進去的時候,勞新寶正在等她,看到她過來,便笑吟吟地走過去,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朱靜當時大抵是沒多想,誰知道勞新寶轉過身來,就拉著她的手,摸來摸去。


    朱靜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想要掙脫。


    勞新寶卻驀地欺身而上,手掌就放在了她的胸口上,開始動手動腳。


    朱靜嚇得尖叫,讓勞新寶自重,勞新寶卻威脅她,再叫的話,他就跟外麵的人說,是朱靜為了在學校裏混下去,勾引他!


    勞新寶年資高,地位高,在外人麵前,總是嚴厲的教務主任模樣。


    誰都不會想到他是這樣的畜生。


    朱靜當時年紀小,到底臉皮薄,就被他嚇住了。


    她怕勞新寶真的這麽說,那她在學校裏肯定混不下去了!


    她家境其實一般,不算好,父母身體也漸漸不好,她得需要這一份工作。


    就在朱靜被嚇到,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勞新寶就已經撕開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


    讓旁人看到這一幕,那就更說不清了。


    朱靜一邊哭著掙紮,一邊求勞新寶放過她。


    勞新寶應該是很早就盯上了朱靜,好不容易把人拐到手,哪舍得放手?


    他抱著朱靜,手腳並用,一張滿是煙味兒的嘴,就往朱靜身上親。


    朱靜說起來,至今還記得那令人作嘔的煙味兒。


    勞新寶跟她說,隻要跟他成了這麽一次,他就放過朱靜,還能寫一封推薦信,讓朱靜回她老家那邊的學校繼續上課教書。要是朱靜想留在禾市一中也行,隻要這麽一次,他就不再為難朱靜,還會好好提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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